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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还泛着浅浅的光泽。东西既然好了,自然也该叫人来取了。宁莞懒得跑一趟送过去,干脆叫府里的禾生到咏风馆去传个信儿,让白家姐弟来拿东西。禾生到的时候,白笳月和白冶正在屋里吃饭,花菇鸭掌,砂锅煨鹿筋,罗汉大虾,红烧鱼骨还有一道天香鲍鱼……姐弟俩捧着碗幸福陶醉,大靖人真会吃,这些天简直是他们一辈子里最幸福的日子了,当贵客的感觉真是好极了。要不是南罗还有个中风的师父,他们真想干脆就在大靖这边呆上一辈子。两人又吃了个舒服,瘫在椅子上打嗝,听到侍卫传来的话对视一眼立马起身,直奔十四巷而去。第41章房中是经久不散的清冽药香,缕缕钻入鼻息非但不觉得苦闷,反倒神清气爽,回味着点点甘芳。白笳月喝了一口药茶,四下打量,帽檐下一双妙目里含着几分隐晦的好奇与探究。宁莞将陶瓮搬放到桌子上,轻轻往前推了推,敛裙落在小椅上,“这便是了,说好的毒蟾蜍。”白冶揭开盖子,半弯了弯腰凑近瓮口去,视线触及到里面通体晶莹的一团,不觉瞳孔微缩,愣愣抬起头僵了一瞬又似不敢相信地低埋下去盯着瞅了半晌。白笳月看他那表情,大概也估猜到了什么,她蹙起秀眉,“小冶,给我瞧瞧。”白冶缓过神,连忙移到她面前,白笳月撩起兜帽,果不其然在里头看到了毒蟾蜍。她沉默了片刻,眼中携着凌厉,“你到底是什么人?!”宁莞从炉子上取下小铜壶,给自己添了半杯热茶,笑道:“此处便是我府上,外头高高挂着宁府二字,阁下何须明知故问呢?”她勾着细指,轻摩挲温热的青瓷杯面儿,“我倒是更好奇,你们二位……又究竟是个什么身份?”白家姐弟俩心中一凛,正了正神色。宁莞又道:“此类毒蟾蜍原是蛊圣洛玉妃所制得,虽说珍贵难得,但也算不上独一无二的极品,当日二位上门却言之凿凿绝无仅有……”她轻抵着下巴,“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是趁机来讹诈的,还是说本就是冒名顶替,并非赫赫有名的南罗第一蛊师、蛊圣五代徒孙席非意?”对面话声轻缓,甚至还比不得外头雀鸟叽喳的调子来得高,白笳月听得后背却是一凉,连头皮都紧紧绷住不敢松懈。她勉力卸去心头的慌乱,冷沉下声音,“简直胡一派言!”宁莞唔了一声,笑而不语。白笳月被她那副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模样弄得浑身不自在,还是白冶抬起手悄悄在她肩头摁了摁,扯着嘴角干笑了两声,说道:“姑娘误会了,我师徒二人当日言说并非故意夸大其词,更不是所谓的讹诈,只是一时气极罢了。至于姑娘后面所言,更是无稽之谈,冒充身份那可是欺君大罪,这样的事情给再大的胆子也是使不得的。”宁莞本也就随口一问,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其实与她并无干系,且刚才等他们过来时闲得无聊卜了一卦,面前这二人确与她师父洛玉妃一脉有些缘分。再看上门来讨债的行事做派也不像什么恶人,这便足够了。她颔首,轻轻哦了一声,“原是如此。”见她不再追问,姐弟俩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白冶看了看面前的三个陶瓮,他一贯机灵,脑子也转得快,想到此处乃大靖京都,不禁有些思量,又开口说道:“毒蟾蜍之物并不为外人所知,姑娘却知晓甚多,我思来想去,莫不是……洛夫人一脉?”宁莞倒没想到他会生出这样的猜测,微微一笑,“为什么会这样想呢?”见她这般,白冶又有点儿不大确定了,“难道是哪位师叔师伯的传人?”白家姐弟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宁莞不再出声,只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二位出去吧。”白家兄妹互看了一眼,愈发觉得自己猜得没错。白笳月回到咏风馆,一下午都躺在榻上,皱眉头翻来覆去地琢磨着这件事情。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榻沿的浮雕花纹,斜望向陶瓮良久,突然坐起身来,神色严肃,“小冶,我有个想法。”白冶正吃着糕点,被她吓得险些噎着,“什么?”白笳月:“师父中风,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全,咱们就这么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白冶又往嘴里塞了一团枣泥糕,“所以呢?”白笳月探出身子,压低声音,“反正在大靖还要待小半月,不若找那位宁姑娘跟着学点儿什么,也不至于两手抓瞎啥也不懂。”等他们学了些东西,以后披着师父的皮出去招摇赚钱也有底气有保障些。白冶闻言连连摇头,“不成,姐你现在可是顶的师父的身份,这一去不就露馅儿了吗?”白笳月眯了眯眼,“我当然不能去,你可以啊,这几天我装个病,没得精力指导徒弟你了,你就上门去装装样子请教请教,那说不定就是咱们哪个师叔师伯师姐呢,怕什么。”白冶将信将疑,“能行吗?”总感觉不大靠谱。白笳月:“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这姐弟俩说定法子也没耽误,当天晚上白笳月就装上了病,第二天下午白冶就手拎两本书坐着马车去了十四巷。宁莞听闻来意,不禁讶然。只是看他手里拿着洛玉妃的手札,思索片刻,到底还是应了,左右是师父的后辈徒孙,指点个一二也未为不可。白冶异常忐忑,却没想到这样顺利,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摊开书,翻到自己不懂的地方。自那日后白冶隔三差五便上门来,虽疑问不解颇多,宁莞也都一一与他细讲。她说的细,掰碎了讲,字字句句都是通俗易懂的,一言两语的叫白冶茅塞顿开,每每晚上回到咏风馆,吃饭时总与白笳月慨叹,“姐,宁姑娘懂得好多,连书都不必看,随口便来,像是什么都知道。”白笳月一边搛菜一边应道:“那你就跟着好好学。”虽然时间不多了,但能学一点儿也是一点儿了,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咏风馆这边姐弟俩闲话,保荣堂的张大夫摆出镜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束不住的短短细绒发,心情十分愉悦,嘚瑟地叫来妻子,指着自己脑门儿道:“你看看,你仔细看看,上回还埋汰我,现在瞅瞅,可不是如意了。”张夫人坐在床上,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笑骂道:“是如了你的意,大晚上的不睡觉,尽盯着自个脑门儿去了。”张大夫脱了外衫上床,“这不是高兴嘛!”…………早上的空气湿漉漉的,叶尖儿亦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