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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皇后的手,强行打断道:“娘娘糊涂了,还做着噩梦呢?”皇后蓦地清醒,不再说话,可是眼睛里的恨意,却丝毫不显。老太医虽然不知皇后说的是谁,可是接下来的话,他显然不适合听,也不该听,请命给皇后写了个方子,然后嘱咐几句,让皇后“静心勿动肝火、勿受刺激”的话,就离开了。老太医一走,皇后眼睛里的恨意更浓,痛哭道:“岂会如此?岂会如此?那分明只是个巧合!薛才人的孩子没了,和我的孩儿有甚干系?即便是有干系,那也是那个棠落瑾克死的!和我的孩儿有甚干系?为甚要我的孩儿背这个黑锅?大姐,我不甘心!同样都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岂能如此偏心,为着棠落瑾,就这样栽赃嫁祸我的孩儿?”越侯夫人看着皇后这副疯狂的模样,丝毫不敢提醒,命硬之说,是皇后先提了,皇上不满皇后这般诬陷太子,才如此反驳,令皇后腹中孩儿名声受损,然后放过皇后,没有惩治话皇后这件事情。“如今事已至此,环儿何必再为这些事情忧心?”越侯夫人叹道,“环儿现下要想的,是好好养好身子,把十二皇子生出来才好。孩子生出来了,咱们……才好计较后面的事情啊!”否则,孩子不生出来,不知道是男是女,是否健康,饶是越侯夫人,也不敢轻易对太子下手。——万一,至善大师错了,皇后这一胎怀的,根本不是儿子呢?万一,这一胎还是和皇后之前的几个女儿一样,全部都夭折了呢?太子虽非皇后亲生子,可是,这件事情,本就没有几人知晓。太子本人更是将皇后视若亲生母亲。若是皇后这一胎不是男孩儿,或是没有存活下来,那么太子,就是宁家和越侯府最好的下一任皇帝的人选。越侯夫人目光微微沉了沉,只把这番话咽回了肚子里,悉心安抚皇后。待到午时之后,越侯夫人离开,皇后更衣时,突然问身边的抚桂:“那些消息,是越侯夫人令你们瞒着本宫,丝毫不许告诉本宫的?”抚桂忙忙跪下。无论如何,皇后才是她们的主子。即便她们之前瞒着皇后这些糟心的消息,是为着皇后的身子着想,可是,隐瞒主子是事实,她们错了也是真的,抚桂自然只有下跪认错的份儿。“是,也不是。”皇后怒道:“甚么叫是也不是?你陪伴本宫数年,如今竟也笨嘴拙舌了起来?”抚桂心中犹豫了一会,只得开口道:“越侯夫人的确是这般吩咐过奴婢们,不过奴婢们是娘娘的主子,这些事情,又关系着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是以奴婢们也曾想要委婉地告诉娘娘。可是、可是,奴婢们还不曾说出这些,就被太子严加警告,勒令奴婢们决口不许提这些糟心事。否则娘娘一旦知悉此事,就要奴婢们和奴婢们的家人,俱都因此,受到严惩。”抚桂知晓太子是皇后最恨之人,可是现下却也不得不继续道:“奴婢们自然是死不足惜,可是、可是,奴婢们死了,谁来伺候娘娘?还有奴婢们的家人……娘娘,奴婢们也有舍不得的人啊!”皇后只觉眼前一阵眩晕,险险又晕了过去。“太子,棠落瑾,他竟敢!他竟有这般胆子,威胁本宫的人!本宫……”“娘娘,五公主来了。”流盼小声说罢,五公主就微微笑着,走了进来。“母后怎的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芜儿给您炖了燕窝粥,母后若不嫌弃,快来尝尝罢。”清宁宫的事情,棠落瑾虽不曾亲眼见着,但也知晓了一二。从前他不好往清宁宫里安插人手,可是借着上次的事情,他打着“为皇后好”的主意,着实收服了几个清宁宫的小宫女、小太监,如此倒也不算是对清宁宫两眼一抹黑了。“让母后生气,是孤的不是了。”棠落瑾面无表情地说完,道,“连翘你去把曾祖母送给孤的那座白玉送子观音,给母后送去。你亲自去。”连翘低头应诺:“是。还有一件事,殿下,大公主乳母的小孙子,替大公主送了不少好东西给河柳jiejie,说是想要跟殿下在宫外见上一面。”泽兰和河柳在棠落瑾八岁那年,都满了二十五岁。二人自棠落瑾出生就伺候着,待棠落瑾极好,河柳还为棠落瑾受过伤。棠落瑾自是不肯亏待二人。泽兰还好,石家男人都做了官,泽兰出宫后,不仅仅担着太子身边一等宫女的名头,还成了官宦小姐,于是就说了门好亲,嫁给了一个不曾娶过亲的二甲进士。如今正随夫君外放,膝下也有了一子一女。河柳也有家人,还是江南皇商家。可是她却是被家人给“卖”出来的。因有了棠落瑾的帮忙,河柳唯一的庶弟,终于拿回了家里产业的继承权,河柳也拿到了一大笔嫁妆。棠落瑾原意是让河柳也找个进士或官员嫁了。虽然比不得泽兰,可能要做继室。但只要有他在,河柳自然吃不得亏。然而河柳却是坚持嫁给了京城皇商薛家掌家人做继室,也就是薛才人的娘家。薛家掌家人,当是已经是而立之年,比河柳年长五岁。年龄上倒是相宜,可是这人已经娶过两次亲,膝下已有了三个儿子,还分别是原配和第二任妻子所出。这般情形,棠落瑾原本是不许河柳去嫁。可是河柳自有想法。娘家庶弟是她被卖了之后,才生出来的,虽然那个姨娘从前待她极好,可是庶弟如何,将来是否会为她撑腰,都是未可知的事情。贵人身边的一等宫女,身份听起来不错。可是君不见,贵人身边的一等宫女多了去了,如今过得真的好的又有几人?河柳虽不算聪明,可是照顾了棠落瑾八年,也知晓棠落瑾从来都对她尊重有嘉。她待他好,他便也待她好。如此一来,河柳便想着,自己为何不干脆嫁做皇商妇,替太子多拉拢些人?夺储之争她不曾见过,但是,让太子钱袋子里的钱更多些,这个,她却是能做得到的。棠落瑾彼时也的确在为将来打算——虽说士农工商,商人低位极低。可是,身为太子,手里没钱怎么成?太子又不能去经商收揽钱财,河柳这一嫁,却是把京城薛家和河柳娘家江南皇商汪家,都拉到了他的船上。再有河柳又是嫁到京城,他的眼皮子底下,棠落瑾几次问河柳心意,见她已然想好,便也没有拦着。如今四年过去,河柳已经成了薛太太,膝下得一子,在有些人求助无门时,帮棠落瑾往宫里递消息。石家的石圆已经进了东宫,成了东宫属官,石家自然也成了太子之人。棠落瑾正在想着什么,忽而眼前一黑,就被人从身后蒙了眼。“猜猜我是谁?”这样熟悉而幼稚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