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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通?!

    

私通?!



    盛府正院,门紧闭着。

    丫鬟下人统统守在外面,屋里只有一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和坐在上位的盛老爷。

    杜宝兰几乎是绝望地跪在那里,大气不敢喘,她衣裙铺在地上,沾染了不少脏污,宽大的袖子也被她的眼泪打得斑驳,深一块浅一块的。

    盛老爷在盛怒中,嘴唇发着抖,半天不知道说出什么。

    即便到了此时,他也不能相信,自己的枕边人,宠爱了十几年的妾室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汉子,甚至连他捧在手心视若明珠的女儿也是这个贱妇偷人生下的孽种。

    他闭着眼重重将手中茶盏放下,扬声就要喊:“来人啊——”

    他要将那个孽种一并处置。

    杜宝兰几乎在他出生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刚还颤颤巍巍的人不知哪来的勇气去大哭着扑倒了盛老爷的脚边。

    “老爷!”

    门外的小厮不知该不该进来,一个时辰前,盛老爷吩咐他们守在门口谁都不许进,这会听着室内的动静,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盛老爷大怒,一脚把杜宝兰踢开,他整张脸气得通红:“你还有脸叫我老爷?”

    杜宝兰涕泪横流:“贱妾自知无颜面对老爷,但是阿毓到底无辜,错是贱妾一人犯下的,其余贱妾不敢奢求,只求老爷看在往日情份放过阿毓一命…”

    盛老爷怒极:“你还敢让我放了那个孽种?”

    “贱妾不敢,只是阿毓的性命也关乎着二公子的性命,求老爷哪怕是为了二公子也留下阿毓一条命吧。”杜宝兰的眼泪止不住流,为了保女儿一条命,她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盛老爷的怒意被这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他心知杜宝兰狡猾,盛家多年没有主母,家中一应事务都由她打理,此人不但长袖善舞处事圆滑,还颇为贪财。

    这些年杜宝兰没少贪墨公中银子,但往日他都念在二人情份和女儿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时他明知这是杜宝兰保命的手段,但涉及独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阿…那孽种怎么就和阿烨的性命有干系了?”

    杜宝兰看到转机眼泪也收了回去:“老爷可还记得那位李相师?”

    她说的李相师住在城郊道观,相面、算命的本事远近闻名。盛烨周岁宴时,盛老爷就请过他。

    李相师眼睛一眯就断言此子将来官运亨通贵不可及,只是于姻缘上有些可惜。当时盛老爷并没有在乎后半句话,反而把注意力全放在前半句那个官运亨通上。

    云西郡无人不知盛家富庶,从他祖父一代盛家就是有名的商户。商贾之子怎么可能入仕途?又怎么可能官运亨通?

    面对他的质疑,李相师大笑只说天机不可泄露,就一挥衣袖出门了。

    直到八年前,天子暴毙,因其年少无子,帝位的归属变得扑朔迷离,众阁老推举了年幼的新帝继位,却引来了宗亲们的不满。先是远在江北的皇叔裕王谋反,再之后各路藩王都打出了旗帜,一时间战乱不休。

    今上是最后一个竖起旗帜的,那年十七岁的盛二公子盛烨留书离家,一路北上,进了今上的军队。

    如今战事平息,作为有从龙之功的功臣,盛烨那点出身算不得什么。

    一个月前,盛烨接到圣旨奉命去北安府上任,他特地在上任前休了个长假回云西郡。

    盛老爷特地又命人去将李相师请来,一是为了感谢,二是因为当年那句话的后半句。

    盛烨二十四了,和他顺风顺水的官运比起来,姻缘上可谓惨淡。先后订下婚约的两个未婚妻都病死了,背后隐隐有人说他克妻。

    盛老爷急的不行,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来请李相师。

    李相师踏进盛府时,便笑了。盛老爷和盛烨摸不着头脑。只见他,对着盛烨左看右看,什么也不说,只喊来下人研磨。

    盛老爷看着他写下的一串子更是一头雾水。

    直到盛烨忍不住开口问,李相师才似笑非笑。

    他只说盛烨必须按着这个生辰八字来找妻子,如若不然,则不堪设想。

    如此说,弄得两人更疑惑,盛老爷问他:“如何就不堪设想了?”

    李相师说:“贵公子生来命硬,煞气护体。二十岁以前,这气能护佑他顺遂周全,但二十岁后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公子行军打仗,又沾染上了一身血杀之气。这煞气就变凶了,轻则克妻伤子,重则危害自身啊。”

    盛老爷一下子就急了。

    李相师一向随性,高兴时路边的乞丐都说上两句,不高兴时哪怕携千金来问卦他也爱答不理。

    这日他难得耐心,给盛老爷讲得极为细致。

    杜宝兰只约莫知道个大概,后来盛老爷派了不少人在安西郡寻找八字相和的姑娘,直到今日却依然一无所获。

    她看过李相师写的那张纸,当时便十分惊讶,只因那纸上写的生辰八字和她亲生女儿盛毓的一模一样。

    当日她压在心底,如今眼看死期将至,只能心一横将此事说了出来。

    盛文昌听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满脸都是茫然,好半天才道:“不对啊??毓儿的生辰分明是??”

    杜宝兰泪珠滚落:“实际要早十日,当时老爷外出行商,妾去了庄子上待产。府中人只当妾当时有孕八月,妾心怀侥幸,只求肚里的孩子再晚点降生,到时也好有个交代。谁知刚到庄子没几日就发动了,无奈之下只能想办法瞒着府里这头,直到瞒不下了,才谎称是一日前发动生下的。”

    盛文昌还记得自己带着商队回到云西时,爱妾口中说的是,在庄子上跌了一跤不幸早产。

    他的怒气又上来了,狠狠剜了一眼杜宝兰。

    只见女人跪坐在地上小声啜泣,见他眼刀横来,又不动声色地跪正了。

    盛文昌只觉得头疼。

    他的气也没刚才那么盛了,想了想冲外面喊:“进来吧。”

    外面人影这才敢有动作。

    守着的人是他的亲信,室内的话便是听过去了几句也不会往外说。

    盛文昌摆摆手,吩咐道:“将…杜姨娘带回小院吧,你挑几个人守着,对外就说,杜姨娘在禁足思过。”

    小厮应是。

    杜宝兰知道他起码今日不会杀她了,顺从地跟着来人就走了。

    盛文昌揉揉额头,想了想,抬脚就往盛烨的住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