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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是艺术生的教室,平时不论多晚都有学生在这画图。关卿朝里看了一眼,发现画板和椅子都整整齐齐,没有人来过的迹象,连灯都没开一盏。 今天的天气不错,但教室里的光线很暗,一排排竖立的画板像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整齐地朝向关卿。 关卿看得很不舒服,从画室里收回视线,又往五楼走去。 五楼走廊上又是两排画室,同样黑漆漆的教室,同样整齐划一的画板。 关卿已经发觉不对了,他看见刚才在四楼里路过的那株快干死的滴水观音,以同样苟活的姿态委顿在走廊中间。 他心里拔凉拔凉的,觉得自己和那株滴水观音的生存状况大概差不多了…… 关卿调头往楼下走。 一层,又一层,一样的走廊一样的画室。 他像陷入了一个无限轮回的走廊,关卿越走越急,越走越慌。他感觉自己像走在时钟里的指针,奔跑在没有尽头的钟面上,一旦停下脚步,他的生命时钟也咯吱一声嗝屁了。 转了数不清的圈,转到关卿都快绝望的时候,前方隐隐反射向出一点光芒,正是一楼大厅的玻璃门。 关卿简直喜极而泣,如逆水的人乍然见到漂来的浮木,发足狂奔向越来越明亮的出口。 手抓到把柄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全身倏地放松下来,然而在拉开门的刹那,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栗快如闪电地从他心上划过。 他本能地松开手,可这时门已经被他拉开一条缝隙,一双冰冷的手触碰到他背后。 关卿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反手向背后一抓,也不管抓住的是人是鬼,用尽全力使出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一个人形划过一道呼吸从他眼前摔过,片刻后,下方沉闷的一声响。 关卿心有余悸地对着没有护栏的阳台捏了一把冷汗,战战兢兢地朝外看了一眼。 一楼的花坛里,一个摔得血rou模糊的人形正带着一种茫然的表情和他对视,那张摔得四分五裂的脸上居然让关卿看出了一丝委屈。 关卿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太害怕了!” 摔得支离破碎的身体:“……” 它忍气吞声地慢慢爬起来,爬动的过程中摔断的骨头不停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关卿头皮一阵阵发麻,趴在楼上怂怂地提醒它:“姐们,你慢点,别造成二次创伤呀。” 尸体:“……” 那张血糊糊的脸上虽然看不出来表情,但是关卿从它扭成个蜈蚣状咔嚓咔嚓向上爬的速度看出,它大约是……生气了。 他想也不想地拔腿就朝它来的相反楼梯跑,刚跑出两步,它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关卿:“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迟了。”摔成麻花状的人体一寸寸拧回胳膊脖子,渐渐恢复原状。 关卿听到她的声音就是一愣,等她的脸慢慢复原,他一点意外都没有了:“陶婉婉,还是该叫你徐蓉蓉?” 年轻的女人姿态优雅地拢了拢鬓发:“陶婉婉是我,徐蓉蓉也是我,随便你叫什么。你刚刚为什么不拉开那扇门?” 关卿:“……同样的套路对我用一次就够了啊!找替死鬼也找得有点创意好不好?!” 徐蓉蓉:“……” 关卿气愤难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总想着法弄我?” 徐蓉蓉面露羞涩:“我很喜欢你嘛。” 关卿:“???” 徐蓉蓉长长叹了口气:“你的命格,很特殊。如果能换来你的命,我还可以活很久。” 关卿听这种说辞已经听到麻木了:“你不是已经死了好久了吗,还活什么活?” 徐蓉蓉走到栏杆的缺口处,淡淡地看着下方:“是啊,我当年就是从这里跳了下去,摔得四分五裂。但是我比较幸运,还有一个同胞姐妹可以收留我的魂魄,没有成为地缚灵,在这里不断重复自己死亡时的场景。你知道吗,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那一瞬间的痛觉让我觉得时间被无限拉长,长到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死。” “为什么呢?”关卿及时问。 徐蓉蓉一刹的眼神充满怨毒,淡淡地说:“想不开呗。” 关卿其实隐约猜到了徐蓉蓉自杀的原因,这个原因并不难猜,方华吐出的婴儿,一个未婚的女大学生,很容易让人想到其中的关联。 徐蓉蓉像是看穿他的想法:“你很聪明,所以后来我才想杀了你,否则你早晚会查出来前因后果。你知道的,对一个女大学生未婚先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至于她是自愿还是被强迫并不重要,我不想让这些陈年旧事再翻出来。人们总是选择听见自己想听见的,有意思的‘事实’。” 关卿迟疑着问:“买走方华寿命的人是你?” “方华……”徐蓉蓉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她的眼神透着彻骨的冷,“她早该死了,从她怀孕时帮她丈夫□□我的那个夜晚就该死了……不过,现在也一样,都是不得不好死。” 她笑了起来,她的脸色已经不再是早上关卿见到时的憔悴灰败,透着一种健康饱满的美丽,像吸满血的花朵,艳丽血腥。 关卿不动声色地远离她两步:“她既然间接害死了你,你为什么不早找她报仇,要等到今天?” “因为在此之前,这里有个很危险的人存在。”徐蓉蓉平静地说,“现在他死了,所以才有阴官敢收我的贿赂,帮我夺走那个贱人剩下的命数。” 她说的人应该是纳音,关卿没想到一个道观的观主居然真得有这么大的威慑力,这个纳音先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他突然十分好奇。 “那你和陶辛呢?” 徐蓉蓉阴毒的脸色在听到陶辛的名字时微微缓和下来:“他,是我高中时的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我上学的那段时间营养不良,他就天天带一个苹果给我,说不能让他的学生饿着肚子上他的课。慢慢的,我喜欢上了他,他也喜欢了我,可惜我们的身份和年龄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他选择了放弃我,但是我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可他却忘了我。”徐蓉蓉语气带着几分遗憾,“忘了也没关系,我慢慢让他想了起来,只是他的胆子太小。他为什么要怕我呢?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并没有伤害他啊?” 她神情有几分难过:“我和jiejie都是真心爱他,他却宁愿死都不愿意再和我们在一起。”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怪异起来,“死了也好,死了才能和我们永远在一起。如果,没有你的话……没有你,他就不会连聻都做不成……” 早有防备的关卿警铃大作,在他故技重施准备抓住她再来个过肩摔时,他的脚下蓦地一空。 徐蓉蓉没有表情的脸悬空在他上方,她轻声说:“再见了,关卿。” 关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