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为什么人会爱而不得？”

    越前龙马在撞到人就已经说了抱歉，他为撞到陌生人怀里感觉不自在，他并不是这么习惯跟别人亲密接触的人，第一个这么亲密抱过他的恐怕是母亲，就在没有跟别人那么接触过。

    如果只是简单的撞到也罢了，但却感觉到这在将近她们共同摔倒的那一瞬，她伸展出来的手臂本能的把他逐步搂紧，超出了常人的距离，不，没那么温柔，是将近恶意的东西。

    ——所以导致摔倒的那一刻也是逐步勒紧对方的身体，仿佛对方与自己一起坠落才是最好的。

    所以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在那之前，越前龙马是第一次跟陌生人的躯体跟他距离这么近。

    他未来得及看得清她的脸，想必对方也是，即使只有几秒，就让他很是很难为情。

    之后他第一时间就从对方的怀里起开，对方还没有放开，仿佛是冬眠复醒的蛇终于遇见了玩.物，即使不需要现在吃掉对方，但也需在玩弄一番，在兴趣消失之后才吞吃殆尽。

    很快他抛下不合时宜的心情、也只是关心的对她说：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

    那位跟着他穿着同样校服的女性正好被赶来的龙崎樱乃看到：

    “绫子学姐，你没事吧。”

    她的赶来正好让这个人转过头，让越前龙马没来得及看见她的样貌，或许是那个人在犹豫的说：“是龙崎……你是？”

    赶到的龙崎樱乃这才说：

    “绫子学姐，你又忘记我的名字。”

    “你怎么能这样。”虽然这么说着抱怨的话，但她的神色看起来很平静。

    那个在越前龙马面前小心翼翼的龙崎樱乃，在对待她是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纵容态度。

    即使忘记了我，但我原谅你。

    敏锐感受到这点的越前龙马不禁看了龙崎樱乃一眼。

    但在赶到的那一刻，就确认她和越前龙马没有事，所以把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的龙崎樱乃心里还是很失落。

    但清水绫子的戏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龙崎樱乃遭受的是最轻微的，就是她的“忘记”。

    清水绫子看见樱乃的反应，这才满意的放下恶趣味、像对待可爱可亲的姊妹一样关心看向她：

    “是樱乃啊，我怎么会忘记你。”

    毕竟你再见到我的时候、就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是很难忘的回忆呢。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个人说的是一种近似美的幻觉，是不可能的誓言，但龙崎樱乃依旧毫无保留的相信。

    清水绫子察觉此笑意更深。

    对于龙崎樱乃，清水绫子一般习惯在学校散步，这不是她有什么事可做，只是习惯如此，而是学校哪里不可以走呢？就看看就能走到哪里。这也是她的乐趣。

    但经过近两年，借由职务之便，这个学校的所有地方都被她走过。

    或许第一次见面龙崎穿过这片地方、去看龙崎教练的时候就刚好碰见了她，按照她认真的性格来看，说不定即使对陌生的前辈都会头也不抬的说一句：

    “前辈好。”

    但她只会没有任何印象的擦肩而过，所以她说有趣。

    之后清水绫子才想起什么转过身，她好像才想起今天这场闹剧的主角之一。

    在越前龙马看见她的那一刻，他的瞳孔不由一震。

    很难想象他看见的是什么。

    ——“黑发黑眸，常年唇角勾着玩味的笑，没人否认这个极度陌生又带着美丽、在人群显得高不可攀的人此时在近乎专注的看着他。

    一看就知道她是天生人群的中心，就从她发丝细微随风吹动的时候，在对方泛起淡淡的笑看着他的时候，人们所赞叹的美更多是这种风度下的次要，无需其他人怎么看待，人们也深知如此，就像无人在她面前谈及她的外貌，就率先退避三舍一般。

    ”但又无需否认对方天生的外貌有时就会发挥一种异样的威力，以至于传至心底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其可怕、以及心悸之处，以至于再也想不起来的、是得不到的爱还是渴求的感情呢。”

    现在像锁定目标一样，她的眼神泛起深意的看着他。

    原来是你啊，冒失鬼。像终于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她带着玩味的笑。

    瞳孔的倒影出现了另一人，头一次只看见网球的人，看见了另一个人。

    见面如见其人，所以她是故意的。

    这个之前的事实，到现在越前龙马再次冷静的确认这个事实，却这时再也忽略不住心脏的极度跳动。

    越前龙马想起mama常看的电视剧，在说女主角跟男主角之间仿佛天生就有的缘分，一遇见就知晓，他一直认为那都是骗人的，越前龙马有着人们所不知晓对爱的理解，他想的是如果有的话是平和克制的，结束的话那也应该是平静的，即使他没有经验，爱是什么，他认为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胜过父亲和网球。

    绝不是此刻让将他整个人将近焚烧的感情，也不是他认为没有感情就好聚好散，越前龙马以为必然如此，但他看见了，他看见人为什么会爱而不得？

    如果命中注定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不怀好意”，什么样的场景才会上演这个场景，所以他无法理解。

    ——怎么办，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无法拒绝，即使我看见你，宛如遇见洪水猛兽一样

    清水绫子在跟他对视的时候，也看见他的所有，这位妥帖带着白色球帽、持着网球拍的猫眼少男、眼睛一眨不眨的跟她对视，她没有看出对方此时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或者正在对她的避之不及，此时仿佛没有任何在意的从容。

    她想起的只是学校门口的那只猫，每次靠近它，它也是一副想靠近却出于莫名的矜持不敢靠近，似乎在说人类我看中了你，但是你是不是应该为追求我付出努力呢。

    不过比常人经常泛起的爱怜不同，她被激起的只是一种近似蹂.躏的感觉。

    猫这种动物在不进食的时候，是经常玩弄猎物的，这是它们的坏习惯，可惜他们遇见的是蛇。

    所以那只猫或许也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她。

    如果你以为这必然是爱情的先兆，那就大错特错，清水绫子的关注未必是爱。

    或许这就是人们称她为魔女、对其又爱又恨的原因。魔女真心的爱，又有谁会得到？

    学校的人太熟了……我玩够了，换个人跟我一起玩游戏吧。

    不过想到跟幸村精市的“约定”，对立海大，那时她的唇语定约，天知地知的约定，她的笑瞬间消散。

    真不喜欢每年都出演这样的角色，该拿你和你们怎么办呢？

    *

    听到这句话的龙崎樱乃才发自内心的松了口气，这才有空看了看越前龙马、才对着她说：

    “绫子学姐，龙马，他不是故意的。”

    所以请不要介意。

    被龙崎百般关心的清水绫子终于有机会再开口，她抱着顽劣的口吻说：

    “真的吗？”

    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已经在龙崎樱乃的手无足措中得到了足够的乐趣，所以她对越前龙马说：

    “证明给我看。”

    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

    越前龙马随着这句话回到神，即使刚才他近乎无人得知的不自知后退。

    面对这种“恶意”，他像第一次面对父亲的网球那样，他也记得越前南次郎对他说：

    “如果你真的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你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冷静，就像现在这样。”

    说完这句话他轻而易举的扣杀了自己这边，这时他才有点世界第一的风采。

    所以他冷静的对她说：

    “你想要什么。”

    清水绫子这时真正对他起了兴趣，然后她深深的看向越前龙马。

    她没有提出其他要求，出乎意料的低头看向他的网球拍说：

    “你也喜欢网球吗”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她耐人寻味的说：

    “真巧啊。”

    都跟他、他们一样喜欢网球呢。

    “如果你能来网球部的话   我们应该会再见的。

    “所以，在那里见到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贯是玩味的笑，在看向他是深深的注视，一种隐晦的邀请。

    也是必然的、莫名的危险，带着禁忌一般的吸引。

    之后她毫不犹豫的走了，她不在意对方是否应诺，不在意是否再次相遇。

    清水绫子之所以停下来去学校的脚步——停下来，是因为明明不是自己的事但因为同伴却陪着小心、当然对她有莫名纵容的龙崎樱乃，还有看着她说来找我、陷入沉默的越前龙马都觉得有趣，她不知道后者是见到她才这么沉默，她当然不会知道。

    她只知道后者有着她很喜欢的猫眼，很像从前那只猫，仅此而已。不过她在去学校的路上想：

    “怎么一个个都喜欢网球啊？”

    龙崎樱乃看着清水绫子离去，她又要对越前龙马说：

    “龙马，绫子学姐不是坏人。”

    她只是爱开玩笑，但这句话她想说出口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只感觉苍白无力。

    为清水绫子辩驳都没有办法，清水绫子的表现不是很有说服力，但是就是直觉她不会伤害她们。

    越前龙马对着清水绫子的背影看了很久，眨眨眼回过神，其实他并没有感觉清水绫子有恶意，只是那种感觉让这个从前只爱网球的人还是带着陌生。

    但很快接受之后，他对自己的结局莫名有了提前的预兆，父亲说的是对的，如果我是真的想要得到，那么我就要面对，面对我一直输给他，我接受，但我也必须面对输给她、不，是接受她不爱我的事实。

    直到龙崎樱乃跟他分道扬镳，他还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人会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