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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传来男子清冷的声音。青莞一惊,险些打翻了手边盛汤的碗。转过身去,才发现荆轲怀中抱剑,背靠着柱子。“你你你你……你干吗突然冒出来吓人啊!”青莞指着荆轲的鼻子,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十分恼怒地质问道,“你不是暗卫吗,今天我们被人追着打的时候你死哪儿去了?!”“既然有人出手,暗卫就没必要现身。”面对青莞的怒火,荆轲却仍旧面无表情,甚至连个正眼都没给。“荆轲你……”“好了,不要吵了!”姬丹扶额道,“现在最关键的是查清楚那个斗笠人的身份。”那斗笠人武功卓绝,交手时对方的一招一式便令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逃走时的动作。“会不会是……瑶光?”青莞一拍大-腿,“虽然我没直接交手,但对方的身形娇小轻盈,很明显是个女子。你们想想,江湖上的女刺客本来就少,能在武功上达到如此程度的,可不只有瑶光了?”荆轲反驳道:“不太可能。瑶光隶属‘北斗七剑’,此杀手组织都是集体出动,绝不允许成员私下接收任务。换言之,就算对方是瑶光,其他六人肯定也在附近,怎么可能只有斗笠人一个?况且我一直在远处观察,那个刺客出剑确实快,但与瑶光的剑意还是有所不同。瑶光使剑飘逸灵动,而那刺客的剑法却阴狠诡谲……”讲到这里,荆轲停了一下,紧接着话锋一转,“其实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用剑的风格都有一定的相似之处。若说模仿,也不是没有可能。”青莞“切”了一声,相当不屑:“你啰啰嗦嗦一大堆等于没说。”荆轲起身走向姬丹,开口道:“属下认为,与其调查刺客的身份,不如仔细想想其幕后主使为何急于取少主的性命。或者说,少主此番质秦,会触动谁的利益?”放眼偌大的咸阳甚至整个秦国,谁能只手遮天,城门说关就关?谁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毫无顾忌地杀人?霎时间,一个名字闪现在姬丹的脑海。吕不韦……!……是夜。夜凉如水。霓虹楼里,歌舞初歇。密室的石门打开,一名仆役来报:“大人,有人要见您。”刚刚疗完伤的嫪毐斜倚在小榻上,失血的脸有些苍白,嘴唇却嫣红得像是抹了胭脂一般……随意披上一件绛色丝织外袍,长信侯的声音透着几分慵懒与不悦:“都宵禁了,谁会在这个时辰见本侯?”来客缓缓摘下黑色斗篷的连帽,露出面容。嫪毐一怔,随即抬臂躬身:“原来是吕相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作者有话要说:男女主这么快就抱抱了~~小天使们若喜欢就收藏我吧!第5章递交国书霓虹楼的密室内,嫪毐挥退所有下人,亲自为吕不韦斟了一盏茶:“吕相夤夜来此,就是为了训斥在下?”“不是训斥,是警告。”吕不韦冷冷说罢,拿起茶盏一饮而尽。嫪毐顿觉面子上挂不住,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咬牙道:“这些年吕相在朝野只手遮天,除了您政绩斐然之外,借我霓虹楼的势力排除异己也算一个原因吧。”吕不韦将杯盏往桌上一扣:“所以,这就是你擅杀燕国质子的理由?”“吕相听我一言,在下这么做也是形势所迫。王上已经授命长安君暗查这些年军费的亏空,长安君何许人,岂是我等能拦得住的?!”见吕不韦已面有愠色,嫪毐不得不低眉作出解释。“亏空究竟是谁造成的?近年你挪用军费私自扩充自己的势力以为能将本相蒙在鼓里?现如今填不上了才知要弥补,所以你与齐国的公子弈暗通款曲,替他杀人赚钱填补亏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吕不韦的质问步步紧逼,亦激怒了嫪毐。他猛一抬头,睁大眼睛道:“吕相难道忘了在下的霓虹楼当初为谁创办?吕相借在下之手为自己铺路,如今平步青云了,却来说教在下的不是!”讲到这里,他冷笑一声:“也罢。既然您不需要在下了,将霓虹楼铲除不过挥一挥袖子的事,只是万一牵扯出什么让人发现了端倪,吕相怕是不好向朝野交代。”“长信侯何必如此失态,本相深夜至此本就是来为长信侯解决麻烦的……本相已将亏空悉数补上,长安君不会查出什么。”言罢,吕不韦不急不慢地起身,走到密室门口时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这是最后一次。若你执迷不悟,本相也保不了你。至于朝野的交代,那也是本相自己的事。”·次日。姬丹一如既往地早起,一番洗漱后,青莞为她换上正式的朝服。“今天是递交国书的日子,待会儿会有人引领我去正殿,你就在宫城外等我。”姬丹话音刚落,门外果然有内侍通传:“请燕太子殿下随奴才觐见王上,递交国书。”“有劳了。”姬丹说完便跟着那名内侍出了门,青莞将她一直送到咸阳宫外。且说那内侍领着姬丹一路七拐八绕,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还没到,纵使她对咸阳宫的路不熟也觉察出了不对劲……难道情况有变?此时姬丹身上并未带剑,难以自保的她只得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但见四周假山环绕,林荫茂密,几步之外便见一口深潭,一池碧水深不见底……这根本不是去正殿的路!姬丹几乎可以确定这一点了,于是她果断停步,黑着脸问前面领路的侍从:“这不是通往正殿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小内侍突然被凶巴巴地问及,顿时一头雾水,结结巴巴答道:“没,没说去正殿啊……是,是王上命奴才带您去,去他的寝宫递交国书。”诶……?本已随时做好搏命准备的姬丹也懵了。甘泉宫是嬴政的寝宫,也是咸阳宫中地势最高的宫殿。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殿门口,那小侍从犹豫了一下,终是忍不住低声对姬丹解释道:“王上宿醉方醒,尚未用早膳,还望燕太子殿下不要见怪。”“自然不会。”嘴上这么说,姬丹却不由得抬首望了一眼日头,腹诽道:这应该是午膳了吧。进了殿,姬丹便忍不住以袖掩鼻,暗叹殿内好重的酒气。目光扫视四周,矮桌上凌乱地放着书籍和策论,旁边摆着个爵杯。嬴政斜倚在榻上,卧榻旁有一面一人高的铜镜,年轻的君王看上去刚刚洗漱完毕,还没换上朝服。“你们先下去吧!”嬴政挥了挥手,待内侍们全部退出寝殿外,接着朝姬丹一抬下巴,“念吧。”过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要自己念国书,于是微微皱眉,行了个礼,说道:“请秦王端正坐姿。”“什么?”嬴政眉毛挑了挑。姬丹退后一步,郑重其事道:“考虑到秦王宿醉,在寝殿宣读国书已是吾国作出的最大让步。还请秦王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端正坐姿,否则恕外臣无法宣读国书。”“行行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