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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地打量这个怪人。 “权利斗争。噢,天杀的。姑娘,你知道权利斗争吗,我小时候从一个讲故事的老太婆那儿听说过,也就是一个宫殿里,有两只大老虎,两只大老虎都想占据宫殿,于是,一只大老虎咬伤了另一只。”流浪汉舔了下干涩得起壳的嘴唇, “现在一切都由咬人的大老虎做主了,而受伤的大老虎只能靠咬人的大老虎给他分配东西,rou。可是,咬人的大老虎还不满意,它非得把他的敌人咬死,让他不能和自己争一块rou,才心满意足。” “所以……”谢丽尔望着这个流浪汉。 “大老虎把戴着十字架的大老虎咬死了,现在要来咬你们了。”流浪汉说。 “呵,你要多少钱?”谢丽尔把扶着刀子的手放到钱袋上。 “十个金币,给您一个关于大老虎和十字架的秘密。” 谢丽尔从钱袋里数了十个金币给流浪汉,这可价值不菲,能买上几头能干活的驴。 流浪汉数着金币,笑嘻嘻地凑到谢丽尔耳边,小声道:“其实,大老虎的不过是一个幌子,背后有人cao控它的牙齿。” “嗯?” “我可不敢说那人的名字,我不能说,但是我能提示您,他是女巫们最大的敌人。” 谢丽尔疑惑地望着这个疯癫的流浪汉,顿了一下,大叫:“这他妈能值十个金币。” “情报有价,生命无价。”流浪汉笑道,“他们又要开始猎杀女巫了,我喜欢看那些漂亮的小姑娘被吊死,说不定那天,就变成漂亮的,您的女主人了。” “嘿!”谢丽尔正要抓住他。 流浪汉跟地下道的耗子一样,又脏又滑,他跳下马车,朝谢丽尔做了一个鬼脸,数着金币快速溜走了。 这天,修道院里的玛茜咳嗽得特别严重,黑血似乎有生命一样,生生不息,绞着她的肺,血,魂魄,刚咳出一点儿,又生出新的。 他们说,修道院被诅咒了。 天杀的谣言,是那水被诅咒了,所有人都被诅咒了! 但是那些愚昧的人只会看见一点儿,然后怪罪于被打压的人。因为弗兰茨王子宣布教会的权利被剥夺了,大主教失踪了。该死,没人知道大主教去哪儿了,有人说他逃了,有人说他死了。 玛茜抱着经书,给谢丽尔写信。瘟疫诅咒了这个片区,因为水源被污染了,这个小镇被诅咒了干净的水越来越少,干净的食物越来越少;患病的,死亡的人,却越来越多。 不是修道院被诅咒了,而是病水是从修道院的井水里传出来的,与修女们无关。 若是神权无法庇护它的子民,那修女和女巫又有什么差异。 玛茜一边咳血,一边写信,她心里念念道,谢丽尔啊,千万别再回来,千万别陷入这被诅咒的土地。 她写好了信,封上火漆,准备出门邮寄。 离开修道院不远,她还没到目的地,那一个流氓士兵就拦住了她。 “我认得你,修女,你和那个坏脾气的女人是一伙儿的。” 玛茜认出那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士兵,是谢丽尔把他弄成这副样子的。她慌乱地逃走,却被他拉住。 “修女,告诉我那个婊`子在哪儿?”下流的士兵把修女拖去暗处的小巷。 “不,她走了。”玛茜挣扎,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怎么也无法挣扎开来。 “小姑娘,乖乖告诉我,要知道现在教会保不住你的,没人会发现一个修女不见了。” “不,不……”玛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流氓士兵卡住她的手,她的腰,她的脖子。 “你最好老实一点!”那个流氓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玛茜很痛,她挣扎不开,废血卡在她的咽喉那儿,无法出来,就倒流到气管。她难以呼吸,快要崩溃。最后,她实在要昏厥,用最后一口气,把一滩黑血咳在那流氓脸上。 --------------------- 31 铁匠铺的学徒最先发现死亡的修女。 她惨白的肌肤,彻底暴露在清晨的阳光之下。 学徒咽了下口水,他的目光停在修女被撕裂的黑色裙子上。裙下,白如初雪的身体,让他痴痴愣住了。他呆滞了好久,好久……就像春潮被惊雷活活打碎,黑血狰狞,烙在发霉的石墙边上。 学徒被这种残酷的美吓得动弹不得。 柔美的少女体肤将他缠住,温柔的前调渐渐褪去,然后,对死亡的本能恐惧如恶魔一样爬上他的胸腔,悲苦与恫吓握着他那砰砰直跳的心脏,大力碾压。最后,他的神智从梦与黑暗的交汇处落荒而逃。 他清醒起来,这才注意到修女握着一封被揉烂的信。 阳光灿烂,吻在她美丽纤细的手上。 谢丽尔回来的时候,人们都往小巷去了。她迫不及待要找玛茜,带她离开,但是似乎就连修女们也不在修道院,她们也去那儿围观了。 谢丽尔问一个旁边的酒馆老板:“发生了什么?” “一个修女死了,不知道哪个混蛋干的。”老板呷了一口烈酒。 “修女?” “是的,一个修女,倒霉的家伙也不怕染上毛病,那些修女……明明那些修女都被诅咒了,那尸体的血都是黑乎乎的。”说着,他又吞了一口酒。 “怎么回事?”谢丽尔问。 “你想知道?可能是昨天,有个混蛋抓了一个修女去巷子,哈,可能是个病入膏肓的疯子,他抓了那个修女然后污了她的身子,最后还把她给活活弄死。” “那修女……是谁?” “经常出来买东西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她不喜欢别人叫她的名字……修女,什么修女来着……”那人又喝了一口酒,一口又一口,“反正……我们都是要死了的,那病……现在……谁他妈,还在乎她的名字……”他继续喝酒,酒杯已经空了,但他还在继续喝酒,可怜的醉汉。 谢丽尔走到人群里,他们在看那修女的尸体。她愣了一下,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短暂的失魂后,血和泪猛地涌上心头。理智的容器过载了! 她握紧手,用疼痛压制濒临失控的情绪,她宁愿忘记。可是她无法忘记。她最终还是面对了自己极其恐惧的现实,唯一乐观的便是,她没有像上一次一样情绪失控。她的大脑妄图欺骗自己,她幻想着玛茜突然钻出来,笑着说: 看,今天阳光真好。 不知为何,她想起她早逝的母亲似乎也说过相似的话:今天阳光正好。 今天阳光真好,照在玛茜白`皙的手上。她就像一个沉睡的女郎,脸上是美丽的黑红相间的花蝴蝶,它们陪着永不醒来的睡美人,在童话世界里幸福地活着。 谢丽尔看不清她的脸,上面有太多幻想世界的花蝴蝶。那黑色的、红色的蝶翅在舞动,衬托得玛茜的肌肤变得越发白`皙,越发圣洁。 玛茜在梦里睡着了,玛茜安详地睡着了,她再也不必受老修女欺负了,她去天国,和家人团聚了!谢丽尔咬牙切齿地想。 思想也有牙齿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