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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对方微微弓起的背脊。伏在他胸前的肩膀已止住了颤抖,声音很轻,略带嘶哑:“回家,自然有更要紧的事做。”“……?”杜言疏蹙眉,一时想不到解决了眼下的困境,还有什么重大的事儿等着。“抱小叔,让小叔彻底成为我的人——”引之抬起一双微红氤氲的眼,睫毛湿漉漉的,一脸执着:“旁人只有看的份儿。”声音从撒娇一下子转到沉冷,让听者不寒而栗。这句话,显然是说给恶趣味的旁观者冷郁听的,原本兴致勃勃欣赏圣君与三公子叔侄两重逢流泪的他,顿觉十分扫兴。“胡说八道——!”纵然晓得不合时宜,杜言疏的脸颊还是泛起一层红。杜引之笑:“小叔答应过要娶我的,赖不掉了。”“……”杜言疏无语。“这样,我们在杜家庄拜堂入洞房,然后小叔陪我去鬼族住一阵,如何?”杜引之定定的看着他,神色认真不似说笑。杜言疏一张脸红到脖子根,火烧火燎,正欲骂他一句没羞没臊,话还没说出口,便感觉一阵极强的灵力压迫而来,接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引之一把拉住护在身后。“真扫兴,打扰我与小叔说正经事。”虽是玩笑的话语,语气却冰冷肃杀让人胆寒。越过引之的肩膀遥遥一望,数百只涂鬼朝他们包围而来,黑压压阴森森的一片,涂鬼虽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这个数量也挺让人头疼的。虽觉得引之口中的‘正经事’有待商榷,可当务之急,还是要全心应对冷郁所谓的‘礼物’。手按在不归剑鞘上,杜言疏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这些交与我便可。”当下引之的状况,自然是越少动用灵力越好。杜引之笑了,扯过小叔的衣袖:“好啊,小叔保护我。”眉眼弯弯的,宛若五年前刚被他买回家,对旁人怯生生只对自己撒娇的小鱼儿。不归出鞘,如长虹贯日,寒风飒飒,原本残破不堪的墙体彻底崩塌,石屑碎瓦散落一地,烟尘四起。这下可瞧清楚了,他们此刻正身处一座用白骨砌成的殿堂里,人皮制成的灯笼里燃着尸油,空气里隐隐泛着潮湿腐烂的气味。剑意挟着灵力扫荡而过,冲在最前的数十只涂鬼应声倒下,森森白骨散架坠地,咯吱咯吱骨节碎裂之声划破夜空。对付涂鬼虽不难,但一波接着一波毫无断绝之势,这冷郁怕是把全天下的涂鬼都捉了来,再多的灵力都不够消耗,杜言疏有些微气喘,拉着引之的手在甬道中疾步前行,甚是无奈。“小叔,该换侄儿了罢?”看杜言疏有些勉强了,杜引之才开口试探道。“你歇着。”杜言疏笃定道,灵力源源不断地往不归剑上送。杜引之但笑不语,只抬了抬手,数道灵流炸裂开来,大地微微震颤,白骨砌成的墙体坍塌了一大块,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处的涂鬼纷纷碎成骨头渣子……“……”杜言疏提剑的手顿了顿,讪讪将不归收入鞘中,侧过脸悄悄看了眼引之的面色,光线暗淡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叔放心,我有分寸的。”抬手不打笑脸人,瞧他一副笑模笑样的形容,杜言疏将责备的话吞回肚里,心中诧异,在极力压制心魔诅咒的情况下,引之还能将灵力运转自如,他的修为灵力恐怕比自己设想的更厉害……正当他松了口气时,身侧的引之猛然一阵咳嗽,猝不及防一大口血喷涌而出,素白的衣襟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沫子,触目惊心。杜言疏怔了怔,直觉全身血液往面上涌,又气又心疼,情绪激荡之极面上反而不动声色,清冷着脸拽住对方衣襟:“你有分寸?”杜引之用衣袖抹掉嘴角的血,依旧是一脸混不在意的笑:“无妨,吐习惯了,小叔日后给我补补血便好。”呼吸一滞,杜言疏气结:“……混账。”拽住对方衣襟的手微微颤抖。杜引之顺势将他揽入怀中,轻声问道:“小叔心疼我?”“……废话”他养大的鱼儿吐了一大口血,能不心疼么?“那就值了——”说着便轻轻抬起杜言疏下巴,布满血丝的眼睛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温热的,腥甜的,唇瓣被柔软湿润的事物压住了,杜言疏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后脑勺却被对方托住,舌尖更贪恋地深入,鼻息相交,血腥味弥漫。是一个深长缱绻的吻,捎带着腥甜的缠绵。被放开时,杜言疏呼吸已然乱了节奏,眼角眉梢染了层薄薄的红,嘴里残着淡淡的血腥味。“胡闹……”杜言疏说这话,一点底气都没有:“现在是做这事儿的时候么……”杜引之双目一亮:“小叔的意思是,之后……可以干这事儿?”杜言疏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你给我好好地出去后再说。”心中愁闷之极,这孩子怎么老干些不合时宜的蠢事,现在是谈情说爱亲亲抱抱的时候么?是么?!“说好了——”杜引之眼角眉梢都是欢喜,满脑子小叔为他穿上红衣的样子,心思飘飘然飞上了云端,被心魔啃噬灵脉的痛楚似也随着小叔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烟消云散了。杜言疏抿了抿唇,不再言语,转身疾走在尸骨成堆光线昏暗的甬道里,引之则心思雀跃默默跟在小叔身后,行了片刻,杜言疏脚步一顿,也不说话,朝后方伸出了手。十指相交,引之的手骨节分明,硌得慌,比方才又烫了许多,冷郁真刀真枪敌不过引之,却是布阵施幻的一把好手,且他一心想让引之体内的心魔诅咒与其神魂彻底融合,这白骨之境,设有催动心魔的阵法。当务之急,是如何从这白骨之境中脱身。待得越久,从骨血里蔓延开来的痛感越是强烈,杜引之整个人仿佛被一团业火包裹灼烧,似有千万只毒针在他神魂里穿刺翻搅,实在疼极了,他只得咬破舌尖忍耐,面上不动声色生怕小叔瞧出一点儿端倪。杜言疏看他安安静静不言语,便将心思转到如何破阵上去,即便冷郁再厉害,只要是阵就必有破解之法。周遭一片沉寂,只余两人的呼吸声,越往深了走,黑暗越深浓,渐渐的,堆砌在甬道两侧的白骨泛着森森白光,诡异渗人。兜兜转转,山重水复仍无路。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杜言疏寻思着鬼族的阵法兴许有相通之处,遂开口问道:“引之,鬼域可有类似的白骨阵?”杜引之不言语,头低着,长发垂下遮住侧脸。“引之?”看对方没有反应,杜言疏微微蹙眉再次确认道。仍无动静,他这才疑惑地扭过头,愣住了,幽微光线中,隐约可见引之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