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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怎么不是呢?“其实这个世界上也不是只有爱情,”我说,“我们还有摇滚,音乐,还有偶像和粉丝。”“嗯,”塞林格说,“还有伯牙和子期。”“……对。”对的,伯牙和子期。虽然我这些话是有些言不由衷,甚至打肿脸充胖子,但能听到你这样说,真是三生有幸。家里有木贝斯吗?塞林格从阳台扶栏上直起身:夜晚这么长,总得做点什么吧。我早已蠢蠢欲动,从客厅搬了两把椅子在阳台上,然后决定我弹木吉他,他弹木贝斯,他让我定调,我就随手拨下第一个和弦。歌词要唱点什么呢?阳台正中央的漆黑夜空中,仿佛还能捕捉到花火的一点点痕迹,第一句歌词就跟在第一个和弦后,理所当然地诞生了……我就要告别孤独了谢谢你美丽的烟火你说我也可以像你一样闪亮哪怕只是一瞬就算没有人看见也一定一定有人察觉你存在过的地方还留着余温我听见你说我看向塞林格,看他拇指关节叩下去,贝斯琴弦就干净地颤动起来,他好像在点火一样举重若轻。那是一个rou眼可识别的史诗般的经典音型,恍如正前方笔直大道上某一盏红灯,在雾海中亮起,又像是黑暗中的大卫杜夫,在他的呼吸中发出颤抖的红光,那种混沌中似有若无指引方向的浪漫,和不愿被人注视的性感,我贫瘠的语言难以形容。我还是很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接我递去的麦克风,也许他会拒绝,毕竟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了,可正因为我已经听不见了,难听也好,破音也好,我都会像接受一个最好的塞林格一样接受,我已经有世界上最坚固的滤镜,你那些还没有唱够就被强行按了停止键的冲动,现在你都可以在我面前唱出来。我终于看见气流在那一刻牵动他的喉咙:从出生那秒开始我就渴望飞行想见证整个银河系的美丽假如我只是流浪的行星让我经过恒星的身旁从出生那秒开始我就想要燃烧像被太阳抛向黑暗的耀斑就算我只是漂泊的尘埃也要游向大气的怀抱去燃烧我看着手机屏幕,唱歌和说话不同,有好多地方都被识别错了,但没有关系,不妨碍我认出歌词:是蜉蝣的生命是尘埃的重量是流星的痕迹是渺小的遗憾到底又是什么为什么而存在一眨眼就度过一辈子的绚烂是蜉蝣的表情是尘埃的力量是流星的愿望是莫大的荣光来到这个世界亲吻一双眼睫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曾——与我对望我不知道他唱出的这段副歌,真实的旋律是什么样子,只知道主音在哪儿,调子在哪儿,其余的,就只能看着他的贝斯大致把控和弦的走向,可是这段歌词竟神奇地刚好能填进我脑海里幻想的主旋律中,尤其最后一段歌词的变化,他仿佛是即兴地,完全依靠本能地,天才般预测了我的脑电波,并完成了整个副歌。因为他的合奏者什么都听不见,所以他必须看着我的吉他来弹贝斯,这样当我需要沉稳的贝斯音时,他的手掌就能恰好靠在拾音器上,当我想要贝斯音烧起来,他的手指就能在指板末端待命……也因为我什么都听不见,我必须看着他的贝斯来弹吉他,贝斯让我扫弦,我才能扫弦,贝斯让我滑奏,我就要在品格上准确地游走……就好像我其实是在弹他的贝斯,而他其实是在弹我的吉他。副歌结束,我们同时收了手,微风沉淀,雾气也重新包裹了回来,然而寂静中还有光的味道。我知道他在等着我唱结尾:我就要告别孤独了谢谢你美丽的烟火你说我可以像你一样闪亮哪怕只是一瞬但那也是永恒手心按在震动的琴弦上,掌心发痒的感觉就像有声音震动耳膜。塞林格抬头看着我,红酒和合奏让他眼底弥漫着一层雾气。他回头拿了椅子后边的手机,递给我。我都录下来了。我接过了手机。虽然录下来我也听不见,但你总会想,万一呢。万一有那么一天呢。第53章上塞林格的酒量是真不好,红酒喝到最后也完全醉了,手机屏幕上的字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乱七八糟,我得努力猜他在说什么,渐渐两个人变得无法交流时,他看了看我,抱着木贝斯靠在椅背上,叹息着闭上眼。他仰靠着椅背的样子看着有些不堪重负,我心中只有说不出的抱歉。“林赛哥,我扶你去躺会儿吧。”***在舞台上桩子稳得有如扎了根的贝斯手,一小杯红酒就彻底放倒了他,扶塞林格到床边躺下,人几乎是砸在我床上的,也不知道床有没有被他砸得呻吟什么的。实际上我什么都听不见,但还是在塞林格躺下不动的那一刻,觉得房间里倏忽安静了。头一次有人躺在我的单身狗床上,对方还是塞林格,可能因为他实在是身量比我高出了一截,也可能因为他在我心中的分量,总觉得他一躺上去,整张床都显得寒碜逼仄起来。我的卧室也算是我半个工作室了,床头放着一叠乐谱,他倒下去时有两张谱子飘了下来,我蹲下刚把它们捡起来,抬头却见塞林格的眼睛睁着,他枕着我的枕头,目光朝下盯着我,眼眸亮得就像天边的孤星……在我愣怔时手里的乐谱被他轻轻抽走了,我只好解释:“林赛哥,这谱子是我自己默的,有一次在你工作间看到一份你写了大半还缺结尾部分的曲子……”他都没理我在说什么,看完那两页又拿走了床头全部的乐谱,坐在台灯下一页页看起来。醉肯定是真醉了吧,可一到和音乐有关的事,又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酒精的威力中杀出来……看完他把那叠谱子递还给我,一字未说。我赶紧收了走人,不经允许擅自在人家作品上动刀,还是塞林格的作品,真是有些不自量力。可是带上了门,心里的好奇心又快溢出来了,忍不住又推开了门:“林……”门卡了一下,塞林格不知何时下了床,在门后挑眉看着我。我不懂他干嘛下床:“怎么了,是被子薄了吗?”毕竟贝斯手先生特别怕冷,清醒的时候可以靠傲人的意志力抵挡寒冷,不代表睡着了喝醉了也行。他用那种从酒精里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