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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七娘不语,完颜亶满意地笑了笑,道:“先生,适才的文章还不曾品评。”七娘闻言回神,望着手中皱巴巴的笺纸,正了正神色。她铺在案上,道:“这个词,或许可以改一改。还有这句,你再将昨日讲的复看一回……”完颜亶侧头看向她:“这些,都是那位陈参军教先生的?”七娘比划的手顿了顿,道:“莫唤他陈参军,生分!”完颜亶愣了愣。这小子不是跟她玩师徒坦诚这一套么?七娘勾了勾嘴角:“叫‘师爹’。”………………………………………………休养了一整个冬日,韩家军势如破竹。一路北上,已将金军的气焰死死压住。临安城几乎日日有捷报传来,不论大小,总是令人兴奋不已。朝堂街市无不一片欢庆。原本消沉的茶肆,又开始热闹起来。“听闻又打了胜仗!”“可不是!照这速度,秋来之前便能收复汴京吧?”“我包袱都打好了,就等着回汴京呢!”……路过的秦棣站了半晌,听着民众的议论,心下一时激动,竟笑出了声。这一回,也该换金人吃苦头了!身旁小郎君打扮的秦榛也跟着笑:“二哥,北征一片大好。算来,大军年前也该归来了吧?”她哪里是关心大军,分明是关心她的“兵家女”。初时还眉开眼笑的秦棣,这会子一瞬黑了脸。“二哥?”秦榛也觉出他的异样,拉拉他的衣袖。“阿榛,”他转头对着她,“若二哥在北征队伍中,你……”会担心么?会算着归来的日子么?不待他说完,秦榛脚尖一踮,蓦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只见她一脸恼态:“二哥瞎说什么!”秦棣一愣。秦榛依旧不放手,眸子却有些试探地望着秦棣:“二哥为何忽然说这个?二哥是文臣,不……不至于……上战场的吧?”原来她是担心这个!秦棣嘴被她捂着,心头一阵甜,却故意逗她,囫囵道:“嗯……陈参军亦是文臣,不也上战场了?”秦榛一瞬默然。文臣上战场,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只是……她忽瞪向秦棣:“总之你不许去!”秦榛下意识地加重了“你”字。她脚踮得更高,似乎如此便能震慑二哥。目送陈酿离去之时,秦榛自是担心万分。可当秦棣说出这番话,她除了担忧,更有满心的恐惧与无助。见她气恼,秦棣心头更甜。他又道:“为何啊?”人已忍不住轻笑起来。他越笑,秦榛心头越不安。“秦棣!”她一声娇斥,脚下不稳,身子猛地前倾。秦棣一慌,拦腰扶住。直至落地站定,二人才吐出一口气。秦榛的面颊紧贴他的胸膛,小手直抓着他的衣襟,隐约感到后颈拂过他的呼吸。秦榛一怔,忙要推开。谁知秦棣却收紧双臂,环住她的腰身。“二……二哥……”秦榛有些不知所措。他低头,冲着她的耳畔,柔声道:“我不是你二哥。”秦榛骤然愣住,只觉耳畔一阵痒,绯红自耳垂漫至整张脸。她心一狠,猛踩秦棣一脚,才挣脱开来。望着满脸绯红的meimei,秦棣不怒反笑:“还以为你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你……你什么意思?”秦榛退后两步。秦棣嘴角一勾,抓起她的手:“回家细说。”就这样,秦榛被秦棣拖了一路。四下不乏侧目之人,看两眼,也都难为情地转向别处。二位小郎君手拉着手?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第二百零八章春夏两相期5秦榛扭扭捏捏地跟在秦棣身后,浑身不自在,又羞于声张。她一路垂着头,好不容易至秦府门口,秦棣却猛地顿住。秦榛一时不察,直撞上她的背。她叫了一声,忙护住自己的鼻尖。“二哥你……”话音未落,只见秦棣已伸手过来替她揉。不过,他的目光却看向别处。秦榛打下他的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蓦地一惊。一行内侍正自秦府出来,管家亲自相送。自秦桧罢相,秦府已许久未曾有如此场面了。内侍也见着秦棣,相互打过照面方才告辞。“诶!”秦棣拦住管家,朝远去的内侍的马车努了努嘴,“来作甚的?”管家一脸喜庆,眉开眼笑:“陛下召见秦大人。”秦棣点点头:“知道了,去忙吧。”待管家走开,他却蹙起了眉。眼下韩家军连连告捷,这个节骨眼上,召见大哥是何用意?自春风笔鉴,所有人都知他向和之心。而此时大军势头正好,不应该啊!忽而,秦棣倒吸一口凉气。记得大哥说过,是时候让陛下着着急了。故而此番召见,是陛下着急了?“二哥?”见他长久不语,秦榛推了他一把,“想什么呢?”秦棣依旧望着内侍远去的方向,眯了眯眼:“有些蹊跷。”故作深沉!秦榛白他一眼,指着天空:“蹊跷什么蹊跷!太阳都快下山了,填饱肚子要紧!”不觉间,竟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洒下光辉,秦府的房檐亭台似镶了层金边,华美又虚浮。秦棣看向秦榛:“饿了?”秦榛重重点头,神情却有些闪烁。此地无银三百两!他知道,她是怕他要“回家细说”的话。秦棣笑了笑:“先吃饭,饭后细说。”………………………………………………郊外地势平坦,黄昏时分,已冒起注注炊烟。韩家军的营帐安札完毕,兵士们或帮着做饭,或细数着近来的战果。一连几场胜仗,越发激起他们的斗志。陈酿一身竹青直裰,负手立于小山丘上,再将四周地形打量一番。身旁的史雄亦随他眺望,忽笑起来:“兄弟,可记得那座山?”史雄抬手一指,正对一座不高不低的山丘。陈酿心头似被撞了一下,嘴角泛起笑意。如何不记得呢?当年不正是在那座山上,史雄绑了他与七娘么?那时情急,陈酿头一回碰了她的唇。他请抚上自己的唇,暗自笑了笑。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