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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帝。此言虚实不知,但是将军,若这位季妃真是季先生,那她此番已为大淮之妃,会不会……”“会不会什么?”白斐起身问他。“会不会转投大淮,出而对付我们,若是那样,便……”“你住嘴!”白斐朝他掷去一方端砚,大怒,“我的师父,绝不会背叛我,绝对不会!你给我出去,以后别让我再听到半句诋毁她的话,否则纵然你是长岚宗的人,我也不留情面。”那人躲过端砚,默不作声地退出军帐。白斐双手撑案站在桌前,手中葵扇早被折断。她真的成了淮帝之妃?他不相信。————八月,东莱皇城。傍晚,残阳如血,斜洒宫墙尽头。洛芳宫被禁军包围,殿内宫娥尽被驱出,只留季遥歌在内。乔庆云独自入殿,与她告别。再疯狂的迷恋,她也只是个女人,比不得这天下江山。季遥歌毫无意外,静静坐在殿外扶栏上,目光透过青布,遥望天际残阳。“季妃,你我的游戏结束了。”乔庆云隔着空院道,眼中只余冰冷,仿佛这一年多来的柔情温存均不存在。他的示弱不过诱敌,她的强势也只是幌子,在这场游戏里,是攻城掠地的厮杀,彼此都需要对方的臣服。“结束了吗?”季遥歌缓缓转过头,语笑晏晏,“离别之前,陛下不想摘下这方青布,看看让你宠爱了一年的季妃到底长什么样子?”乔庆云不动。@无限好文,尽在大哥哥网“还是你仍旧不敢?”季遥歌听到他的呼吸与心跳,一下重过一下。那方青布,像个咒语。乔庆云明知这是陷阱,明知不该取下她眼上青布,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靠向她。只看一眼,他只会看一眼。看完这一眼,他就与她告别。青布落地。正文天下102天下薄薄的青布没有重量,却似乎在落地时弹起尘埃,尘埃漫入胸腔,化作巨掌紧紧攥住心脏。不管乔庆云做了多少的假设,想象青布下的眼眸有多勾魂慑魄,可尽他所能做出的想象,却都不是他所看到的。世间之美,再极致也逃不开一个“人”字,一个人再美,也有限度,无非眼耳口鼻与躯体的差别。乔庆云承认自己好色爱美,否则也不会迷恋慕仙台上的仙女石象多年,所以见到季遥歌时才会意乱情迷,她像他迷恋了多年的仙女石象。但,那又如何?不论是仙女还是凡女,在他眼中也只是个女人,可以宠可以爱,可以为她一笑倾尽千金,纵她任性,讨她欢心,那只是君王对宠姬的情/趣,随时可以被遗弃的爱恋。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双动人心魄的眼,又或者会被她的妖法所迷做出无法控制的举动来,然而没有,她没有像蛊惑郭凡那样控制他,他的理智全在,神志清明——然而正因为如此,他方觉出她的可怕来。这双眼,眼角微扬,瞳孔黑而亮,清澈无双,正静静地看着他。他身体微僵,心脏似乎在短暂的停滞后剧烈擂动,浑身血液沸腾燃烧,皆为着这四目相交的瞬间。她的眼中,是江山万里,锦绣辉煌,有呼啸北风下的雪山,缠绵春雨里的江南;是金戈铁马,峥嵘岁月,有铁骑踏破居平关的激越,号角响彻西北的嘹亮……她站在那里,不是人间绝色,却是他心中所想所求所盼。帝王霸业,千秋功绩。他求而未得之物,衍州三十六城的化身。只这一眼,他便清楚明白,他沦陷得彻彻底底。他不该看她的眼,但若是错过这双眼,又该多可惜?“陛下,可还要将我送走?”她轻轻眨了下眼。“你这双眼让朕魂神俱失,送走了你,朕找谁要回魂神?”乔庆云温柔抚过她的脸颊,目光流连于她的双眸。若说前一年还是男女之趣,那自青布落下这一刻开始,他们之间的较量已然升级,仿如刚刚拉开序幕的战争,她由浅入深,一步一步将他诱入布好的陷阱,逼他亲自踏上征途。得到这万里河山,得到她。@无限好文,尽在大哥哥网————守在洛芳宫外的禁军早已等候多时,暗中埋伏的修士也皆眼睁睁盯着洛芳宫的宫门,只待宫门打开,便涌入擒人。然而从夕霞晚照,到皎月高悬,他们也没盼到那声擒人的旨意,只等到洛芳宫的宫门沉沉打开,乔庆云独自出来,亲下口谕,责贵妃李氏妖言惑众,弄权乱政,将其革除封号,贬为庶人,交刑部问罪,同时又晋封季遥歌贵妃之位。此谕一出,洛芳宫外守着的人尽皆震愕。乔庆云的嫡后已故,后位虚悬,皇贵妃空缺,六宫妃嫔,以贵妃为尊。以敌国女的身份入宫一年,又身负临星阁的仇恨,季遥歌不但没如所有人预料那般死去,反升至贵妃,足以震惊朝野,也让明家震怒。@无限好文,尽在大哥哥网————明家人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当初将季遥歌送到淮帝身边为的只是套出西北战秘,结果却造成今日局面。明家与皇室的矛盾,随着季遥歌的晋升越发激烈,而西北传回的战报,也越加紧迫。但不论如何,乔庆云始终顶住了各方压力,让季遥歌稳稳留在他的后宫中。战事吃紧,乔庆云忙于政务,没有太多时间流连后宫,但凡有闲暇功夫,所踏都是洛芳宫。他二人的相处,也不再是第一年你追我逐的男欢女爱,更多时候,乔庆云宿在洛芳宫里,只是静静看季遥歌的眼,沉醉于眸里流转的大好河山,一遍又一遍地抚过她的脸颊,畅想君临天下的风光。她与这江山一样,都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在她身边,他可得平静。夏秋冬春,时光流逝,至翌年春末夏初,白斐连拿大淮三城,大淮腹地告急。乔庆云重重踹开洛芳宫的殿门,气急败坏地走到季遥歌身边,这回却不像从前那样温柔,沉着脸寒道:“你的好徒弟!”“我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