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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6

    何看出的。”耳畔传来一声叹息,男子的声音仿佛隔了层轻纱:“我怎会不知呢。”

你就是他,他沟壑于胸的大业,这世上有谁比我,更了解。

半个时辰后,一道壁垒自天边拔地而起,马蹄停在城墙之外,脚下,俨然已是高昌回鹘的王土。

刚至卯时,城门未启,守城小将将人拦下,一看是汉人,态度便恶劣起来,挥手便要赶人。

大宋与回鹘虽有商贸往来,但汉商唯利是图,十有九诈,不少回鹘人在他们手底下吃过亏,昂贵的玛瑙、象牙却只换来劣质的丝绸茶叶,可这两样物品偏偏又在国中日渐紧俏,是以,即使吃亏,也不得不继续同他们交易。久而久之,在一些回鹘人眼中,汉人便只剩下一个诡诈的形象。

薛辰伸手递过几两碎银:“我们有急事入城,这位官爷,烦请行个方便。”

他一口流利的突厥语倒是教对方一愣,守城小将眯眼打量,瞧见马上之人虽然风尘仆仆,却是穿绸裹缎,极尽讲究,与那些jian商狡贾,何其类似,冷哼一声:“你们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守着规矩,到了高昌,便就要藐视法度?城门未开,任何人不得通行!”

见对方态度强硬,薛辰皱了皱眉,与木风互看了一眼。他熟习突厥语,便是考虑到进入异域之后,方便与人沟通,岂料还未进城,便被人立了个下马威。此来为了舍利子,不宜得罪高昌王族,是以也不能硬闯,两人正愁无计,忽听得身后一声娇笑,珍莲轻夹马腹,执缰向前。

“任何人,也包括我么?”

守城小将抬眼望去,一名妙龄少女安坐马背,下巴微微抬起,蓝眸中神采熠熠,盛气凌人。

他眸子一亮,突然大叫道:“瓦依提汗!”周边差吏闻他一声大喊,纷纷聚来,向少女叩首行礼。

“瓦依提汗回来了!”“快去禀告王爷,郡主回来了!”

“我们的瓦依提汗回来了!”

瓦依提汗,在突厥语中寓意珍珠,而作为封号,举国上下只有一个女子享此殊荣——左贤王之女珍莲。传闻她出生之时口衔明珠,体带异香,高昌国师闻她一声啼哭,当即预言,此女携祥瑞而生,必为高昌国带来空前繁盛,那一年,高昌回鹘吞并西州,与辽军首战大捷,高昌王龙颜大悦,赐下封号,珍莲郡主一时风头无两,殊荣尤胜皇女。

欢呼声中,木风向身旁的男子一扯嘴角。这一回,任何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继而,他轻眯起一双狭眸,遥望城内的十里长街——

云谷舍利,我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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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二十六回:扶桑古木千尺高,誓把烛龙指间绕

是夜,左贤王得知爱女归来,喜不胜收,于府内设下洗尘宴,同邀薛、木二人。

大殿中,婀娜舞姬翩然红毯,丝竹管弦洋洋盈耳,王府中的家眷、客卿分坐大厅两侧。木风坐在下首,一只手搁在面前的食案上,惬意的打着拍子,狭目微带醉意,时而瞟向宝座上的中年男子。

那人锦衣绣袍,腰缠宝带,身躯虽生得臃肿,一双眼却厉如鹰隼,正是高昌左贤王多罗克·葛萨。

西魏大统十二年,突厥在其首领土门领导之下,西并天山铁勒各部,东灭漠北柔然,自称可汗,九姓铁勒无一不在其统治之下,受尽名族压迫之苦。贞观四年,铁勒诸部之一薛延陀联合回鹘部助唐同灭东突厥,薛延陀大胜之后,树牙鄂尔浑河上游郁督军山,建立汗国,而回鹘则暂附于薛延陀之下,树牙鄂尔浑河之南土拉河上,同它分争漠北。

唐贞观二十一年,以回鹘为首的九姓铁勒相率叛而附唐,共灭薛延陀,同年,唐以薛延陀故地划归回鹘,定都高昌,设六府七州,九姓相继并入,其中最强大的一支,为葛萨氏族,沿袭至今,现任族长多罗克·葛萨已是高昌回鹘的左贤王,权势甚盛,其女珍莲·葛萨册封‘瓦依提汗’,意为明珠郡主。

大半生的戎马生涯,致使多罗克即便到了大衍之年,仍是神采奕奕,不输壮年。他从宝座上站起身,与薛、木二人遥遥举杯:“两位护送小女归国,本王感激不尽,先以薄酒为敬,宴后,更有明珠良驹酬赠。”说着一口饮尽杯中酒水。

左贤王身份尊荣,二人又是有求而来,自是不敢摆谱拿大,相继站起。薛辰举杯道:“王爷不需如此客气,大宋同高昌一向交好,此事也仅是举手之劳,何谈酬劳。”

左贤王捋了捋胡须,看向自己的爱女,犹豫道:“这……”

此刻,珍莲已换了身精致华服,秀发编成长辨,绕着翠珠垂在肩上,少了几丝调皮,多了一分雍容。她抿了抿嘴,笑盈盈的斜眼瞅着薛辰,却对着左贤王道:“父王,薛庄主在中原富甲一方,哪里瞧得上我们西蛮之地的这点东西。”

薛辰本意推辞,被她拿话一堵,愣了一愣,扫了眼四周,众人目中均含疑色,左贤王亦是一脸怫然,向他望来。当即执杯一揖,向对方道:“郡主说笑了,高昌国极是富饶,怎算蛮地?若将我大宋汴梁来比,怕也不及高昌城繁盛,王爷馈赠明珠良驹,我二人心喜尚且不及,怎敢小睽,只是护送一事,实乃举手之劳,王爷盛宴款待,已教我二人怀愠诚恐,焉敢再求报酬?”

他谈吐有度,不亢不卑,一番话说得左贤王老怀宽慰,心下大是激赏,座下众人,也一并扫去不悦之色,纷纷向他敬酒。可珍莲似是故意与他为难,哼了声,从座位上站起,道:“说来说去,也便是瞧不起这点报酬。”转而面向左贤王,微嘟嘴唇:“父王,女儿的安危难道只值这明珠良驹?这也怪不得别人不收受,怕还在心中笑您小气呢!”

左贤王闻言一顿,颔首道:“此事确是为父思虑不周,明珠良驹虽价值不菲,却无法与你的安危相提并论。”沉吟片刻,道:“金银珠宝,确实难以表达本王谢意,若不这样罢,二位有何需求,尽管向本王提出,只要本王力所能及,定予以满足。”

薛辰皱了皱眉,一时猜不透珍莲是何用意,他身旁的木风却是目光一闪,笑着泯了口酒水,仍不作声。

未待薛辰答话,珍莲已端起酒杯,挨近左贤王身旁,娇嗔道:“父王,中原人就是俗礼多,您这样问,他们怎敢开口?依女儿看,您须得自己好好想一想,我们府中有甚么宝物,是拿得出手的。”

这哪里是刁难对方,分明是在为他讨赏!左贤王位居高职,城府深沉,此时再要瞧不出她的目的,多年官场也便算是白混了。抚须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