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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不断灌进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里,她看到坑边离她很远的位置,无论手怎么够都够不到。她绝望地想着,没有人会找到她的。有谁会大雨天跑到一栋烂楼,找到掉在烂坑里的自己呢?余诗怀又是害怕又是伤心,她大喊着。“有人吗?”“有人吗?”“有人来救救我吗?”“爸爸mama,我是诗怀!我在这里,快来救救我。”……没有人回应她。余诗怀的嗓音渐渐变得喑哑,她又不小心吞了好几口雨水进了嗓子眼。她抱着怀里的照片,抽泣着。“余诗怀!”“余诗怀!”余诗怀深吸了下鼻子,雨水呛进了嗓子眼了,她咳嗽不止。“余诗怀!”她无比想大喊一句“我在这里,快来救救我”,可是怎么都喊不出来。很快,那个声音又消失不见了。余诗怀抽泣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身上穿着的棉衣被雨水完全打湿,紧紧黏在皮肤上。又难受又寒冷。她努力扒拉着泥壁,压住嗓子里的痒意,声音沙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声音小到被雨水声遮盖住。余诗怀凭借着求生的本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我在这里”。可是那个声音没有再出现。余诗怀眼周红了一大圈,脸颊、身上都沾上了泥土,她绝望地说着,“救救我,我好冷,好难受。”这时,头上暗了下来,雨水不再往下淋了。余诗怀看到一张湿了一半的脸,她脸颊的小酒窝冒了出来。“余诗怀,我找到你了!”余诗怀一见到汤淼,忍不住又痛哭出声来。“怎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汤淼把手伸了出去,“余诗怀,你拉紧我,我把你拉上来。”看到汤淼之后,余诗怀的情绪稍微安定了一些。她摇着头,“不行的,我太重了,你会掉下来。”汤淼还在不断往下伸手,企图能尽量够到余诗怀。“不会的,我能拉你起来”。余诗怀还是摇着头,不愿意伸出手。“不行的,到时候你掉下来,我们两个都会被困在这里。你去找人吧,让他们拉我上去。”汤淼不死心,手没有收回来,“你不要怕,有我在呢!”余诗怀一听她这句话,眼睛又蕴满了泪水。汤淼现在才看清她的面容,早已哭得一塌糊涂。汤淼不知道为什么也想掉眼泪,她哽咽着,“你你别哭啊,看到你哭,我也想哭”。余诗怀却止不住哭声,哭得很大声。“对不起,对不起。”汤淼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对不起,她安慰道,“余诗怀,费荣说了,他高中的时候会回来的,到时候孟明轩也回来了,我们大家还是在一起。”想起了裴婷,汤淼又道,“你放心,我还没跟裴阿姨说你出来了,我们待会儿就偷偷回去。她不会发现的。”余诗怀咬着下唇,“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汤淼笑了起来,一如既往地憨笑。“我是你们的jiejie啊!你是不是生病了?”不然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余诗怀压根没有想到所有人都没有当真的事情,她却看得那么重要。想起以往对她的冷淡,甚至心里一直有种说不清的轻视,还有因为来自裴婷过于喜欢汤淼的嫉妒。她觉得裴燃哥哥一向淡漠,自己身边除了一向懂她的孟明轩和费荣,完全没有想过要去依赖汤淼。可到自己最需要关心的时候,她竟然是第一个发现自己的人。她心里好难过,为自己那些有过的阴暗小心思,为最近发生过的很多很多事。汤淼等着她慢慢缓过气来。她依然用手去够了够余诗怀,“你拉着我,不要怕,只要你闭上眼睛,我数一二三的时候,你就上来了。”余诗怀目光落到她那只纤细的手上,手腕看着很瘦弱。她在坑底呆了好久,真的好冷。“拉着我,一切交给我好了!”余诗怀不知道怎的,听到汤淼的声音,便神不知地将手递给了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那手上的温热传来,似乎一直传到她的心脏。耳边是汤淼渐渐传近的声音。“一、二、三。睁开眼吧。”余诗怀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果然被拉了上来。汤淼站在她旁边,笑盈盈地看着她。她的手还拉着自己,源源不断传来温热的体温,就像一个小火炉似的。余诗怀终于忍不住委屈,她冲了过去,一把紧紧抱住汤淼,埋在她的颈窝里大哭了起来。汤淼愣了一下,手缓缓放到她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她哼出歌声来,就像以往做的那般。大雨渐渐变稀,太阳隐隐有冲破乌云的意思,金陵市的第一场太阳雨横空出世。容耀、费荣终于找到了她们。“诗怀,你没事吧?”余诗怀这才羞着离开了汤淼的怀抱,她还紧紧牵着汤淼的手,不愿意松开。“我、我……”她一身泥土,脸上、头发都是脏兮兮的,狼狈不堪。费荣便道,“没有受伤吧?”余诗怀红着眼,摇摇头。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诗怀meimei!”“诗怀!”余诗怀抬眼看去,发现来的人竟然是孟明轩和许飞。费荣这时候解释道,“我给他们打了电话。他们都非要跑来找你。尤其明轩还跨了大半个市区过来。”余诗怀朝他们看了过去。孟明轩满眼焦急,上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受伤没有啊?天啊,怎么弄成这样子,等会儿先去洗个澡吧?”许飞凶歪歪地走过来,“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他妈的,老子教训他去!”一口一个“他妈的”,又是“老子老子”。余诗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许飞,你能不能别说脏话,没人欺负我。是我、我,我自己不小心掉进坑里去的”。她红着脸,紧紧拉着汤淼的手。许飞也顿觉尴尬,他挠了挠头,“哪个王八羔子在学校里挖坑啊,老子要去找校长,这他妈不是坑人吗?”余诗怀又瞪了他一眼。许飞打了一下嘴巴,“口误、口误”。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几个长久不见的伙伴一见面,似乎把所有的痛苦、难过都驱散得干干净净。另外一边,裴燃站在阴影里。他手侧的伞还在湿漉漉地滴着水。听到里面一阵欢声笑语,他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