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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打鸣的公鸡:“文人不谈钱!” 我…… 文一站那儿立马道:“少爷别气!我马上给你拿下来。”说着就去问人借梯子。 我看着街坊邻居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好戏,心塞的不行,偏偏这位陆姓书生还十足的难缠。一个劲问我能不能高中。你要是半夜梦个知乎者也说不定就中了,谁让你瞎梦把我扇子扔了。我不耐烦地很,一声断喝:“住口!” 我平时虽然不大动怒,嗓门儿其实挺大的。铿锵一声自己都震到了自己。 陆生闭嘴了。 议论纷纷的街坊四邻也闭嘴了。 文一爬在梯子上可怜巴巴朝我瞅。 “……”我挥挥手,“你继续捡。” “哦。” “陆兄弟,依我之见,你此次进京赶考,最好一人独行,挑灯夜读。” 陆生激动道:“如此便可高中?” 如此便可顺利摸上卷子! 我早看了,这人文昌星黯得很,勤奋努力多半能认识一些举人之类,自身却无官命。但此话必然不能实说,我恼他不分三七二十一就丢了我的扇子,语气难免生硬:“成败不在一举,在乎十年寒窗。陆兄弟抓紧时间研习功课去吧。” 陆生啊一声,有些恍惚,唉声叹气,提步就要走。走得非常之快。就怕落下了什么东西。 我冷眼喊住他:“等等。” 他眨着眼睛看我:“何事。” 何事? 我有些无语,点点桌子:“报酬。” 他这才似恍然大悟,一脸无辜:“在下没有钱。” “……” 如果不是少爷我脾气尚算不错。我忍了忍:“不要钱。我只取你一样东西。” 不要钱。陆生明显开心起来。他快活道:“除了钱你看中什么都可以取。” 我瞧他头上文昌气运又淡了一些。一人运势好无,有时实在是自己作的。 “取你精明算计一分吧。” 陆生一呆:“这是何物?” 我道:“陆兄弟精于算计,小弟不才,取你一分算计,与你无碍。” 陆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了看左右,旁边没有人给他拿主意。他只听说在小半仙这里算卦,虽不取钱财,杂到一粒米细到一滴油,都是有可能取的。但他不知道居然还有取精明这种虚无之物。 这小半仙莫不是傻子吧。 但他立马就道:“取,随便取,取多少都可以。”就怕人反悔。 我不用多,只招他过来,从篓子里取出一根长约三尺困灵棍,按捺着轻轻往他脑门一敲,就道:“好了。” 陆生摸了摸头,重复道:“好了?” 我嗯了一声。再多说怕老子一棍敲爆了他的小脑瓜。众人唏嘘不已,大约也觉得我是傻的。我装作毫无所知,任陆生快快乐乐离去。一扫眼,周围人识趣散了。文一还在够那扇子。扔的有些远,他爬得小心翼翼。 我正想说拿不到就算了,最多换一把。 就听一道声音说:“我来吧。” 然后街坊四邻一片惊呼,好不容易散掉的人堆迅速又聚拢到了一起。脖子伸的比刚才还要长还要远。 我:“……” 好几日不见的人飘飘然而上,取了扇子,又飘飘然而下,飘到我面前,把扇子递给我,眉目似水。瞧着只比之前更加好看。 也更促狭。 “给你。”他说。 文一还扒着屋顶喊:“少爷,我是不是可以下来了!” 你当然可以下来了。我心情十分复杂。 这蛇。 是真不把自己当人啊! 挥退一帮吃瓜群众,我招呼许青在一边坐。屁股往边上挪一些,还是能省出些位置给他的。“我以为许兄弟走了呢。” 他不答反问:“你不要我来吗?” 我也不答反问:“你不是嫌我江湖骗子吗?” 许青嗯了一声,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还算机灵:“怎么?” “我饿了。” 他咬着唇蹙着眉,瞧着很是无辜可怜:“你不是该收摊了么。” “……”收摊了就该请你吃饭,是这意思么?你也不比我江湖骗到哪里去啊。 遮阳大伞,凉制甜茶,容姿过人的年轻公子,实在养眼。小风一吹,本该太适合谈些情说些爱,卷上被子盖一盖。 总之不会是现在这样。 年轻貌胜的公子捧着一个大盆,埋头喝汤。盆不是空盆,它本该装满了馄饨。王阿伯新鲜裹好的,合应作十人份卖。 王阿伯目瞪口呆,颤颤巍巍问我:“人没事吧?” 我肯定道:“没事。” 就那啃得贼水溜的鸡爪和八个烧饼来看,再来十碗大馄饨怕是也没问题。 咚。 盆搁了下来。震地桌面抖了抖。 我和王老伯不由自主地伸直了脖子。 许青放下碗,与我三人眼巴巴对视一瞬,啊一声,方想起什么,自袖间掏出一块锦帕,仪态优雅地擦了擦嘴,谦和道:“多谢老丈了。”仿佛他刚才吞完的不是一大份馄饨,而是合芳斋最名贵的点心。 老丈面色很精彩。“公子客气。”他说。“不够还有。” 说着脚下虚浮一般撩了门帘进去了。走前,还一脸不赞同地看我,仿佛是我把人给饿了十天半月一样! 我:“……” 许公子目送完王阿伯,一脸莫名其妙问我:“他怎么了?” 我很诚恳:“被你吓到了。” 蛇想了想:“……我把馄饨吐出来还有用么?” “醒醒吧。”我目光堪称垂怜。 许青来找我,据说是因为无聊。 “我找到那个人了。” “是屠夫吗?” 他定定看着我。 yin威令我很识相:“是山野匹夫吗?” “山野匹夫什么意思?” “就是夸他很有风度的意思。” 许青嗯了一声,大约是觉得这个词尚能一用。果然是条没见识的蛇。村里出来的蛇面上有些忧郁:“他说最近忙着考试,无暇与我叙旧。” 美人忧郁起来,你知道的,令人很难抗拒,尤其对我这种心地善良的人。 考试?莫非是个穷酸秀才?我将手绕到他背后,给他呼啦啦扇着风,把他颊边两缕须须扇的飞起来,像大蛾子的翅膀。 现下我与他吃完了馄饨,正蹲在河边,美其名曰消食。河对岸包括这旁边柳树下站满了偷偷将丝帕掉给年轻公子的姑娘小姐。 许青头上也掉了一条,他仰头看了看,冷酷地丢掉了。 本想羞怯一下的小姐:“……” 我默默收回了想拾缀的爪子。 对不起,是我错认了你。 八卦是人之天性,我贼兮兮问:“你和他全说了?” 许青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