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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李摘凡道:“好生服侍洪爷睡。” 李摘凡娇羞含泪,只是不语。 洪客人替他脱了衣服,与他戏弄。 李摘凡被燕龟打怕了,不敢推拒,只暗中流泪道:“老天爷,我作了什麽恶,要遭受此孽报?”於是吞声饮泣,终宵达旦,竟无一语。洪老爷问他话,他也不答。 到了第二日,李摘凡愁眉不展,愈觉娇羞,可爱可怜。 这姓洪的一连住了一个月,十分中意李摘凡。只是李摘凡怏怏不乐,从来没有一个笑容。除了上床之外,求一笑而不可得。 虽然上床任他取乐,李摘凡却也不开一言。 三月而名扬,一年而名振京内。 有人求他作诗词的,他一定竭情应之,除此之外的事,他就不怎麽在意了。 <% END IF %> 作家的话: 最後一个小故事开始了,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第二回 长歌当哭 细语传情 李摘凡流落到南院,每借诗词,抒发怨抑不平之气。词咏甚多,不能悉记,聊录一二,以为好事者传: 方作还乡梦,觉来仍异乡。 冻云凝古树,残月照空床。 身为思亲瘦,更因不寐长。 迢遥千里外,夜夜到高堂。 春色满朱门,褰衣踏雪寻。 恍疑琴上调,误作笛中音。 瘦影横窗静,清香隔院闻。 归来犹恋恋,盼望陇头人。 画舫乘风放,犹如镜里仙。 涛声翻巨浪,帆影没长天。 过眼浮云乱,沿堤柳样鲜。 此时思故国,一望水连烟。 柳外谁家玉笛声,西风吹落满江城。 衔杯坐对疏林月,忽动关山万里情。 春将半,月色孤,风送归雁影萧疏。试问爹行何所寄?报道是,有泪无书。 亲在江南儿在北,可怜欲见不可得。凄凄薄暮强登楼,独坐寒窗观雨色。雨色沈,何时止?今夕思亲愁欲死。 一时翰林推崇,为南院第一人。王孙公子,求一见而不可得。得了李摘凡的一诗一词,便当作镇家的奇珍。而李摘凡愈增无聊抑郁之状。因为时人不知他的情感,於是写下一套。以感慨其薄命,盖短歌过於痛哭也。 [梁州序] 遭时不偶,叹命多磨。男儿犯了yin魔。堕身南院,一任东君弄播。最狠将男作女,卖笑追欢,一味相轻薄。牢sao问天公,知道麽?巾帼原何加丈夫?合愁似织,恨转多,半是思乡半奈何。生平志,怨里过。 此词一出,便传遍了京城,无论大人小孩,无论雅人俗人,都学著唱,因为他们认为出自李摘凡的诗词,便自然贵重。 这与李摘凡作曲之心大相悬绝。李摘凡一片苦心,向谁说明?在燕京的时间久了,求诗求画者甚多。李摘凡开始的时候还一一应付,想要有人能观词会意,通晓他流落不偶的苦心。後来见无人能明白,也渐渐懒於笔研,他既然懒於从事,先前发行的词曲便越发贵重了。 天下事,一物有一物的受主,一人有一人的相知。 李摘凡既然负了奇才义侠,自有那问奇谈侠的人来鉴赏。京中有一人,姓匡名时字人龙,任侠使七,济困扶危,门迎朱履三千,户纳金钗十二。 剪雪裁云,贾生风调;吟花啸月,宋玉襟怀。文倾三侠,巧夺七襄,乃是风流才子。本贯松江华亭人氏。父亲任江西南安的知府,已经死了。兄长为皇木客人,久居在京中。这匡人龙也以监生身份居住在京中。当道部院,无人不知他。 匡人龙侠气自尚,常好管不平之事,诸位缙绅咸十分推崇他。年纪已经三十了,尚未有子。妻子蒋氏非常贤惠,劝他娶妾。匡人龙曰:“我家的侍妾不少,贤妻又不妒忌,都不见她们下儿子,此是命运所然,即使娶妾了,怎麽能一定生下儿子呢?况且吾妻青春尚幼,为何要萌生此念?” 蒋氏曰:“不是的,婢子虽然多,原本不以为她们为正经。为了儿子娶妾,必然会分居一室,在那里安居,就容易受子。我要能生,自然就生了,岂会因为娶妾便不生耶?” 匡人龙曰:“姑且缓缓。” 蒋氏再三催促,匡人龙曰:“待我好好挑选。” 一日,匡人龙在朋友处喝酒,司酒的人唱著李摘凡写的曲子。匡人龙精通音律,瞩耳而听,极口称赞,问唱曲者道:“此是哪本新出的曲?” 司酒者道:“不是刻本,乃是我院中燕家李又仙做的。” 匡人龙曰:“我也久闻李又仙之名,在作词中不简工!听喝词中,有多少不平怨气在内,可惜世人只当曲子唱过了。又仙,又仙,今日撞著我匡人龙,须不叫你明珠暗投也。”既而歌罢,酒阑人散,匡人龙便回家了。 次日,他吩咐马夫带马,到南院拜客。从人带了拜匣礼包,一起来到燕家,直入中厅,匡人龙问:“李摘凡在麽?” 燕龟认得匡人龙,晓得他是个潇洒漫使钱的主儿,又在京官无不相识,便走出来道:“匡相公请坐,他昨晚出去陪酒,至深夜方回,如今才起来梳洗,一会就来了。你请先喝茶。” 茶後,又过了一会儿,香风一阵,李摘凡来了。但见他两眉蹙蹙春山,似病心西子;一脸盈盈秋色,似醉酒杨妃。满面娇羞,五色无主。 李摘凡偷眼觑匡子,见其仪容俊雅,胸襟洒落,自与俗人不同。向前一步,欲行大礼,匡人龙一把扯住,道:“你我俱是南人,就是是乡里了,快不要如此。久慕你的芳名,特来奉访。”叫家人取十两银子送与燕龟作见面钱。 燕龟喜之不胜,连连派人摆酒,对匡人龙道:“有一事禀告相公,李又仙的客人颇多,中堂列坐,恐怕有闯席者,多有不便。後面有芙蓉居,甚静,可提供坐谈。相公以为如何?” 匡人龙道:“极好。” 到园中坐定,不一时酒到,他叫李摘凡同坐,李摘凡起身告坐。匡人龙道:“洒脱些,我不耐烦这些套习,请坐了。” 李摘凡斟酒,相对坐著。匡人龙问道:“一曲,听闻乃是出自卿手,是吗?”李摘凡道:“实是拙笔。” 匡人龙道:“曲之妙,自不必说,其中为何有许多不平之气也?” 李摘凡不能答,看了匡人龙一眼,泪如雨落。 匡人龙为之动容,知道燕家眼目众多,遂不再问了。 至晚,引入卧房,卧房甚是精洁可爱。李摘凡是被龟子打怕的,连连铺床熏被,请匡人龙安置。 这匡人龙目不转睛,看李摘凡如此行为,却不象是不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