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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明天变得遥不可及,相隔天涯,却仍然拖着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肯放弃挣扎。 “停,把他绑到架子上。” 非人的折磨终于暂且告一段落,冉小乐头重脚轻,全身下意识地抽搐着。他被像破布一般拎起,又如同稻草一般被捆个扎实,俎上鱼rou,任人宰割虐杀,一丝求生的意念也无。 “怎么样,三日不曾喝水,口渴了吧?喝够了么?” 冉小乐垂着头,他不知道箫睿究竟希望他交待些什么,本该凌迟处死诛灭九族的人,却非要留住他一条烂命,到底是为什么呢?想害谁,还是,想得到谁?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认识方槿…火…是我放的…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怎么放的?” “我都说了八百遍了,老天有眼,打了一道雷,就把他们给劈死了!公公,您莫不是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了吧?” “少给我拐弯抹角,凭你一人根本不可能杀光国舅爷的亲卫队!怕是有谁相助,或是有什么宝贝吧?” 这话每天都问,就跟复读机似的,宋玉没有说烦冉小乐也听烦了,“有宝贝还能被你们抓住?我能杀得了国舅爷还杀不了你一个臭太监,拜托动动脑子啊!” “你找死!” “皇上驾到…” 宋玉瞪了冉小乐一眼,放下手中的皮鞭,连忙跪了下去,“奴才恭迎圣上。” “起来吧。”箫睿的手虚晃了一下,对随他而来的近卫说道:“你们下去,没有孤的吩咐,不准进来。” “是!” 影卫倏然消失,冉小乐不知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他仿佛看到箫睿的身后,纹丝不动地,还站着一个人。 “孤回去好好思索了一番,确实是该相信你的。”箫睿踱到冉小乐面前,开门见山地说道:“上天助你杀了国舅,你说,还会不会帮你,杀了孤呢?” “有屁就放。” “放肆!” “宋玉,孤说过,秋后的蚂蚱,随他去便是,哪来那么大火气。” “奴才该死,只是气不过他诋毁圣上…” “孤知道你忠心,无妨。”箫睿意味深长地望着冉小乐,淡淡一笑,“当年孤没当回事,如今想来,还真是出了些…纰漏呢…” “你想说什么?” “没事,只是觉得自己蠢,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什么细节?” “医馆的人说,你四处求医,为的,是怀中病重的孩子。”箫睿凝神端详着他,似乎是在品琢他脸上的每一个神情,“告诉孤,那个孩子,你弟弟…现在…在哪里?” 晴天霹雳。 心脏仿佛被一双巨大的手掌死死攫住,攥得跳动不得,鲜血淋漓,全身的血液都在倒行逆施。冉小乐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思考些什么,嘴上却本能地搪塞道:“还能在…在哪?因…无药可医,四年前就…就死了…” “哦?是么,太可惜了。”箫睿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声说道:“我还以为,他死不了呢。” “谁还没个生老病死,你这话从何说起?” “一无所知就敢替人送死,你可真厉害啊。”箫睿拍了拍冉小乐的脸,“也是,谁会想到,千年的黄泉金珠,竟然天赐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呢?” “你神话故事看多了吧?” “也许吧。”箫睿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对身后寡言的黑衣人说道:“大师,请吧。” 不是幻觉。 那人一袭黑色的斗篷,枯槁且佝偻,亦步亦趋地向着刑架走来,映着刑房的烛光,冉小乐才勉强看清他柴毁骨立的脸,右眼无珠,皮rou扭曲地纠缠进眼眶的黑洞里,唯独那一只左眼,矍铄得突兀,炯炯有神,目光如炬,仿佛能吸魂慑魄,穿透山海。 “你是谁?” 那人不答,只是缓缓将头转向了宋玉,三目相对,宛如一场戏幕拉开,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肯相信眼前的景象? 朦胧中,冉小乐仿佛看到了一个男孩,四肢被缚在一个木板上,旁边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熟稔地手起刀落,男孩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此永远失去了成为男人的资格。 “啊!” 一声哀嚎打破了幻境,宋玉痛哭流涕地趴伏在箫睿脚下,哀求道:“皇上,奴才该死,求您…求您收了它吧…求您…不要再看了,到此为止吧,不要…” 箫睿居高临下地望着不住磕头的奴才,目光中是施舍的虚伪垂怜,他亲手扶起宋玉,手掌安抚地搭上了他的肩膀,“你何罪之有?赏白银一百两,下去歇着吧。” “谢皇上…”宋玉又恭敬地扣了几个头,心有余悸地退下了。 “皇上,可信我了?” 那人终于开口说了话,箫睿微微一笑,“自然是信的,开始吧。” 那人颔首,一只犀利的眼珠目不转睛地盯住冉小乐,就算再心慌意乱,冉小乐也明白了大概,这人能读出他人的过去,宋玉千方百计维护的自尊和掩藏的屈辱,在他的那只左眼面前,无所遁形。 那我该如何是好?闭上眼睛么?对,闭上眼睛就好了,他不会知道,不会… “没用的。”看穿了他似地,那人瞬间贴近了他,与他面面相觑,冉小乐死命闭起双目,那人只是冷笑一声,一双枯瘠的手翻转到他的头顶上,“皇上,您看好了。” 冉小乐不知道箫睿将要看到什么,一颗心惴惴如待宰的羔羊,他会知道小安的事么?会知道自己秘密么?自己拼死隐瞒的一切,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昭然若揭了么? 冉小乐尽可能扰乱自己的心绪,指望着胡思乱想可以干涉一下那人莫名其妙的信号。 这人谁啊?哪蹦出来的?还带给皇帝开外挂的?死鸟啊死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果然啊,果然还是要有金手指的,普通玩家和人民币玩家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夸嚓!”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让冉小乐猛然睁开眼睛,无论结局是什么,他都必须面对。 阿嘞?茶杯碎了? 箫睿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是什么情况? 这哥们儿究竟看到什么了?跪着做什么? 冉小乐的心中隐约洋溢出一丝窃喜,噗,该不会,什么都没看见吧? “你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举荐自己的时候,可是说能看穿万物是非呢!” 那黑衣人也是一脸震惊地审视着冉小乐,一副权威被侵犯了的模样,“不知。” “不知?你一句不知,便将孤打发了?” 冉小乐现在可以确定了,开挂的人,是自己。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不会有这个世界的配置,你想看到什么?又能看到什么? “那个…打断一下哈。”冉小乐一笑,连带着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他疼得呲牙咧嘴,却还是忍俊不禁,“我说箫睿啊,皇上,陛下,圣上,万岁爷,您四不四撒?” “你…” “来打我啊!”冉小乐朝箫睿吐了吐舌头,调侃道:“这人如此神通广大,你就不怕他没事闲着看一看你?嗯?你们当皇帝的,也没少干亏心事吧?正所谓一将成名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