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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袍,广袖垂膝,实在是看不出半分“公子”派头。这一年里听多了别人称他为道长,突然有人一脸严肃唤他公子,真真是不适应。抬目就见商青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低低一笑,翻身上马。破云马一声长嘶,发狂似地在马场上奔跑了起来。袖袍从马背上垂下,铺在背上的青丝随风飞舞着。商青鲤盯着一人一马看了会儿,见破云马始终不能将江温酒甩下马背,心知驯服这匹马对江温酒来说并非难事,放下心来,又将剩下三匹马牵了给长孙冥衣几人。午膳后众人套上王应送来的马鞍准备出发,临走时商青鲤才想到她忘了给自己挑一匹马。还不待她转身回马场再去买一匹,江温酒便搂着她上了马背。卫瑜也骑马从马场里追了出来,嚷着要与他们结伴去雍州。没走几日,花百枝就带着惊蛰追上了众人。他骑着匹一丈青,不肯让别人骑的惊蛰跟在一旁,见到商青鲤远远飞奔而来,四蹄不着地般。商青鲤上前,惊蛰探头亲昵地蹭了蹭她。此后每日里早上教元熙练剑的事,江温酒便交给了花百枝。一行人不急不缓地赶路,在七月初三抵达雍州。此时距离元冲七十大寿,还有十天。☆、五一。他乡逢七夕。“重檐飞峻,丽彩横空,繁华壮观都城。”这一句,是雍州最好的写照。高楼倚郭,云边矗栋,精雕细刻出南国的秀气雅致,却又不乏北国的磅礴大气。卿涯与往常一样,在雍州城内寻了家带独立院落的客栈租下了整座院子。与路上游山玩水般的从容不同,一到雍州,每个人都变得忙碌。长孙冥衣时常带着卿涯一消失便是一天,喜欢尾巴一样跟着长孙冥衣的卫瑜也常常不见人影。江温酒在接了只鸽子的传书后,也牵着被他取名为“霜降”的破云马离开了客栈。整个院子里,除了商青鲤,便只剩下花百枝和元熙。花百枝每日早上教元熙练剑,用了早膳后就兴致勃勃去马厩喂马,又提水给每一匹马刷毛,除此之外,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元熙整日里除了练剑,就是将自己关在房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偷偷摸摸不知在忙活些什么。商青鲤也没有闲着。她去城中最好的书阁里买了卷云帛和一块云水墨,又挑了两支狼毫,最后还包了些朱砂、石青、藤黄、泥银粉,便于调墨。回到客栈,商青鲤从厨房取了只粗陶大碗盛满清水放到房间内临窗的长桌上,在桌上铺上一层羊毛毡子,而后慢慢摊开那卷云帛,研了墨来作画。太久没有握笔,商青鲤执笔的手有些发颤。她凝神静心,摒除杂念,许久才落下第一笔。日子就每日里练武喂马画画中溜走了。七月初六晚上。长孙冥衣带着卿涯回来了,顺带还捎回了一个好消息——有赏金猎人在合州一带发现了傅阿骨的行踪,传话回来道傅阿骨不日就会到雍州与众人汇合。知道傅阿骨无事,商青鲤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转而想到那个跟踪了她数日的人,傅阿骨当初追着那人而去,一走就是几个月,理当有所收获。或许等见到傅阿骨,玉落溪传书之谜,便能窥出些端倪来。七月初七。这日卿涯天还未亮便出门去赶早市,买了些新鲜的蔬菜瓜果和rou类,回到客栈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到早膳的时候,卿涯往每间房里送了碗白粥。道是今日午膳要早些摆,所以早膳不能多吃,用这碗白粥填填肚子。送完粥卿涯便又笑嘻嘻钻进了厨房里,巳时过半,厨房里就飘出阵阵香味。勾的花百枝和元熙两人马厩和房间都呆不住了,一门心思往厨房窜。卿涯只得打发了两人去找小二要张长桌和几个凳子摆在了院子里,又将做好的菜一一端上桌子。等杯碟碗筷摆好,卿涯净了手,叩开商青鲤和长孙冥衣的房门,请两人出来用午膳。元熙坐在桌旁盯着桌上异常丰盛的午膳,诧异道:“涯儿,今天是你生日么?”卿涯替商青鲤和长孙冥衣盛了饭,笑眯眯道:“不是呀。”“那…是长孙楼主的生日?”元熙瞄了眼长孙冥衣。“不是呀。”卿涯依旧笑眯眯答道。“咦?”元熙奇道:“那你今日怎么做这么多菜?”卿涯举着筷子,用筷尾敲了下元熙的额头,道:“今天是七夕,过节当然要吃好的。”“七夕?”元熙揉了揉额头,恍然大悟道:“对喔…七夕,那晚上我们可以去看花灯!雍州每年花朝节和七夕都会放花灯,可好看了。”原来今日是七夕。不知……江温酒此时在哪里?商青鲤正要去握筷子的手一顿,搁在碗上的筷子被指尖一碰,顺着碗沿落到桌子上,又从桌子上向地上滚去。忽地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堪堪在那只筷子坠地前接住了它。手的主人替商青鲤换了一双新的筷子,塞进她手里,在她身旁坐下,叹道:“总算是赶回来了。”凤眸波光潋滟,顾盼多情。商青鲤侧眼望去,江温酒冁然而笑。心头欢喜。商青鲤垂下眼睑,低头用饭。坐在江温酒对面的花百枝,看着江温酒笑的满含深意。午膳用到一半,卫瑜也回来了。用完午膳,卿涯和元熙凑到一起一合计,便嚷着下午要去租画舫游湖。于是众人一道去了西子湖。小亭连苑,波上飞甍。烟分彩鷁,澄碧无声。湖面上游船点点,前弦后管夹歌钟,才断又重续。端的是热闹非凡。卿涯一见此番情景,便迫不及待去租船的地儿挑了艘精致华美的画舫,又花钱雇了个舟子。画舫飞檐翘角,漆柱上雕龙画凤,白色的轻纱从檐上垂下,四角上还挂了个红色的灯笼,长长的穗子在空中迎风飘动。众人上得画舫,卿涯把两边的轻纱卷起来一半,便于观景。而后把她从客栈一路拧来的食盒打开,取出早上做的几碟糕点摆在了长几上。站在画舫上往外一瞧,见着远处岸上有人卖酒,又让舟子把画舫撑过去,下去买了几坛酒并一些卤味上来。直到一切妥当后,卿涯才吩咐舟子将画舫往湖中心撑。凭栏而望,烟波浩渺。江温酒抱了一坛酒坐到商青鲤身边,拍开封泥饮了口,笑吟吟将酒坛递给商青鲤。商青鲤接过酒坛,看了他一眼。他今日罕见的没有穿太虚宫的道袍,换了身浅青色长衫,淡到极致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