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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与白芍亦皆是敛声静息,脚步声都压得轻极近无。所有人都有一个感觉:郡主娘娘生气了。傅珺确实是在生气。她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着孟渊回来时的情景,他进屋时的步态、下跪时的动作、被裴老夫人拍打时面部的表情……每回忆及,她心里便是一阵尖锐的抽痛。“咿呀”一声。眼前的玄漆雕兰草房门忽地被人拉开了。傅珺抬眼看去,心底瞬间一片冰凉。“鲁医正!”她上前几步,一把便拉住了鲁医正的药箱。语声中已经有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了颤抖:“他怎么样了?伤得可重?”不只是声音在抖,她的手也在微微发颤,连同她的心,亦跟着颤个不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鲁医正的语气十分不虞。脸色也不大好看,“就是毒还没拔干净。如果早些回来定然无事的,这是耽搁了,拿自己的命不当命,死小子!”鲁医正嘀嘀咕咕地说着。又翻开药箱四处翻找,自言自语道:“咦,我明明记得药丸就在这儿的。跑哪去了?”余毒?居然是中毒?傅珺的身子晃了晃。鲁医正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她觉得身子有点发软。脚也像不是自己的一样,竟是半步都挪不动。涉江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了她。傅珺定了定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毒?阿渊是中了毒?不是肩膀受伤么?”她观察到的微表情是孟渊的肩上有伤,她再也没想到,孟渊竟是中了毒。“你知道?”鲁医正上下打量了傅珺一眼,嘴一撇:“好家伙,还不让我说呢,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你不知道这小子是中了毒箭?我告诉你,那一箭幸好射偏了,军医处置得也算还成吧,要不然你就等着当寡……”“鲁医正。”里间传来了孟渊嘶哑的声音,随后,一张温暖的笑脸便自槅扇边露了出来。鲁医正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得得得,我不说了,我得回去合药了。”说到这里他又大力地一拉药箱,向傅珺瞪眼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还不放开?你再拉着我,你男人死了我可管不着啊。”他素来便是这个脾气,傅珺是知晓的,再说她此时也无暇去管鲁医正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她现在的全副注意力,皆在里面的那个房间。她放开鲁医正,提了裙子便急急地往里间走。裙子像是有些长,时而便要去绊她的脚,她不得不将裙子提得高一些。而她早就压抑多时的情绪,此刻亦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堵在那里哽住了她的喉头,让她连喘一口气都要憋上半天。这一路她走得似梦似醒,将她这一生所有的趔趄都打完了。她甚至不知道涉江是何时离开的,身后的门又是何时关严的,更不知道自己又如何会落进他的怀里,被他抱去了榻上。直到衣衫半褪、长裙落地,微凉的空气拂过她的肌肤,她被他的气息完全拢住,那时她才完全地清醒过来。这情景,与她想像中截然不同。他确实是伤在了肩上,与她的推测一致。只是,除了那一处伤,他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竟然大白天的就关门关窗,拉着她去做……那种事。“你还伤着呢……”她半喘着劝他,责备的话也不及说,推拒的动作更不敢太大,小心翼翼地避着他的伤处,伸长手臂去拾地上的裙子。他顺势便褪了她的中衣,随手扔到榻尾,俯身埋首于她的颈畔。近半年的思念焦渴,上晌见到她时还能忍得住,然而此刻,她这样半红着眼圈、跌跌撞撞地冲进他的怀里,他哪里还把持得住,那渴盼多时的思念尽皆这一刻轰然决堤。这一刻,他根本就没去管什么伤,什么外人,甚至也没管她愿意不愿意。他是几乎死过一回的人,此刻回转尘世,只想要这现世的温暖。此时的他无比清楚地知道,他活着就是为了她,也只为了她。如今她就在眼前,他自不能再放开,总要牢牢嵌进自己身子里才是。傅珺不敢乱动,却也不想现在就与他做那种事。只是他现在这样子,她真是挡又不是,不挡又不是,挣扎忙乱中瞥见案上搁着的药碗,便又去推他:“总要……先……吃了药……”细碎的语声连不成一句整话,半吊在腿上的亵裤欲坠不坠,随他的动作晃动颤抖,若风中柳絮。“你就是我的药。”他俯在她耳边道,旋即便堵住了那张又想说话的红唇……☆、第697章也不知过了多久,帘外的窗纱映出日影,斜斜地,向着西边倾了一倾。院子里传来不知名的鸟啼,清越明净,越衬出这庭院的安静。正房的东梢间儿里,亦有着一种暴风雨过后的安静。屋里的空气仍残留着几许靡艳与甜腻,不过,傅珺的喘息已经完全平定了下来。她一件件地穿好衣物,又帮着孟渊着上了里衣,再向他身上盖了层薄被。到得此时,她才能真切地感觉到,孟渊确实伤得不轻。以往每每事后,他总是精神熠熠,一脸的神清气爽,此时的他却是额头见汗,闭了眼睛安静地躺在榻上,好在脸色还算红润,肩头的纱布也还干净着,并没血迹渗出来。傅珺的心又开始绞得发疼,那些责备的话语在胸中盘来绕去,涌出口时却变成了:“你现在觉得如何?”孟渊睁开双眸,低沉一笑:“我自是好极。你呢?”傅珺一时间怔住了,须臾便即明白了他语中之意,也不知该作何表情才是,只得加重了语气道:“我问的是你的伤。”“小伤尔,不必担心。”他语气懒散地道。傅珺不再说话,自向前倾了身子,轻手轻脚揭开纱布,去看他的伤口。那一处箭伤便在右肩,外表看来伤口并不大,不过成人一指粗细,却是自后背而入,直透至颈窝下方而出,几乎是贯胸而过,可想而知这一箭的力道,若这箭再偏上几分……傅珺不敢再往下想,脸色已是变得一片惨白,颤着手重新裹好纱布,问:“这一箭……并非敌袭,可对?”背后中箭,中箭后孟渊又是如此讳莫如深,傅珺直觉这一箭绝非战场受伤那样简单。孟渊抬眼看她。淬了冰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赞赏,道:“军中确有内jian,我是被人从身后偷袭的。”傅珺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可查出来是谁了?”“查出来了。”孟渊语声淡漠。神情极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