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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另一边的橱柜,那里放着一排青釉瓷瓶,瓶口都用蜡封住,显得十分慎重保存的样子。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抠开蜡印,拔掉塞子,里面是一颗颗圆圆的丸药。 那是炼好的丹药吧? 心中一凛,这个地方,多半与宁舒那个怪人有关。宁舒不但是魔教的人,甚至可以自由的出入魔教禁地,这个发现让我心里的疑惑又深了一层。 继续往前走,眼前出现了两条岔路。淡淡的白雾从两边飘散开来,石壁两边的油灯映出了凹凸不平的岩壁。 该往哪里走呢?我停了停,下意识的往左边的岔路走去。 越往里走,便越觉得冷,行到后来,地面和岩壁上都是厚厚的冰块。 石门处也结了后冰。我取下墙边的油灯,小心翼翼的烘烤着接缝处的冰霜。 水一滴滴的流下,落在地上,又重新凝成冰粒。不知过了多久,石壁才完全显露出来。我依样扣入玉貘,用力推开石门。 甫一入内,我便惊叫一声:“啊!” 石室之内空空荡荡,冰棱满顶,暗灯明灭,只有屋子中央,依稀躺着一个男人。 我吓的心脏差点停跳,抖抖的探头过去,这才看清,那并非活人,而是一具死尸。他躺在一块巨大的透明冰块之中,被整个封住,远看就如活生生的躺在地面一般。 冰块的寒气袅袅飘开,石室中如同薄雾笼罩。 我壮起胆子走过去,轻轻用手摸了摸那冰棺,直是至寒刺骨。 那个男人静静躺在冰棺之中,看到他,呼吸为之一滞。 那几乎是美的摄人心魄的画面。 雪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看上犹如半透明一般,长长的睫毛,纵使封在冰里,也显得纤柔异常。高挺的鼻子如同雪峰,勾出让人动心的弧线。优美的嘴唇纵然苍白,却仍然带着花瓣一样的柔软。墨黑的长发如水流淌,却被寒冰凝固住了似的,无力落在他的身上。 第五十六章 我站在室中,无论如何都难以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冰霜透出丝丝缕缕的寒气,我的呼吸也晕成一团水雾,冰棺中男子的脸却是那么真实的呈现在眼前,美的让人怀疑身在幻境。 不知道他的年龄和来历,也不知他在这冰中被封了多少年,他只是静静的躺着,面容苍白,双目紧闭,英挺的长长的双眉似乎微微蹙起,那神情,宁静,悠远,似是情意深挚,又似黯然神伤。 我在冰棺前坐下,像着了魔一样,伸手去摸摸他的脸,指尖触到的却只有一片冰冷坚硬而已。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毫无疑问,他已经死了,那么,他又为什么会死呢? 我仔细的看着冰棺里的男人,心中涌出无数疑问。 虽然死了,却毫发无伤,被小心翼翼的冰封在禁地的最深处,让他完好无损的永远长眠在这里。 也许……他是容止危喜欢的人?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难受。 看看他的模样,竟觉得跟容止危甚是般配。 都是那么完美,那么脱俗,即使闭着眼睛,即使一动不动,亦是倾倒众生。 胸口觉得气闷的要命。我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很空,除了这么一只冰棺别无他物。 他躺在这里,不会觉得寂寞么? 不管怎样,此地不易久留。我转身离开了石室。另有一条右边的岔道,不知通往哪里。时间有限,得赶紧去看个究竟。 出来之后,照着原路返回。这山顶原本就甚是寒冷,地下则更是阴冷潮湿,我冻的手脚冰凉,一路走下来,恨不得快点回去。好容易走到了岔路口,向右拐去。同样是一路深到地底的秘道,石阶上是层层嶙峋的坚冰。 我小心翼翼的扶着墙壁,沿路走去。漆黑一片的地道,走很久才能看到墙上悬挂的长明灯幽幽的亮光。也不知拐了几道弯,眼前出现了一堵晶莹剔透的墙壁——是一面冰墙。 我按捺住心中的讶异,左右观察了一番,想用蛮力推开是不可能的,看来还是得试试玉貘。 我上下摸了一遍冰墙,光滑如玉,澄澈如水,半点缝隙也找不到。不死心的又在周遭岩壁上摸了一番,总算又找到一个小小的凹槽,当即将玉貘扣了进去。 推了推,冰墙纹丝不动,我努力又用力推了一把,仍是毫无效果。 这是怎么回事?正在疑惑间,只觉得脚下的鞋子有点湿了,低头一看,冰墙下渗出丝丝水流,竟是已经开始化冻了。 我惊疑不定,小心避开渗水,观望一番,水渐渐多了起来,我拿出玉貘,再次推动冰墙,这次毫不费力,感觉冰墙与地面的连接处已经化开,变得滑溜溜的,一推就开了。 冰墙的另一面,是一间宽阔的石室,足有长宽足有十余丈,除了高高天顶上的一盏长明灯,亦是空荡荡的旁无别物。石室的中央是一块巨大的玄冰,亦有一个男人背对着入口,坐在其上。 雾气凝绕,幽光摇曳,冰霜寒彻骨。 他裸着上半身,乌檀般的长发一直垂落到地上,全身都被淡淡的白光所包围,袅袅白气一点一点的散开,手指与脚尖处发出白色的光芒,天灵部份漩着紫色的雾气。 渐渐的,那白光越来越亮,逐渐耀眼的让人无法逼视,流光回旋舞动,萦绕在他的身周。 我几乎要停止呼吸,那是容止危。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仍能看到他肩上深深的伤疤,确然是容止危无疑。 他有如失去了所有的感官一般,丝毫没有觉察出外人的侵入。 他在做什么?是在练功吗? 那么冷的地方,却裸着上身,难道不冷? 我凝神看着他的背影,这就是传说中的封喉诀吗? 隐隐猜测到,因为中原武林要攻打魔教,所以他才到禁地里来秘密的修炼功力。而为了修炼到一定的水准,势必要付出一番艰辛。 眼前的白光渐渐暗了下来,觉察出也许他要停止练功,我慌忙转身跑出了石室。 冰墙在身后缓缓合上了。我一路飞奔而出,在黑暗的秘道中穿行。脚下滑溜溜的,差点摔一跤。 过了几道石门,穿过药房和书房,原本想翻查有没有封喉诀的心法、剑法的,现下想来也来不及了,我匆匆跑过,终于回到了出口处,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顶开石板,总算离开了禁地。 回到华辰宫内,心脏还在怦怦直跳。我将湿掉的鞋子藏了起来,把衣服脱下叠好,重新躺回床上,装成熟睡的样子。 眼前一会儿是冰棺中男子的脸,一会儿又是容止危的背影。他常常会到那个地方去吗? 正在胡思乱想间,宫门大敞,容止危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将脸蒙在被子里,感到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