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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庖,不止将闽郡当地内务打理妥善,更是制定新政,将贫瘠的闽郡在短短数年间改善成富庶之地,但后来作为夫君却依靠妻子才获取政绩的太守受人议论,深感面子受损,便休了她另娶他人。而这梁氏也是狠人一个,被休的同时一封举报信告至御史台,让尸位素餐的太守丢了官,而同时为免报复,自己早就带着娘家人跑到了岭南投奔闺中密友庾氏避难。成氏乃是世家中的巨头,那太守也不敢追到岭南来,只能任由梁夫人做了成家的门客。成钰听了梁氏的话,道:“时势造英雄,亦造祸端。那人深知求生之道,将自己和皇帝的立场捆在一处,他若败,则皇帝先伤三分。谢允毕竟是世家出身,不曾知晓百姓疾苦,做个贤臣绰绰有余,但政斗上难免天生输对方一筹。”梁夫人道:“国公虽有眼疾,但,何不借此上京与谢尚书联手,将这些年的所有猜测彻底揭露?”“揭露?”放掉手中那片枫叶,成钰看着它模糊旋落入廊下的湖中,轻声道,“如果我所有的推测都是真的……那样的真相,她承受不了。”他太了解季沧亭的性情了,她对自己的压榨是没有底线的,如果她真的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是她所有悲剧的源头,她的恨火会先毁了她自己。沉默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响,紧接着清越的熟悉声音传入门内。“师父!瑾儿来看您了!”卫瑾如今身形已有所抽长,腰间挂着一把短剑,快步奔入水榭里,见了成钰,便是躬身想行礼,但一打眼,却看见有个青衣妇人也在水榭内,忽地脸色便是一白。“这、请问这位是——”梁夫人看他神色,笑了笑解释道:“妾身闽郡梁氏,乃成府门下谋士,见过皇孙。皇孙远道而来,想来有很多话同国公说,妾身这便告辞了。”“哦、哦原来是谋士,失礼了。”待梁夫人走了之后,卫瑾小声嘟哝了两句,“可吓死我了……”“瑾儿。”成钰转过身来,道,“你前些年也算跟在独孤楼身边一段时日,竟未学得他半分稳重吗?”卫瑾凑过去,酸溜溜道:“独孤先生才不稳重呢,前些日子从塞外来信,还说见到了师父那位草原女郎,连他也一见钟情不能自已了呢……”谣言往往如此,不知所起,一传而广,一广而歪。回想起草原上那狼王奇遇,成钰也是恍如隔世,思及独孤楼一辈子不食人间烟火,但估计此时在塞外的他,对毛茸茸的狼恐怕并不抗拒,决意给他留几分面子,遂不再解释此事。“你来岭南,若只是为了探查成某人是否有主,那你今日便可回去了。”卫瑾连忙认错,道:“不不不,师父别生气,瑾儿来是有要事的。”成钰坐下来,半阖着眼端起茶盏道:“为师稍后还有他事要忙,你还有三句闲话的时间。”卫瑾:“是这样的,徐公回乡养病之前交代过瑾儿要来岭南关心关心师父——”成钰:“两句。”卫瑾:“我来之前请示过谢尚书了,这可是家国大事!”成钰:“一句。”卫瑾急了,忙道:“别啊师父,其实是七姑姑她想让我带封信,就在这儿!”鹧鸪盏中的茶汤轻轻烫了一下手指,成钰推开卫瑾送至眼前的信,声调不见喜怒:“你念吧。”“姑姑说,她……”纸短,信亦不长,卫瑾稚嫩的读声里,成钰一时恍惚。三年了,她终于理清了自己的心,终于……为自己考虑了一次。她说,长夜无尽,鸿雁四海无觅处。她说,塞外京华,地北天南不是家。她终于能坦然面对了自己不能承担的苦痛,和自己终究是个凡人的事实。“……师父,就是这些了,姑姑说了,师父若是决定了,就要那天下最好的一封聘书,她想你慢慢写,写得久一些,她还有很多时间来等。”烟消茶冷,成钰沉默了很久,才将未动一口的茶盏轻轻放下。“还是快些吧,她……从来都是没什么信誉的。”☆、第八十四章夺朱·其二“赵公公,寝宫本就有专人清扫,您年事已高,何必亲自做这些小事?”或许是因为习武之人体质着实强悍,季沧亭醒来后不到三日便行动如常,这一日与群臣议事过后,回到宫中正巧发现赵公公正亲自收拾殿中大大小小的香炉。殿中忙活着的大小内监宫女纷纷行礼,赵公公转过身来,颔首道:“回禀陛下,最近新上贡的香潮坏了一批,老奴怕陛下闻了睡不安稳,就查得细了些。”季沧亭瞥了一眼地上那些香炉,道:“公公多心了,朕平时也不好这些熏香物事,潮便潮了,撤了就是了。”赵公公点了点头,让人端来热茶,看着季沧亭又坐进了那一堆奏折堆的小山里,面上带有些许忧色,询问道:“大病初愈,陛下也该好好将养两日,怎的就又忙上了?”季沧亭揉了揉眉心,道:“明年春后,西厄兰朵便要正式送来国书作为大越的附属国,但……地方上有传言西厄兰朵的兵马侵扰劫掠,但军方却未收到此等讯息,如今虽知是谣言,却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妥当。”身在帝位,要忧心的何止千头万绪,西厄兰朵部乃是以阿木尔为首,他的为人季沧亭自然相信,但他毕竟出身匈奴,百姓们智慧不足理解国事外政,只知道匈奴人踏上大越的国土就该死,就该由她这个力挽江山的战神出面弹压。让西厄兰朵顺利成为大越正式的属国是第一步,在此之后,她还会派遣封地将军与驻军前往驻守,再逐步让大越文儒之学通过阿木尔在厄兰朵传播,如是百年之后,西厄兰朵会逐步同化至大越疆土之中,到时仍然信奉游牧的东厄兰朵便再不足为虑……或被后人吞并,或彻底归化。这是成钰留给她未尽的百年大计,战争是手段,但绝对不是目的,在此之前,所有关于匈奴的仇恨与压力,都要她一肩担起。赵公公看她仍是脸色苍白,心疼得不行,道:“谢尚书能为不凡,石太尉也是出了名地勤勉尽责,难道不能为陛下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