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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她看上去依旧像一尊精美的人偶,皮肤苍白得带着一股透明感,上面没有疤痕,除了腹部名冢一希曾经留给她的那一道。那是一道即使失去痕迹,也将永远留存的疤痕。库洛洛再次问她:“为什么要逃走?”“……”布兰琪沉默,甚至视线都不再和他对视。布兰琪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她感觉到非常痛苦。这不是她第一次被囚禁,上一次她也是痛苦的,但两种痛苦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布兰琪觉得自己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在极寒的雪地中,一半在焦灼的地狱里。她在他转瞬即逝的温柔中,感受到了短暂的平静。她同时厌恶着这份平静。库洛洛问不出所以然来,他觉得他再待在这里,肯定会错手杀了布兰琪,他再次上去了。布兰琪则躺在床上,不知道是昏睡还是苏醒。他们像在进行着某种耐心的测试,又好像在玩谁先说“输了”的游戏,拔河的两方各执绳子的一端,谁也不肯先松手,谁也不肯先放弃。布兰琪甚至不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多久。她觉得已经久到,她的手脚都和这锁链长到一块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开始长时间回想起被死人的念缠上时候的事情,那时她的意识逐渐远离自己,渐渐陷入沉睡中不再醒来。布兰琪甚至在想,为什么她当时要除念呢,就这样睡死过去,不也很好吗?紧接着她又渐渐想起,十五岁刚出村的时候,被名冢一希囚/禁时的事情。可那份记忆变得那样淡薄,她甚至快要想不起名冢的脸来,就连他死的时候,也被那名黑发的男人取代。是的,现在再给予她这份耻辱的,是库洛洛。少女的蓝眸睁开,一如最先的清澈透亮。库洛洛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布兰琪望着他,神志清晰,态度明确,吐音异常标准。她说:“杀了我。”“……你说什么?”西风般冷冽的男音,压抑着。“杀了我。”布兰琪重复到。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脖子就被掐住了,只是男人的手没有往内收缩,他的手很稳,布兰琪却不知道为何,感受到了他的颤抖。少女冷静到几乎是残忍地说:“从十五岁开始,我就已经害怕这个世界了,我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又有什么问题?那边的世界要安全多了,起码它没有你。”“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些?你有什么理由囚/禁我?只是因为你想吗?我不是你的玩具。”本来不善言辞的少女,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单纯陈述,“我没有血亲,没有朋友,也不懂什么叫爱,甚至我有没有人类应该有的感情都不知道。既然我什么都没有,那么我从这个世界消失,又有什么问题呢?”她的问题单纯又复杂,好像在问11等于几的孩子,这既是个简单的问题,同时在哥德巴赫猜想中,它又是个极其困难的问题。库洛洛感觉到,现在掐住对方脖子的人,是布兰琪。在她话音刚落的同时,库洛洛甚至有个冲动问,“那么我呢?”可他却从她异常清亮的眼眸中,找到了答案。——他已经是个加害者了。同在她腹部留下不可磨灭疤痕的名冢一希一样,只有坠入地狱的资格了。清澈的蓝眼睛眨了一下,眼泪再也盛不住,从眼眶里滑落。她说:“杀了我。”除了那个“十二岁”的布兰琪,这是库洛洛第一次见到布兰琪流泪。她从不流泪,好像像她说的那样,不懂什么叫爱,所以基本上没有剧烈情绪的波动。他觉得自己身处移动的迷宫中,走进了无尽的死路里。库洛洛漆黑的双眼注视着她,松开了她脖子的手变成手刀,灌注了念,猛地落下——!布兰琪可以躲,但没有躲。她只是说:“杀了我。”手刀穿过了皮肤和肌rou,甚至穿过了肋骨,即将将她的心脏轻而易举掏出来的时候,男人的手一顿,猛地,几乎脱离自己意识,抽了回来。血液飞溅至两人的面颊,顺着泪线流下来。黑发的男人放开了她,掏出钥匙,解开了她的手铐。然后他带着女孩坐电梯上去。此时外面正是白天,阳光透过窗帘间隙,由于明暗太过分明,可以看见一束束阳光的纹理。库洛洛一句话没有说,只是松开了布兰琪的手,他率先向正门走去。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弃,只是直觉,他到了不得不放手的时候了。布兰琪望着他的背影。他的背影带着隐忍的情绪,好像在说,你走吧,不要再被我找到。她的手触摸上房间门,她发动了能力,在念的感知下她的意识仿佛穿越了无数的墙壁,找寻到了遥远的犹如星星之火一般的路标。布兰琪想了想,还是跨了过去,一只脚跨过迷雾的瞬间,她看到眼前扑面而来走过来一道白色的身影。穿着宽松白袍,走路开满鲜花的魔术师微笑着站在她面前,不知道是真人还是投影。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又把自己搞得一团遭了。”“只是因为曾经受过的伤害,就否定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不是又太过武断了呢?”银发的魔术师浑身散发出有点轻浮的味道,话语却与外表不同,仿佛一名永远站在局外,视野清澈深远的智者。“确实你没有血亲,没有朋友,甚至不知道是否拥有人类的感情,我也不懂人类的情感,可我能感知得到。”“……”“你现在呢,真的没有吗?……他们早就在你手里了也说不定哦。”白色的身影就像幻觉一样,很快逐渐变淡,消失在了阳光中。布兰琪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她正倒在门口,刚刚好像是晕过去了。胸口的血迹还在,可那个洞已经不在了。布兰琪觉得整个人很恍惚,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可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在梅林直白地指出之前,她为什么没有觉察到呢?心中的空洞,早就被填满了啊。……库洛洛走出大宅的正门,正午的阳光很好,只不过太过明媚,刺得他眼睛有些发痛。短短的五天,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但触感好像还留着。他不想放手,可身体已经代替他做出了选择。库洛洛感觉胸口开了个大洞的人是自己。他缓慢地走出前庭的花园,常青植物青翠蓊郁,自园丁的手下,修剪得工整秀丽。库洛洛接到了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