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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知道,西杜丽也知道,只要是战争,就不可能存在可以真正全身而退,一点损失都没有的。 零伤亡的可能有是有,但很低,这是吉尔伽美什王也无法避免的后果。 毕竟,正因为身处于神代,人类才被对比突出得如此脆弱。 “另外,王,我还有一个困惑……” 听着大祭司的汇报,王却在心不在焉。这个细节只有十分熟悉他的大祭司发现了,因此,她迟疑了片刻,终还是开口了。 “说。” “是这样的。” 西杜丽观察王的神色变化:“您真的要用……作战吗?” 由于某个刀所变的青年什么都不知道,包括自己叫什么也没印象,西杜丽只能犹豫着含混带过,亦或者用简单的“他”来称呼。 王倒是一如往常,对任何人都是“杂种”“蠢货”的叫着,少数时间能被他叫上名字。 但是,有些奇怪,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 即使保留了以往的习惯,王也像是完全忽略了可以给刀一个明确的名字这一点,全然把重要的步骤省略了过去。 “哦,你想说什么。” “据我所知,他的形状和长度都很特别,王用着可能不会习惯。而且——” 后面欲言又止。 西杜丽相信,王不可能不清楚: 那个青年的本体的确美丽,仿若月华的纹路凝结在了平凡的铁器上面,此前从未见过能与之比拟。 然而,不管外表如何,都改变不了——他就只是一件凡人锻造出来的普通铁器而已。 跟王的收藏中的神器、或多或少有魔力灌注的特殊兵器放在一起,无论是威力还是坚固程度,都不在同一个档次。 太脆弱,也太不堪一击。 这样的刀剑,虽然是武器,也不应该前往战场。 因为,会和脆弱的人类一样,有“死亡”的危险。 将他锻造出来的刀匠,将他收藏的“主人”们,或许都没怀着要让他实战厮杀的想法。 他应该被珍藏。 应该被细致地擦拭,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明亮的地方,作为美或是身份的象征存在…… “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西杜丽,没想到你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本王着实吓了一跳。” 王突然大笑,让大祭司莫名之余,心头慢慢地浮起异样。 西杜丽——哦,不止是西杜丽——他人一直以为,王对那个青年颇为青睐。 可是,如果真是他们所想的这样,为什么此时的王会是这个反应? 像是听到了格外好笑的笑话,凡人们的揣测对他来说的确跟笑话相差无几。 但这笑声也太出乎意料了。王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让气息渐渐平定。 “那家伙主动请缨,本王觉得用什么武器都无所谓,当然就让他去了。” “可是,王——” “还有可是?你怎么也变得如此愚钝了呀,西杜丽。” 与方才的大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仿佛刹那间冷凝下来的神色,眉宇间的冷冽宛若不可轻易消融的冰雪。 “武器,只有用在战场上才能体现出价值。” 在王的宝库中,最不经用、最不被重视的就是堆积成山的各式武器。 他当然可以把刀留着,放着,时而心血来潮想要欣赏,就拿来看看,权当做比较特别的收藏品。 没错,是收藏,而不是武器——只能娇气地放在重重保护中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武器。 他可以这么做,但结果却是,他没有这么做。 王的高高在上就这样显露出来了。他直接丢给了刀两个选择,让刀自己选,是做收藏,还是回归本质。 选择前者,王也不会放在心上,以往什么态度,以后还是什么态度,毕竟此前就是以收藏的态度对待的刀。 然而,在王猩红双眼的注视下,刀定定地与他对视,最终平静地选择了后者。 “不想做收藏品,还是想要做一把脆弱的武器么……有些意思。不过,看到那完全符合预料的眼神,反而又觉得十分无趣了。” 王微微摇头,轻啧,这番自语让大祭司更加茫然。 他自然不会跟西杜丽解释,在内心索然无味地评价几句就可以了。 “眼神”,当然说的是那一日,蓝发青年与他相视时展露出的眼神了。 从最初之时就是这个样子。 自内涌动而出的阴翳,以为在隐藏,实际上早已把那本应清澈美丽的蓝眸污浊。 半清半浊,这比彻头彻尾都洗不干净的泥潭更让人觉得不喜。 这是一把想要噬主的刀。 所以,王宽容地给了他一个机会。 到了战场上。 是会先无能地破碎呢,还是要抓住机会,做点无畏的挣扎呢? ——就用这最后的“价值”,带给他一些乐趣吧。 王唇角带笑,便是如此想着。 …… 不被喜爱,不被信任,只是被当做可以打发时间的玩物—— 作为刀,能混到这副处境,也着实有些可怜了。 虽然之于当事人而言,刀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他只是觉得无奈,外加疑惑。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杀死主人】的冲动时刻在胸中激荡,又沸腾得几乎要将人形的躯体烧穿,以至于控制不住目光。 可刀总感到不对,很不对劲。 他极其强硬地克制着自己,不被莫名其妙的杀意侵蚀。被误会了也没办法,毕竟这股杀意是真实存在的,解释自己没有这个想法,别人根本不可能相信。 他想,自己不是一把正常的刀,但是—— 在听从主人的命令,顺应主人的心意这方面,他还是遵守了原则,相当地称职。 战争开始了。 敌军兵临城下,从城墙上向外远眺,就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倾轧了大地,营造出强悍的气势。 王在城墙上,只扫了逼近的大军一眼,就看似随意地扬手。 无数金色光晕浮现在他身后的虚空中,从光晕中探出的是王堆放在宝库中的兵器,数量很是恐怖。 飒—— 扬起的手猛一落下,成千上万的金色兵器便如雨幕般向前砸落,顿时将不远处的军队吞没。 惨叫声震撼天地。 把武器不要钱似的尽数投掷出来,伤害虽然够大,但也不能确保敌人能够全军覆没,还有许多人幸存。 乌鲁克的城门就在这时打开了。 蓄势待发的兵士冲了出去,气势汹汹,与地方的军队撞到一起,当即就开始了厮杀。 王可以留守在后方指挥作战,但他从来都没这么干过,都是领军在前,这次也不例外。 跟以往有所不同的唯一之处是,他的武器换了。 乖离剑被封印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