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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瞧不出里面装着什么,好死不死写着一句“给你最爱的她”。“哟,程言啊。”范明帆端着杯子靠在走廊墙上,一眼看见程言,连连招手,笑得满脸皱纹开了花,“你总算来啦。”程言保持着推门的姿势,这冷不防被点了名,脸色一僵,发现自己连战略性撤退的机会都没了。在十几双眼睛兴趣盎然的注视下,他只得黑着脸走过去,接了那比他还高的包裹。范明帆继续慈爱地微笑,拍了他胳膊下:“不错嘛,都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带给老头子们见见?”程言被拍得一哆嗦,差点没把包裹摔到地上,扭头看向范明帆,在对方倍感欣慰的关怀目光下放弃了解释,万念俱灰地恳求:“……别跟我老师说。”“还搞地下工作啊。”范明帆很懂似地点点头,总算放过程言,没再盘问细节。程言扛着那包裹,做贼似的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迎面还撞上了韩征和他的几个学生,韩征还一句话都没说,他就先挥手让他别问,低着头直上三楼,一口气冲进洗手间。他费了好大力气把外包裹撕了,和附赠的一朵玫瑰干花一起冲进下水道,扛着里面的东西往办公室走。不是他不想更低调,奈何这玩意比他想象中的大得多,原本有包裹压着还没那么夸张,一旦摆脱那层胶纸的束缚,瞬间膨胀成了双倍体积的庞然巨物。程言抱着它都快看不清路,只能艰难地一步一挪地进门去,配合上那铁青的不甘不愿的脸,活像个杀人搬尸的凶手。“咦这哪来的熊?”不远处传来穆木一声惊叫,“都会走路了?”程言正在艰难地推门,如果单手推的话,那大熊玩偶就很不给面子地下滑,如果用背去顶的话,该死的熊就堵着门进不来,他心一横,把熊整个抡起来扛在肩上,双手固定,抬腿踹门。穆木看清了被压在一堆雪白绒毛下满头大汗的脸,愣了下就开始捂嘴大笑:“程言?”程言用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叫她闭嘴,扛着熊挤进办公室,扫了一圈定位到了还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李冬行。“给你的。”他都懒得说清楚是给梨梨的,跟扔烫手山芋一样,把那大熊甩到了李冬行怀里。两米高的熊凌空一扑,张牙舞爪,把一脸状况外的青年劈头盖脸压了个正着。李冬行奋力拼搏了一阵,把脑袋从熊爪子底下解救了出来,抱着那比他还宽了几圈的熊愣住了。程言气喘吁吁地心想,幸好坐那的不是个真的只有十三岁的小姑娘,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会觉得女孩子喜欢这种大到反科学的巨型玩偶?然而收礼物那人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期。李冬行呆呆坐了会,脸颊上浮起一层幸福的红光,几分钟后终于舍得松开紧搂着大熊的手,直勾勾地看向程言。然后他把熊推到一边,刷地站了起来。程言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被紧紧抱住了。那家伙用跟刚刚搂大熊一模一样的姿势搂住了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眉开眼笑地蹭过来,“吧唧”一口亲上了他的脸颊。程言当机。穆木在一旁“哇”地叫出了声。李冬行失去了手脚控制权,懵了几秒,在心底大声抗议。梨梨在意念里回他:“干嘛,别说你不想抱。”李冬行:“……”梨梨:“也别说你不想亲。”李冬行:“……”在程言挖空心思哄梨梨的时候,李冬行没少替程言说话,梨梨全记着呢,这会逮到机会刺激他们两个,竟比收到大熊还要开心。李冬行无法反驳,只能任由梨梨用他的声音在程言耳边甜蜜地挤出一句“爱你”,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颤了颤。原来程言紧张的时候,鼻尖也会冒汗。他还是没敢动弹,喉结上下滑了滑,故作无所谓地开口:“这是说,肯原谅我了?”李冬行:“梨梨说是。”程言听出是师弟的语气,跟个被烤到尾巴的兔子似的弹开了。李冬行也同一时间收了胳膊。两人默契无比,各退了一小步。还是程言先说话:“那就这么着吧。”李冬行脸颊还在冒烟,眼观鼻鼻观心地点点头。程言:“那个熊,待会你替梨梨抱回去。”李冬行:“好。”气氛实在诡异,程言准备脚底抹油溜去生物楼算数,刚出门就被穆木拉住。穆木:“感觉怎样?”程言:“什么怎样?”穆木捅了他一肘子:“你可是被十三岁少女亲了啊!”程言:“……”他再怎么在心里说服自己,刚刚搂着他亲上来的人都不像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穆木:“算了,给你点时间自个嘚瑟去吧。对了对了,明天我有个朋友约我和梨梨吃饭,本来就叫了我俩,看在你表现这么卖力的份上,一块去呗?”程言没怎么仔细听进去这句话,胡乱点了下头。穆木又嘿嘿一笑,摇头晃脑地回办公室去了。程言独自一人站在楼道里,不自觉地摸了把仿佛还带着湿意的左侧脸颊,被自己的手指冰得咧了咧嘴。有那么一瞬间,他倒忘了这是十二月。☆、哥哥去哪儿(三)第二天傍晚,程言正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直到穆木来敲门,才想起来他答应要陪着一起去吃饭。穆木穿了条浅草绿的裙子,特意上了裙撑,裙摆蓬蓬的,外搭墨绿滚金边的短斗篷,长发打着小细卷,一看就是花了心思在打扮。她一手拎着小挎包,另一只手挽着李冬行的胳膊,不停催促程言。“你这是去相亲呢?”程言惯例损了句穆木,顺便抬眼打量了下李冬行。谢天谢地,他穿得十分正常。那件黑乌鸦似的宽大羽绒服虽然土到掉渣,但落在程言眼里居然前所未有的顺眼。穆木一扭脑袋,撅了下嘴:“你不懂,在女孩子眼里,见同好朋友比见男人重要多了。”程言很快就见到了穆木口中十分看重的朋友。他们去了大学城附近的酒吧一条街。在程言这样宅到两点一线提前过上健康老年生活的人眼里,酒吧就是个灯光暗沉到看不清搭讪对象有多丑、劣质酒气香水味包裹着年轻人分泌过剩的荷尔蒙四处乱飞的无趣场所。他在美国的时候,同实验室的几个洋哥们也特别喜欢逛酒吧,基本每天一离开实验室就去酒吧消磨光阴,一边吹酒瓶一边把辣妹,第二天顶着硕大黑眼圈哈欠连天地姗姗来迟。他们自己放荡不羁,还老爱撺掇程言,孜孜不倦地想带这位中国来的好兄弟体验到资本主义花花世界的生活情趣。直到一年之后,他们发现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