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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思诚听她说完,笑了半天,又纠正她,是男朋友,不是小朋友。“你喊他小朋友,他要生气的,”姜思诚眼角还带着笑意,十分护短地说,“他也不小,成年很久了。”最近成人生活也体验得相当不错呢。“……”姜思言很没好气道:“你喜欢就行吧,我不单指长相,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没长大。”“他想是三岁也好,想是二十三岁也好,对我来说都一样,”姜思诚说,“他成不成熟、有多懂事,我知道就行了。”姜思言马上露出不想听的表情:“打住,你自己慢慢知道,别和我说,也别拉着我矫情。”她还忙着享受一点难得的假期,交代了几句又走了。姜思诚刚往回走一段,远远便看见一个小脑袋长在沙子里,好笑地走过去,蹲下来,捏了捏裴纯一的脸。裴纯一从沙里出来比较费劲,最近只有一处观海水屋,等他洗干净出来,姜思诚正在调试游艇。游艇款式很老了,是姜思诚高中时买来玩的,再特意翻出它也很不容易。姜思诚带了浮潜设备,裴纯一没试过在十二月份的冬天潜水,只觉得很有意思,等跃跃欲试地穿上干衣,才发觉它紧得要命,穿在身上并不好受,在入水前几乎是个噩梦。而等他浸入水中,一切都安静下来。海水比岸上要温暖一些,能见度不过百米,可周围空旷、静谧,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什么也没有了。姜思诚握住他的手,因为身上装备厚重,握得很难,可也握得足够紧。裴纯一的世界总是喧闹、闪光聚焦,有很多人讨厌他,可同样有许多人喜欢他,会一直看着他,记得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知道他明明是个冲动的小坏脾气,却又愿意为了所有喜欢他的人停下来耐心地等一等。他大概还学不会怎样爱人,而姜思诚已经等过他很久,也会一直在他身后。海水干净澄明,静得只能听见心跳的声音了。裴纯一隔着面镜,其实看不见姜思诚的眼睛,却又从未知如此刻,这样明白自己在被爱着。姜思诚带他去了附近的一座私岛上用晚餐,这座岛没有名字,姜思诚半开玩笑地同他说这是送给他的,可以交给他命名。裴纯一思维发散,睹岛思猫,叫它胖丁。吃过晚餐,姜思诚提议去海滩散步,裴纯一是想躺在床上打游戏的,做点别的什么卧室运动也好,总之不想出门。可他拒绝的话到嘴边,忽然心念一动,好像想起什么,看了姜思诚一眼,抿抿唇,什么也没说,乖乖跟他出去了。海岸线很长,海水入夜冰凉,裴纯一下午才不要命地潜过冷水,已经不怕这点温度,干脆赤着脚,一步一步踩在沙滩上。这里大概没什么人来过,沙子细腻又干净,浅浅地盖在脚背上,带一点点痒意,让人觉得很舒服。裴纯一蹲下来抓了一把沙放在手里,低下头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回过头,双手举起来捧给姜思诚看,眼睛弯了弯,说:“这里的沙好漂亮,像星星一样。”他说话时眼底很明亮,可能是落进了远处灯塔的光,也可能是偷了还不肯出来的月色。姜思诚一直看着他,也跟着轻轻笑了一下,说:“嗯,很漂亮。”他们的位置离主岛非常近,因而很轻松便能看见h座上的连片的灯光,h座号称不夜城,即便时值假期,没几个人留在岛上工作,整片主岛依然全线供电。最中央的那座灯塔很高,塔灯从底部向上层层亮起,呈上宽下窄的花状构造,此刻有一种盛开的美。裴纯一已经忘了玩沙,视线不自觉被吸引过去。灯光聚焦,那里像是舞台的中心,所有人都只能看着那样一点,没有什么可以再让人分开视线。塔灯全部亮起,姜思诚走到他身边,牵住他的手,偏过头,笑着问他:“要不要靠近看?”直升机降在停机坪,裴纯一比他还急,动作最快地上去了。他想起上一次见过这个灯塔,是在微博的一个短拍视频,当时有一些视频拍不清的东西,他想亲自看过一遍。直升机从这里到h座不过几分钟,驾驶员驶到离灯塔很近的地方,裴纯一嫌舷窗视野太小,解下安全扣,起身直接推开了舱门,噪音同高空倒灌的冷风一并卷入舱内。裴纯一身上没带任何安全措施,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下方。脚下连绵星光,竟有一座专属于他。他像是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可姜思诚脸色却变了,解了安全扣将他用力往回拉,裴纯一站在那里站得那么直,可叫人一碰才发现是这样不堪一击。姜思诚没想到他一点力气都没用,因为惯性跌倒在姜思诚怀里,身子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姜思诚背后全是冷汗,撩开他的刘海,手上的触感一片冰凉。裴纯一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看着他的手指,轻声说:“我没事。”远处传来了零点的钟声,敲响十二下,迎接新年的到来。黑夜岑寂,随后被升空的烟火点燃,银白色的满天星落如星雨,照亮了整座岛屿与海面。他们离烟花不算远,声音显得很大,震得人耳朵发疼,可裴纯一认认真真地看着,花火闪耀在他眼睛里,像另一个微观的宇宙。姜思诚牵起一点嘴角,露出一个算得上是温柔的笑。他吻了吻裴纯一的额头,靠近他耳边,对他说:“生日快乐。”二十四年前的元月一号,他收到了一份最珍贵的礼物。裴纯一眼睛睁得很大,目光收回到他身上,他用力揉了揉眼,但脸上已经是湿的了,他现在其实很少会哭,但掉眼泪时却仍会控制不住,长大了那么多岁,也没有一点进步。姜思诚低下头来吻他,他终于是哽咽出声,问:“你怎么可以这么爱我啊?”姜思诚从口袋里翻出一枚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