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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那人明亮的眼神,他心底泛起点点悸动,也默认了何文渊接下来的种种行为。 何文渊见褚雲辰没有阻止他的打算,便笑着回过头,将首排的士兵从头扫到脚,时而扶额时而托腮,有时还会在士兵身上拍上一拍。一时间士兵们人人自危,就怕何文渊站在自己面前研究出什么花样来。 直到第一排最后一位士兵时,何文渊才摸着下巴,道:“若我所料没错……”他故意顿了顿,瞬间将手指对准了中间的位置,“你们两个是宰相派来的。” 那俩被点名的士兵心中一慌便想动手,借此机会跳上高台取那褚雲辰的性命,可这一动手就发现这宰相大人赐予给他们的无边神力消失无踪了,更是坐实了他们俩动机不纯的猜疑,褚雲辰当即下令将两人当场斩杀。 如此一来,终于有几个士兵忍不住站了出来,之后便有越来越多的士兵自己站出队伍,粗略一数,倒是有整整一小队人马。每一位站出队伍的士兵都被站在一旁的何文渊拍到了肩膀,有些胆小的立刻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将刺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何文渊绕过依旧跪在地上哆嗦的小兵,走到高台边坐下想要缓解一下从方才起就有些晕的脑袋。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模糊中褚雲辰似乎站在那里又说了些什么,随后便是滔天般的口号声震得他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 再醒来时,他人已经在营帐中了,帐外天色也已是星光闪耀。从服侍他的烟羽口中得知,就在黄昏时分褚凌天便带着一队兵马匆匆赶来,一来便进了褚雲辰的主营帐,到现在两人都没有出来过。之前是褚雲辰将他背回营帐,并嘱咐烟羽伺候在侧,说是他今日受了伤需要好生照看。 何文渊晃了晃还有些晕的脑袋,当即做了决定。他这忽然间的嗜睡原因为何,他心知肚明,自然不是白日里受伤的原因,而是他今日仙法使用过度造成的不良后果。之前,他也忌讳这在凡间滥用仙术的惩罚,倒是没想到这惩罚竟是加速他仙力消耗,折腾得他疲惫不堪。他一连在这凡间呆了三年,体内鬼气得不到滋养补充,更需要时不时动用仙法,对身体也造成了一定负担。看来,也是时候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了,顺便尽快将他之前在书籍上找到的那法子试一下。 不过在那之前…… “二弟,父亲和三弟已经直接带着大队兵马朝着北边去了,我走得快些,便在此处与你汇合,一同北上对抗农民起义军。”褚凌天见褚雲辰没有吭声,便接着说道:“大哥知道,你始终不愿见到无谓的牺牲,但是这次我们既然要借此机会起兵,那起义兵的领袖必然要死。” 何文渊一进主营帐便听到了褚凌天的这句话,不经有一种偷听了军事机密的错觉。 “谁?” 褚雲辰第一时间发现了进帐的何文渊,背对着帐口的褚凌天也立刻反应过来,一双凌厉的眼眸即刻锁定了来人,当看清是何文渊时才放松下来。这也难怪,就他们方才的对话,被旁人听了去,眼下也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何文渊心中也嘀咕道:这门口的士兵明知道里头在谈重大事情,怎的他进来都不阻拦一下。 这也难怪门口两木桩子一般的士兵,这几人今日都见到褚雲辰是怎样将人抱进主营帐,又如何火急火燎地叫了大夫。又在午后被褚雲辰亲口吩咐,往后此人可以自由进出主营帐,他们哪还会拦着人不让进呢。 “我不知你们在谈事情,那我一会儿来。”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何文渊便想先退出帐营,不料褚凌天先一步撩起了帐帘,道:“要说的也说完了,我就先走了。”说着对何文渊行了个礼便离开了主营帐。 突然间变成两人独处,四周倒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何文渊有些紧张,杵在帐帘边站了许久也没组织好语言,倒还是褚雲辰先开了口。 “身体如何了?” “没有大碍。” “你是怎么知道哪些人是宰相派来的?” “那些人身上气息独特,我自是有手段能够辨别出来。” 褚雲辰见那人只是站在门口,也不走近,便站起身向他走去,总是不放心。就像午后,就知道这人是强撑着身子起身的,竟然就那样靠着高台睡着了,还说自己没事。 岂料他还没开口,嘴上便传来了柔软的触感,何文渊的脸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就连那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贴在唇上的柔软似乎还带着一丝微凉的气息,顺着他的咽喉蔓延至全身,抚平了心头的闷痛。褚雲辰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双手不自主的抚上那人的脊背。 不够。 他想要更多。 但就在此时,那双唇毫不留恋地离他远去。何文渊头也不回的离开主营帐,临走前说:“别多想,只是一个玩笑。” 若是忽略掉那人离开时通红的耳垂,褚雲辰倒是真愿意相信他的话,他笑着目视那个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帐帘之后,这才回到案桌前批阅起公文来。 当天夜里,他梦到了当年救他的那个道士,但是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真真实实地看清了那位“何道士”的脸,那分明是何文渊的脸。紧接着,他又梦见十五岁那年生辰晚上做到的那个梦,那双豆腐般温凉的唇,还有那张羞红的脸。 第二天,他翻看被子一看,也只敢暗骂自己一句罢了。以至于之后数日,他都不敢特意去找那人。 而被他惦记着的某人,却早已身处地府。 那天夜里,何文渊一醒来就决定暂时回到地府休养生息,便动了心思在离开前再渡一次鬼气给褚雲辰。至于之后为何鬼使神差的用嘴渡气,就连何文渊自己也说不清楚。 直到回到地府,何文渊还时不时无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唇,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而陪在一旁的送行的判官就这么看着自家阎王一路傻笑着走进鼎殿。 “判官,这传音镜我就交给你了,若是那头出事了,你便立刻前来唤我。” 判官沉默的接受了阎王一路第无数次吩咐,木着脸接下了阎王终于舍得交出的传音镜,将人送进殿中。不多时,殿门外就设起了结节,若无要事,任何人无法擅闯。 设了结界之后,何文渊观赏一般的走过放置在殿中大小不一的炉鼎,抬头便对上了正前方最大的炉鼎,里面常年燃烧着报废的魂魄,散发出幽幽的冷光。在那炉鼎前还铺着几个蒲团,何文渊随意挑了一个便盘膝坐下,敛神修炼起来。 这鬼气,说到底也不过是魂魄身上的死气阴气,这鼎殿也本就是报废魂魄销毁的地方,久而久之,自然鬼气充裕。若鬼差想要修炼鬼气以提升阶品,便会进入这鼎殿之中闭关个数年。不过作为阎罗王的何文渊倒是一次也没有进过这鼎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