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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剑冢都被道银色的剑光笼罩着,陆沉音对这剑光颇为熟悉,昨天在湖边宿修宁救她的时候,就是这样道光。“练剑时不要越过结界。”宿修宁站定,望着笼罩着剑冢的剑光嘱咐道。陆沉音点头应是,宿修宁便不再重复,他本来就话少,人又宅,老是闭关,自从师父飞升之后,和他说话最多的就是玄灵道君。而这两天他和陆沉音说的话,已经远超这次出关后和玄灵道君说的话了。“你应该知道,我是剑修。”宿修宁转过身,立在悬崖边沿,云和风拂过他身侧,他面不改色,闲静幽雅道,“你既拜入我门下,自是要随我学剑,你可愿意?”陆沉音当然不会有其他的回答:“我愿意。”整个修真界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跟着玄尘道君学剑,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很好。”宿修宁嘴角抿了抿,看起来是个隐约含蓄的弧度,陆沉音还来不及分辨他是不是笑了,便被眼前闪过的冷光吸引了注意。那是柄剑,她昨晚见过,柄笼罩着月华,寒气四溢的宝剑。虽然此刻是白天,月亮已经不见了,但这把剑上依然包裹着层薄薄的月华,剑身半透明,剑刃呈银色,皎洁而冰冷。因为这柄剑就悬在陆沉音和宿修宁之间,所以她现在离它很近。身上发寒,人有些不自觉地开始颤抖,陆沉音往后退了几步,脸色有些苍白。见她如此,宿修宁立刻收起了剑,望着她说:“我忘了你现在还靠近不了太微剑,那是为师的本命剑,你今后也会有自己的本命剑。”这还是他第次自称“为师”,似乎现在才开始进入师父的角色。太微剑消失了,陆沉音脸色好了不少,她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弱,处处都要师父迁就,免不得有些着急地问:“那徒儿何时可以开始修炼?”宿修宁朝她伸出手,说了个字:“来。”陆沉音愣住了,看着那只如青玉般剔透的手茫然道:“什么?”“太微剑你靠近不了,不能带你御剑,只能这样带你过去。”宿修宁的手依然抬着,但目光转向了剑冢之后,陆沉音不知道那片山峰之后是什么地方,但她明白师父的意思了。他召来太微剑自然不是单纯地要给她看看而已,他是想御剑带她过山峰的,但她受不了太微剑的寒意,所以他只能……牵手带她过去了。陆沉音表情有些微妙,她是对他没想法的,也不敢有想法,但他长成这个样子,还和她亲密接触的话,她真的很怕自己把持不住啊。不管心里怎么纠结,在光风霁月的玄尘道君面前,陆沉音只能顺从。她微微屏息,缓缓走到他面前,将手轻轻放在了他手。他的手和他的剑样,凉凉的,触感像玉石,但比玉石柔软得多。陆沉音垂下眼,眼睫轻颤,她感觉到宿修宁握紧了她的手,她整个人随着他的力道凌空而起,她所有的力量都在手上,有些稳不住身形,她不想失礼的,但还是不自觉靠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冷梅香弥漫在鼻息间,陆沉音仰起头,有些局促地望向宿修宁。相较于她的窘迫,他像是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他的视线落在前方,自始至终都没在意她的变化。陆沉音看着他线条精致,华美到有些圣洁的侧脸,忽然就明白了,她真的不用那么纠结害羞的,这些接触对于宿修宁来说,都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帮助而已。他修炼了几百年,她都还不到十六岁,在他看来,她大概就是个毛孩子。他们很快翻越了剑冢,在那之后,陆沉音看见了片隐在树林之的天然温泉,说是温泉也不恰当,泉水的颜色是奶白色,虽然远看着是在冒热气,但落地之后靠近了,能感觉到那不是热气,是寒气。陆沉音脚踩在泉水边,宿修宁在她站稳的瞬间便收回了手,无波无澜道:“这是无垢泉。”他吩咐她,“脱了衣服,下去洗。”陆沉音这下是真傻了:“……脱、脱衣服?”宿修宁脚步轻盈地挪开了几步,手不知何时多了条细窄的白色带子,他用带子蒙住眼睛,又背过身去,不疾不徐道:“可以了。”陆沉音觉得,好看的人,真是怎么样都好看。明明深邃幽雅的眼睛被蒙住了,可遮住了眼睛的宿修宁好像更显俊秀了。他背对着她的时候,挺拔颀长的身影竟泛着种令人近乎想要凌虐他的气质。“残缺”这个特点在他身上不是缺点,反而……非常诱人。人间尤物。难怪能让人因爱而不得直接入了魔。陆沉音收起凌乱的思绪,她最后看了眼背对着这里还蒙住眼睛的宿修宁,很想说,其实你即便看着,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吃亏的。伸手解开衣带,三两下扯开繁复的衣裳,陆沉音毫不犹豫地跳下了冒着寒气的无垢泉。下去之前她做好了冰冷刺骨的准备,但下去之后却只有道微弱的凉意围绕周身。听到水声,宿修宁远远地说:“去间泡会。为师不开口便不要上来。”陆沉音不疑有他,按照他说的那般走到泉水央。她渐渐有种感觉,开始不怎么凉的泉水,随着她在里面的时间越长,变得越来越凉了。过了会儿,她最开始设想的冰冷刺骨终于来了,她开始颤抖,面如金纸,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色,她感觉身体里有什么在往外四散,脑子不但没有模糊,反而越来越清醒。她不知道自己在里面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倒下了,也不知道无垢泉的泉水什么味道,能不能喝,不能喝的话,喝下了会这么样。最后个念头刚落下,宿修宁的声音终于再次响了起来。“上岸。”他简简单单的句,陆沉音如蒙大赦,她双腿打颤地踱回岸边,费尽力气攀爬上岸,低着头喘息了会,拿起衣服往身上套。她本以为身上会湿淋淋的,但是没有,出无垢泉,身上的水便自动干了,而她穿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胸口和身上的疤痕,全都消失不见了。陆沉音怔了下,加快穿衣服的速度,很快便穿好站直。“师父,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