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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叠,已久无人居。二人正在门外踯躅,院墙内蓦然飞来一枚小石子。商荣跳上墙头,向院内张望,只见庭院萧索,杳无人迹,准备入内搜查,树丛中探出一个人,朝他用力招手,不是慕容延钊是谁?他忙回头向赵霁比个手势,跳入院中,赵霁知道人找着了,也飞快翻墙入内。见商荣正和他那倒霉的大师伯说话,数日不见,慕容延钊已如绿叶失水,萎靡憔悴,印堂涂了层青灰,俊朗的五官都被晦气覆盖,再也做不出玩世不恭的潇洒表情。反倒像惊弓之鸟,不停左顾右盼,确定四下再无旁人,才将他们领到一间没上锁的厅堂里。“大师兄,你怎么躲在这里?这儿是谁的家啊?”慕容延钊关上厅门,把寒风和光亮都挡在外面,他没做贼,却比贼还心虚,躲在暗处方能心安,商荣觉得黑洞洞的屋子太压抑,让赵霁打开包袱,取出蜡烛点着,门里门外更像昼夜颠倒,失了光明正大,凭空多出一丝鬼祟。这都是慕容延钊自作自受,向日师友劝诫他“酒是穿肠毒、药,色乃刮骨钢刀”,他却自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对良言警句置若罔闻,以致于有今日之祸,悔不当初又当如何?他苦叹一声,先回答商荣的提问。“这儿的屋主是我一位朋友,去年他到外地做官,家眷都接走了,我知道没人会来,先借做避难之所。”听他的口气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赵霁问:“大师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知道谁杀了香秀吗?”慕容延钊喉咙里塞满叹息,焦灼的情绪燃做三昧真火烧烤他的脑袋,不过天生的温良还能促使他将愁烦转化为苦笑,摊手说:“我要是知道还会变着方儿地引你们来吗?前几天我和那香秀因琐事口角,她使性子赶我出门,我也赌气出城,到东郊林荫村一个朋友家借住了两天,两日里都喝得酩酊大醉。昨日返城,路上猛听人说香秀被杀,还说凶手是我,吓得我头脑空空,在野地里发了半日的呆,夜里偷偷跑去翠香楼观望,后又见峨眉县内外帖满追捕我的告示,才知道自己真被当成了凶犯。我想这冤情得有我自行洗刷,又决心抓住真凶为香秀报仇,便暂时躲到这里。不料今早听说县令怀疑我是采花贼,更在城里看到四处搜捕我的官差和武林人士,知道不能再轻易露面了,赶紧乔装改扮。上午路遇师父和韩师弟,差点被他们认出来,躲躲藏藏好一阵,刚才见你们在火铺里吃饭,就叫他家小二递条子,引你们过来助我一臂之力。”看到他这黄连般的笑容,商荣宁愿他哭,宽慰道:“大师兄放心,我们这次下山就是来帮你伸冤的,但是刚才遇到三师兄,他说师父怕其他门派的人加害你,让我们见到你就劝说你快回师门。”慕容延钊果断拒绝:“我一回师门行动便失去自由,香秀跟我相好一场,这案子我定要一查到底。”商荣设身处地一想,很赞同他的决定,开始和他参详案情,先问他的玉佩如何到了香秀手中。慕容延钊也在寻找答案,他说那块玉佩已丢了有些时日,不知是在什么地方遗落的。赵霁问:“会不会是你与香秀见面时,被她偷偷藏了起来?”慕容延钊不假思索摇头:“不会,香秀虽身在烟花,但志气高洁,绝不会干不问自取之事,我怀疑玉佩就是被凶手盗走的,他杀了香秀,然后嫁祸到我身上。”商荣说:“那这人肯定跟你有仇,你仔细想想,可曾得罪过什么人?”慕容延钊再度黄连上脸:“大师兄像那种轻易与人结怨的人吗?我能不打架的时候绝不动手,能不吵嘴的时候绝不张口,见人陪笑脸,遇事让三分,谁会恨我到这种地步?”这并非自夸,他的确是玄真派人缘最好的和事老,认识的人都交口称赞,论理不该招灾惹祸。“不是针对大师兄个人的,那会不会是冲着我们玄真派来的?你是师父的首徒,在江湖中小有名气,要是把你诬陷成杀人yin贼,岂不是能败坏整个玄真派的名声?”慕容延钊和赵霁都倾向商荣这一推想,可他本人有一点想不通。“仇视本门的定然是武林中人,但今天我和赵霁去验过香秀的尸体,看凶手杀人的手法,分明不会武功。”赵霁接嘴分析:“他安心害咱们,定会制造假象,迷惑旁人,这么一来恰好能证明大师伯的清白。”商荣反问:“那万一官府也说大师兄制造假象呢?毕竟杀人现场有他的玉佩,翠香楼的人还见过他和香秀争吵,现有证据对他很不利呀。”慕容延钊说:“要证明我的清白很容易,香秀遇害那晚我住在林荫村,可以找我的朋友吴铭作证。其实昨晚我已去过林荫村,可他家里没人,估计陪他母亲去隔壁村镇走亲戚了,今天应该会回家。我找你们来,主要是想请你们替我跑一趟林荫村,眼下城里找我的江湖好手太多,我怕再出去会露了行迹。”二人即刻要动身,慕容延钊却说不急。“我们可能得在这里呆上好几天,我给你们些钱,你们去买几床铺盖被褥和干粮吃食,再帮我买些易容道具,我须得化妆得再隐蔽些才能躲过外面人的耳目。”恰好手边有现成的纸笔,他便开列一张物品清单,取出三十两银票交给商荣,说若有剩下的钱都送与他们做零花。商荣浏览清单,估摸着买这些东西最多花上一半的钱,也就不提找他报销那二两银子的话了。采购物品用去一个多时辰,出城时暝色已暗,在青空中值守一天的太阳面色焦红,急于躺进暮霭做成的被盖里休眠,寒野间鸟兽敛迹,偶尔有一两声猿啼,将四下里叫得更?静了。师徒俩恐天晚了请不动那吴铭,上路后展开轻功奔驰,赵霁根骨佳底子好,于轻功上最具天赋,与商荣并肩驰骋七八里仍不落后,抬头见前方山坳里掩映着一些稀稀落落的房舍,仿佛一群在雪林里捉迷藏的小孩,稍微变换角度就看不清了。此刻有个熟人正和他们一样匆匆赶往林荫村,两路人在村口相遇。“商少侠,又见着你了。”商荣远远望见张清骑马在前,本不欲与他照面,对方却在偶然回头时发现他们,勒缰驻马乐呵呵打招呼。商荣不能回避,领着赵霁上前行礼。“张捕头,您来这儿出差吗?”不过随口一问,竟钩起张清愁容。“今年我们峨眉县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接二连三出命案,方才这林荫村的人来报案,说一对母子被人杀死在家里,县令命我快马过来查看,其余人还在后头呢。你们又是来做什么的?”商荣搪塞:“我有位朋友住这儿,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