第五章
第五章
“我定的明天下午的票，户口本我拿走了，还得办手续。”陆伟业点了根儿烟跟陆今安说道。 飘渺的烟雾在火机的火灭的时候就立刻四散，刺鼻的烟草味也随之扑面而来，陆今安皱皱眉，有些厌恶的转过头。 “走，回家。”陆伟业想拍拍陆今安的肩膀，但是被他躲开了。 陆伟业有些不满，嚷嚷道：“臭小子碰都不让碰一下，亲爹都不让碰谁还能碰你？”说完猛吸了几口手里的烟。 被陆伟业吐出来的烟直往陆今安脸上跑，他立刻换到另一边拉开跟陆伟业的距离。 也不知道是因为早上没吃饭还是太阳太大了照的人发晕，陆今安只觉得很想吐。 生理性的恶心让空空如也的胃像是塞满了东西，酸水直往喉咙涌，喉管像是已经被未消化完的呕吐物糊住一样。 好想吐...... 陆今安皱着眉，手指忍不住扣手腕上的手链。 “前面有个面馆，去吃点啊。”陆伟业随手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朝陆今安说道。 陆伟业的声音像一种噪音，陆今安现在只想远离他，拯救自己被折磨的难以忍耐的可怜耳朵。 “不了，我还有点事，你去吃吧。”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任由陆伟业一个人在那里骂骂咧咧。 远离了陆伟业陆今安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多了，他有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刚刚恶心的感觉已经压下去了，肚子的饥饿感再次回归，但他也不知道吃什么，或者说没什么想吃的。他只想一直在外面呆着，好让他不用去面对陆伟业那身难闻的烟味和满口的黄牙。 他就那么一直在外面转悠，走到口渴的不行，才找了个小卖部买了瓶水喝。 从小卖部出来他看到斜对面有一家面包店，看上去装修的还不错。陆今安眨眨眼，走了进去。 门铃受到推力开始“叮铃铃”的响，店员因为有客人光顾便用她甜美的嗓音向陆今安说道：“欢迎光临。” 面包店充斥着面包的香气，陆今安在里面逛了一圈，拿了一个“毛毛虫”面包。 他走向冰柜处，看着一个个小巧可爱的蛋糕。 虽然蛋糕个头不大，但价格却不算低，价格签旁边还放着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标着动物奶油。 其实陆今安对蛋糕并没有很热衷，但凌初还挺喜欢的，每次她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就会买一个小蛋糕吃。 思来想去，陆今安还是买了一个小小的芒果慕斯。 “您拿好，慢走。”店员将面包和蛋糕装进袋子里递给陆今安。 陆今安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 离开面包店，陆今安又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去哪。 蛋糕不能常温放太久，但是他现在又不想回家。是找个店进去坐呢，还是干脆边走边吃呢..... 早知道刚刚就应该直接在店里吃完再走好了，他现在再回去会不会很奇怪。 正当陆今安胡思乱想着的时候，他听到旁边有打篮球的声音。 他顺势抬头，才发现自已旁边似乎是一个学校。 铁栏杆将学校cao场的部分围起来，有一些人正在cao场上打球，他们穿着的校服赫然就是一中的校服。 他竟然就这么走到一中来了。 陆今安有些意外。 他看了几眼，然后又往前走了走，走到了树荫下。 此时陆今安站的位置被路边的树荫笼罩，学校里也有几棵大树，有一些人坐在下面聊着天。 陆今安眯着眼，盯着离他有些距离的，坐在树荫下的女生堆。 学校的边缘并不全是铁栏杆，而是下面是挡住的，上面是铁栏杆，并且铁栏杆也并不全部相连，中间有墙面隔开。陆今安就透过栏杆之间的缝隙朝里看。 凌初正坐在树底下跟白婉舟聊着天，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于是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白婉舟问道。 凌初回过头：“没什么，就是刚刚有点怪怪的感觉。” “不会是有鬼缠上你了吧？听说咱们学校好像真有这种事。”白婉舟开玩笑道。 “难怪我这么穷，看来是被穷鬼缠上了。”凌初并没有在意，只是双手抱膝将头枕在膝盖上，头偏向白婉舟看着她。 今天的太阳很大，明明前几天都有了一丝凉意结果今天又突然升温。 有几个女生偷偷跑去教学楼避暑，凌初见状也拉着白婉舟溜过去，只是起身的时候又朝学校边缘的墙那边看了一眼。 楼道里总是要比外面凉快一些的。晒人的阳光被拦在楼外，连带着cao场的嘈杂也被隔绝了些许，世界好像一下子就变静了。大家三三两两的靠在墙边，或站或坐。 凌初和白婉舟盘腿坐在地上，白婉舟在和另外几个女生在小声聊明星，凌初只是在一边听着。 背后的墙很凉，但如果不靠着又会觉得有点热。凌初把头靠在白婉舟肩上突然感觉有点困。 陆今安坐在路边，吃着刚买的芒果慕斯。 这条街不是大路，所以也没什么车。慕斯上面的芒果果rou有点酸，但慕斯本身有一些甜，所以吃起来也不是很腻。 隔壁的学校里传来一阵男生的欢呼，陆今安猜应该是进球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初中在cao场上打篮球的画面。 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热衷于像是打篮球之类的运动，他跟凌初都是很怕热的类型，也都不喜欢身上被汗浸的黏腻腻的感觉，只是有人叫他的话他一般都会应。 不过他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很热衷，做的比较多的事情就是睡觉和跟着凌初。 但他其实也并不嗜睡，只是他觉得睡觉能够帮他逃离不想面对的事，久而久之就变成一种习惯了。 在陆伟业和他那个已经记不清名字的妈还没有离婚的时候，他们就经常在晚上吵架。 小孩子一般都睡得早，但他们吵架的时候从来没有顾及过陆今安，大晚上的陆今安也不可能跑出去，虽然就算他真跑出去估计也不会有人在意，但他好歹自己还是在意自己的，所以他就会努力让自己快点睡着。 等睡着了他就不用听那些尖锐刺耳的辱骂，不用听东西翻倒的声音，不用听自己像个皮球一样被两个人踢来踢去。 一开始还很难熬，但渐渐的他也就习惯了，入睡需要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虽然他睡是睡着了，可是睡眠质量却不好，半夜容易醒，经常睡一觉起来还是很困。 后来那两个人离婚了，陆今安被丢给他爷爷奶奶带。虽然在爷爷奶奶家不会半夜听到吵架的声音，但可能受到之前的影响，导致他的睡眠一直都不太好，总是睡不安稳。上课的时候也总犯困。 凌初一开始是不知道陆今安睡眠不好的，就算问他怎么总是睡觉，他也只是说反正没什么事，那就睡一会儿呗。 说这话的时候是在一个课间，陆今安趴在桌子上。他的下巴枕在放在桌子的那条手上，头靠在支在桌子的那条胳膊处，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的，像只慵懒的大猫。 凌初没忍住伸手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 陆今安眯了眯眼，用支在桌上的那只手点了点自己脑袋上的手：“干嘛。” “你现在这样好像一只猫啊。”凌初手指卷了一下他的头发，然后才收回去。 “我才不是。”陆今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道。 “那你是什么？” “嗯......” “小狗。小狗也很爱睡觉。” 陆今安点点头，闭上眼把脸迈进胳膊里：“嗯，我是小狗。” 凌初有些惊讶，哪有人说自己是小狗的。 她凑近了一点，小声问他：“你为什么是小狗。” 陆今安微微抬起一点头，只露出两只眼睛：“你不是喜欢小狗吗？” 有了两条胳膊的阻挡，陆今安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闷的好像凌初的心跳都多跳了两下。 她一时没有说话。 陆今安看上去也没有很在意，只是又把脸埋回进胳膊里。 在凌初知道陆今安睡眠不好之后，她给陆今安拎了一箱牛奶。 陆今安皱眉，没有接：“这是干什么？” 凌初把牛奶放桌上：“给你喝啊。你不是睡眠不好吗？听说睡前喝牛奶有助于睡眠，而且还能长高。” 凌初知道陆今安在想什么，坐下来继续说道：“这是我妈最近找的男人送的，但我又不爱喝牛奶，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给你喝。” “好吧。” “你记得每天睡前喝一瓶啊。”凌初故意抬手比了比两个人的头顶。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陆今安确实因为这个比身高的动作坚持了睡前喝牛奶。 女生个子一般窜的比男生早，也不知道凌初怎么长的，初中的时候跟抽条的柳树一样就那么蹭蹭蹭到了一米六九，不过她对外统称自己一米七。 那个时候陆今安一米七五，虽然在当时的男生堆里算比较高的了，但看着两人不太明显的身高差，他还是小有不甘的。 想着想着陆今安突然笑了一下，他拿纸擦了擦额头的汗，把吃完的垃圾装进袋子里，拍拍屁股站起身准备慢慢往回走。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想道：现在他可比她高了半个多的头。 天气还是那么闷热的让人感觉有些难受，但陆今安此时的心情却不似刚刚那么烦闷。 一只喜鹊在地上蹦了两下就展翅向别处飞去。 凌初拍拍屁股，把白婉舟拉起来，大家就那么三三两两地踩着下课铃直接往班级走去。 “哎，下节又上政治，好烦。”白婉舟开口抱怨着。 “好想放学啊。”凌初应和着，心里想着：好想夏天快点结束啊。 好想夏天赶紧结束啊。 陆今安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心里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