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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2

    在琼花为官一年,娘子劝我,好高骛远的大志向可以没有,但给乡野百姓留下一条进城瞻仰我朝衙门的路,总得想法子做到。”

陈昂下意识点头,五味杂陈……

尹子禾谈到四更天才回来,沈英观他的脸色,应该是收获不错。

忍不住酸了他一句:“在圣上面前露过面的就是好,是谁都要给三分体面。”他的那位妻兄,并不好打交道,城府极深,他压根不是对手。

若是大曾氏知他这心思,定会给他说,人家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庶妹你都摆弄不过,还想跟人家兄长过招?儿子你想多了。

“表哥也莫羡慕我。”尹子禾道:“岂不知伴君如伴虎,圣上不过是看我可作他手上一柄工具罢了。用得顺手他喜欢,哪日不顺手了……”余下的话不需深讲。

沈英明白,自嘲道:“我也快有用武之地了,前面派去十二批先锋探子,捷报频传,大军开拔之日不会超过今年冬至。”

尹子禾得到这个消息,牢牢记在脑中,暗暗提醒自己要加快部署,赶上这股大风。

*

曾县令回来了,大人竟然带回八千苦力两千营军。蒋县丞等人这才想起曾县令有个姨父在西北大营任职,还是五品军监,表兄更与陈都督是舅婿关系,背膀子真他娘的厚哇,人家朝中有人,路中也有人,做官的好事全给他占尽了。两千营军说调用就调用,谁能有他厉害,听着都瘆人。

也不怪他们想不到这层,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认为曾县令会认真做官,不认真做官,上头这些关系便就无用,横竖必须要混一年日子,关系广不广又有甚干系?如今好了,曾大人要动全县之力修十条大路四十条支路出来,还说要务必做到每村都通县城。这是多大的阵仗,人是有了,钱呢,石料呢……

“禾郎,听过一句话没:要想富,先修路。”沐淳给相公端来一碗银耳粥,顺便偷看他的公文。

“现在听到了,有道理,我娘子有才。”

沐淳笑,问他全县都在问的大事:“钱呢?我给你算了算,营篷里那一万人每一息要花去一摄面,我仿佛看到堆得比山高的大白面正被山风卷走。”

一个时辰七千二百息,也不知她怎么算的,尹子禾猛地低头咬住她搁下碗尚未来得及收走的手指,嘟哝道:“只要两千营兵立在那里,我就不会差钱。”

“那仨土司至从营兵进了城就万分警备,你还想虎口夺食不成?”手指被他咬得难受死了,没好气地挣出来,掏出帕子擦了擦。

尹子禾挑挑眉,相当不满,抚着唇慢悠悠道:“差不多吧,营兵入城正好是由子。五十里外就有胡金国的游牧兵,游牧兵误以为我大康挑衅,派人滋扰生事,富得流油的土司府被劫,也是情理之中。”

沐淳怔住,眼睫毛扑闪扑闪:这厮,走一步看三步,一物几用,好贱。

第153章官场得意,情场?

县令大人说到做到,翌日,十九送来三个胡兵,尹子禾着人拖去菜市口示众,质问胡人此为何意,为甚敢派军队踏入我大康土地,是不是想宣战,想宣战就明讲,咱们来干一架。

胡人哪敢在此时宣战,这正是他们忙收获的时节,奶酪要制,煎下来的羊毛还没来得及制成毯子,割下来的草料也没存储完。一是腾不出手,二是大康为了捉反王,听说派了十万大军西下。

我军尚未准备,敌军已枕戈待旦,如何一战?

曾县令充分利用这个契机,晚上派人洗劫了邦罗土司府,搜得金银三万两,粮食四千石。

邦罗宿在妓馆,府中四百多口下人,六十多主子,全部被迷晕,他早上回去时还一个都未清醒,全然不知家中遭了大贼。他先也不知道仓库里的粮食被搬得一干二净,只顾着查看金银细软。

“是胡人!”

“昨日还有十几个劫了洪家堡,他们不敢正面跟康人打,就只敢干这偷鸡摸狗的下作事。”

“穷疯了!又不是没吃的,可恨!”

坊间全是这样的言论,邦罗明知劫他的是谁,却苦于又拿不出证据,舆论一边倒,信他之人只得零星几个。他想嚣张一回,又惧怕外面那些手持精良武器的营兵。

“欺人太甚!胡人怎么可能把我那四千石粮食全拉回去!外面那些蠢货,竟无一个相信我丢了粮食。”

邦罗只恨不得撕碎了曾县令一口咽掉。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邦罗家的大粮仓建在宅子附近,他的宅子左不近邻右不挨户,以前觉得盛气凌人又清静,现在反倒成了最好下手的那一个!

四千石粮食,光是大车拉也得拉一夜,几十个胡兵,怎么可能办到!这和尚头上的虱子直在他面前晃,偏不能捉来捏死。可想而知,他的怒气有多盛,心里有多憋屈。

“邦罗,你撒气也没用,不如好生坐下来想想对策,谁叫你管不住自己的色心,妄想动县令娘子,活该你受!”班满厉声教训,他也是一肚子气。

“哼!”邦罗咬牙切齿地回嘴:“你们都得小心,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狗官要修路,不让我等大出血绝不会收手,不信就等着看,谁也别想跑。”

“老子劝你好生说话,你他娘的咒老子!”班满拍案而起。

库桑只好过来大声劝架,待平息了些,才道:“邦罗老弟班满老哥,今日这般情况我三家从未遇到过吧?”

“有话直说。”邦罗吼道。

“如果不是曾县令一个人的意思,而是上面有这意思……在坐的二位可有想过应对之策?”

此话一出,邦罗终于肯安生下来冷静相商。

班满瞥他一眼:“你去报官,让曾县令替你追回财务,追不回天天去催,烦死他。而我跟库桑,各捐五千,不,各捐一万两银子作县衙修路之用。”地头蛇被强龙压了,先假装服个软,以观后效。

有人送银子,曾县令当然欢迎,只说是借,有借有还。这就让土司老爷们看不懂了。他态度强硬,只肯用借的名义,要么就不收。

不收,等着你来抢吗?班满和库桑刹时涌出压抑不住的狠劲儿。收下借条走后,已在商量如何搞事情。

谁知,三人手中握着大刀等了一月,只要县令敢妄动他们就敢反击。而琼花县这池水却又回归到之前风平浪静的状态,他三人仍不敢掉以轻心,继续戒备。

修路的苦力一天四顿干饭,午食那一顿还有rou,工钱日付,成年壮劳力五十文,女人和半大孩子算半劳力,每日三十文。琼花跟碧水一样,一斤rou肥十八文,半肥瘦的十六文。干上一天,非但不会挨饿,还能拿几斤rou钱回来。

修路苦吗?是苦,但远没有修城墙筑水坝苦,连妇人孩子都能干的活能苦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