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翕心里烦躁玉纤阿的太过乖巧,太过不矫情,就又见玉纤阿蹙着眉,放下了手中杯。她似为难地低头看一眼自己湿了大片的胸口,迟疑一下,她回头,向范翕的方向看来。范翕瞬间移开目光,眼睛盯着虚空,作出发呆状。玉纤阿微微地吐了一口气。她重新低下了头。范翕目光移回来,重新看向她。这一次,他的目光看去,却僵住了。因玉纤阿大约觉得他看不见,她弄湿了衣裳,茶渍有些溜入了衣领内。玉纤阿就维持着那般跪坐的姿势,将自己的衣襟拉扯下,露出了线条圆润的肩头。她不停留,继续向下。拿着帕子擦拭她的肩。范翕看得眼睛发直,浑身的血都僵住了——他其实不常能看到玉纤阿的身体。她总是得体无比,也不多和他亲近,衣裳总是穿得严实。而床笫间,他的注意力被其他地方吸引,也没怎么看过她这样。眼下的美景,如一幅画卷华美低迷,铺浮在他眼前。他看到清冷的月光,雪白的山丘。看到山上连年浮着一层细白的雪水,濛濛间,雪水顺着山峰蜿蜒,向山谷下淌去。若有若无的玉兰花开在后山,枝叶颤抖,花瓣飞落。月下山上的水湾圆润,若有鱼儿,可淌于其间……范翕忽地掩袖,鼻血流了下来。几乎在同一时刻,那低头拿着帕子擦拭自己肌肤的女郎抬了眼,向他看来。四目相对,玉纤阿看到了范翕袖下淌下的鼻血。范翕头晕一般向后靠,心道不好,听玉纤阿冷冷道:“你果然眼睛看得见。”范翕一边手捂住自己不断渗血的鼻子,一边飞快下床。他不好在这时还拿乔,看玉纤阿刷一下将她的衣襟拉了回去,她面若寒霜地起身要走,范翕赤脚下地,匆匆奔来拉住她。范翕因捏着鼻子而声音沉闷:“你听我解释……”玉纤阿道:“不必解释!”范翕握她的手:“玉儿,我头晕……”看他又开始装虚弱,玉纤阿气得冷笑:“那你就晕着吧。”她不搭理他,几次甩开他的手。他手忙脚乱,一边要擦自己的鼻血,一边要来拉玉纤阿。跟玉纤阿说的头晕也不作假,但是也许是失血过多的头晕……范翕心里恼急,可是他越是急,鼻血便流得越多。鼻血流得越多,他就要一直仰头捂鼻子,没空和玉纤阿说话。他忙得要死!狼狈得要死!玉纤阿本一径生恼,心里飞快想他是何时能看见的,是玩弄了自己多久。但是她一看范翕这样子,明明心里还在生气,她面上就禁不住幸灾乐祸般地,笑出了声。范翕又羞又自怜又生气她的笑:“玉纤阿!”玉纤阿:“呵,你管好你的鼻血吧。我再不相信你了!”她想笑,但现在又不是笑的时候。玉纤阿硬着绷着脸摆脱掉范翕,作出气闷的样子出了门,将他一人丢在了屋后。--次日早上用膳时,连老妪都看出范翕和玉纤阿之间气氛的微妙。因女郎一早上都是板着脸,不理她那个兄长。那个清隽的郎君倒是一早上都好声好气地跟前跟后,和他meimei说话。玉纤阿却一声不吭。老妪叹气,想这对兄妹估计闹别扭了。通常情况下,这般别扭外人搅和不好,需要二人自己解决。老妪私下里找两人谈了话,那meimei不吭气,哥哥却满面后悔,老妪便明白当是哥哥惹了meimei。老妪提供了些哄女孩儿的经验,摇着头出门了。玉纤阿本想跟着去,硬被老人家留了下来。玉纤阿坐在院中摘菜,心不在焉间,并不关心范翕为何不在院中。她想他眼睛既然看得见了,那自然爱去哪里去哪里。她才不关心他。他居然骗她……莫非是报复她之前哄他自己失忆的事?可这怎能一样?那时明明是他见了她,不等她开口,就认定她失忆。她不高兴于他的强势,才故意不说真话。但是这一次……她和范翕逃亡,一路磕磕绊绊,她为了回去救他,硬是从马上摔了下来。她骨头摔得痛,身上全是清淤,她怕范翕难过,一直没告诉他。她现在坐在这里,都觉得自己的骨头痛。他估计还以为她的不舒服是因与他行周公之礼的缘故吧。她因怜惜他而一径忍着伤痛不说,她怕他因失明而害怕,一直和他说话引他开心,她身体那么不适,还和他一起去镇上陪他看大夫……玉纤阿目中凝了泪,觉得范翕可恶十分。她眼中雾蒙蒙时,旁侧忽递来一束花,吓了她一跳。玉纤阿抬头,看到失踪了一早上的范翕从篱笆门外探身,将一束花递来,噙笑望她。看她目中含水,范翕愣了一下。他微尴尬:“你不喜欢花?”玉纤阿答:“花挺好看的。你眼睛既没瞎,怎么不多摘几朵好看的花?”范翕柔声:“我哪有那般心思。女郎都喜欢花,你不喜欢么?你喜欢什么,告诉我好不好?”玉纤阿答:“我喜欢你离我远一些,不要碍我眼。”范翕脸微微沉下,他低斥:“放肆!你竟这样和我说话?”他好歹是王朝七公子,谁见他不是客客气气的?被女郎这样甩脸子,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玉纤阿瞥他:“我一径这样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不满,杀了我便是。”“你!”范翕气结。范翕说:“我没见过如你脾气这么坏的人。”玉纤阿震惊:“你没见过么?你真的没见过么?你通常不照镜子的么?”范翕被气得无言,知她是讽刺他,说他脾气坏。可是在她面前,他脾气什么时候坏了?他扔了花,推门入院。他站到坐着的玉纤阿面前,低头看她许久。他蹙着眉,恶狠狠地瞪她。玉纤阿也不认输,仰头而望。过一会儿,范翕的目光便软了下来。他闭目,忍了忍怒意。一会儿,范翕蹲到她面前,笑道:“好吧,随你吧。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我知道你这样是因你喜欢我。”玉纤阿:“呸!”范翕说不生气,便当真不生气。他蹲在她旁边,看她摘菜,便也好奇地来帮忙。他故意逗引玉纤阿,将她身前竹篓中洗好的菜翻得乱七八糟。玉纤阿忍怒,不搭理他。但是夏日炎热,范翕非要凑到她跟前,还和她越挨越近。玉纤阿说:“你不要离这么近。”范翕当没听见,他睫毛纤纤,气息几乎快拂到她面上,倾身:“这是什么菜,你教我怎么摘啊?”玉纤阿脸红透。不是羞涩,而是生气!他又在使美男计诱她!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揭过这事?亲一亲抱一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