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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把枕头重新给他铺好。“还很难受吗?”甫子昱挫败地躺了回去,杪冬给他掖好被角,轻轻地问。“难受啊,”甫子昱回答得有些有气无力,“皇兄这么狠心,真让我难受。”杪冬顿了一下,疑惑地看他。“我都病了这么多天了,御医换了好几个,其他皇子姨娘们轮番过来探望了个遍,甚至连父皇都来看过一次……”甫子昱握住杪冬给他掖被角的手,语带不满地抱怨着:“可是皇兄你居然到现在才来,难道还不狠心吗?”杪冬垂下眸去,淡淡道:“有那么多人陪着你,也不差我一个。”“那是不一样的……”甫子昱的声音忽然间低下去,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辗转得含糊不清,杪冬边抽回手给他把脉,边漫不经心地问:“什么?”甫子昱摇摇头,说:“没什么。”杪冬也不追问,只是低下头认真地感受他的脉象,甫子昱看着他的眉头一点一点蹙起来,忽然间笑了起来,说:“我就知道皇兄一定会来。”杪冬嗯了一声,声调微微上扬,带着些询问的味道。“虽然皇兄总是避我躲我,但只要我一有危险,你就会马上赶过来啊。”甫子昱回想起以往种种,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遇到刺客的时候,被人投毒的时候,遭人嫁祸的时候……”或许是漫长的等待实在是让人不安了吧,甫子昱盯着杪冬的睫毛,轻轻地,而又略微迟疑地问,“子阳心里,究竟有没有一点在意我呢?”长而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杪冬抬起眼。甫子昱看着那人琉璃般璀璨绚丽的眼眸里一下子满满的都是自己的身影,呼吸忽然间迟滞起来。空气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杪冬收回手,重又垂下眼去,淡淡的语调似乎带着说不清的茫然。他说:“有个人,她很在意,很在意你。”甫子昱沉默着不说话,杪冬从身上掏出个锦囊,小心打开,将里面那颗黑色的药丸倒在手心里。“把它吃掉,今晚会发身汗,估摸明天就没事了。”“那是什么?”甫子昱问。杪冬皱着眉头沉默片刻,回答说:“解药。”甫子昱眼里迅速闪过一抹狠毒,很快,快到如他所愿地没有让杪冬察觉。“这是为什么?”甫子昱问。“你这么聪明,又怎会猜不到?”杪冬偏开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道,“我只希望,你能放周将军一马。”甫子昱并不应答,杪冬又说:“周将军毕竟年事已高,会这样对你不过是想在闭目之前为……自己的孙子做些什么,希望你看在我以前救过你的份上,放他一马。”“不行。”甫子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冷冰冰的口吻里透着一丝丝杀意,杪冬心中一顿,略有些焦急地抬起头,却出乎意料地闯进他满是笑意的眼眸里。“除非你今晚留下来陪我,”甫子昱笑着说,“不然我就不原谅他。”服下解药之后,甫子昱果然发了好几场汗。略有些洁癖的他受不了身上黏黏腻腻的味道,一晚上折腾着洗了好几个澡,快到天明的时候才歇息下来。杪冬被他闹腾得累极了,躺在床上很快就浑浑噩噩地睡过去,甫子昱撑着上半身,侧过头去心满意足地打量他睡着时的脸。“真是傻瓜,”他轻笑着点了点杪冬的鼻子,低声絮语,“居然会以为我要对付周将军……现在只有他会全心全意地保护你啊,这个时候我又怎会去动他?”睡着的少年大概在做什么梦,无意识中皱了皱眉,低低地唔了一声。他的语调很轻,软软的,糯糯的,嘴角还向下扁了一下,就像在向什么人撒着娇似的。甫子昱的眸色蓦然加深,他死死盯着杪冬淡粉色的唇,心跳如鼓。稍稍犹豫片刻,他俯下身,嘴唇碰了碰少年的唇角。那阳小心翼翼的动作太过轻柔,陷入梦魇中的少年并没被吵醒,甫子昱轻轻吐纳着呼吸,伸出舌尖沿着少年柔软的唇反复捻转。杪冬依旧没醒,却在恍恍惚惚中感觉到唇上黏腻的动作,无意识中张了张嘴想要避开。甫子昱的心跳猛然漏了几拍,疯狂的贪欲霎时充斥了整个身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舌探进少年的口腔,却被脖子上忽如起来的冰冷拉回了神智。抬起头,幽暗的光线中,隐隐浮现出无赦罗刹般的面孔。无赦眼里闪烁着嫉恨和愤怒的火花,鼻翼一起一伏,奋力压抑着把眼前这个面容华美的男人碎尸万段的冲动。甫子昱只是微愣一下,又即刻恢复平日的冷静和锐利。“擅闯皇子殿可是重罪。”毫不在意地弹了弹无赦抵在他脖子上的剑,甫子昱嗤笑一声,“你可以用这个割断我的脖子,试试看子阳会不会在意呢?”无赦面色铁青地收回剑,他看着甫子昱挑着眉梢满是得意的脸,怒极反笑。“我也劝你不要太过自作多情,”无赦不无恶意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殿下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上你——”他冷哼一声,嘴角轻勾,语带嘲讽,“永远不会。”甫子昱面色一沉,眼看就要发作,床上的少年却在这个时候“呜”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杪冬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睁着弥漫着雾气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暗哑着声音疑惑道:“你们在干什么?”两个人的眸色在少年慵懒中透着一丝魅意的音色中霎时加深,沉默半晌,无赦开口道:“我来接殿下回去。”“天亮了吗……”杪冬嘟囔一句,迷离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还早呢,”一旁甫子昱放柔了声音,道,“昨晚折腾了一夜,再睡会儿吧?”无赦杀人般的视线狠狠射过去,甫子昱不痛不痒,勾起嘴角回了个挑衅的微笑。杪冬茫然地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想了想,说:“估摸着也不早了,今日还有早朝,我要回去准备一下。”他揉揉有些疼痛的脑袋,起身下床,甫子昱拉住他,道:“我送你。”杪冬朝他笑笑,摇摇头说:“不必了。”甫子昱呆呆地愣在那里。虽然杪冬私下常常护着自己,但他其实是很少朝自己笑的。少到几乎没有。他见过杪冬朝无赦笑,朝小园子笑,朝身边随便哪个宫女太监笑,可是在自己面前,他从来都是吝啬笑容。他甚至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