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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广厦之间。许苏背对着这片般般似画的景色,却不知在他人眼里,连他一起算上,才是风景这边独好。僵持的时间里,许苏飞快在脑中算了一笔账,上一回节目能挣一千块钱出场费,一周一期,一年常驻,那就是五万多。钱不算多,但机会真的不错。以前热播的时候,每一年都能出几个以之为跳板成功跨入演艺圈的,若以名利衡量,最成功的是个叫姚雪然的美女,巨乳童颜相当可人,节目结束后上过杂志、拍过广告、做过游戏代言,如今已经蹭上了大银幕,在第五代领军人物老张的电影里当女配,风光无限。当然还有刑鸣,走了一条和其他嘉宾截然不同的道路,正儿八经地当上了新闻节目主持人,许苏虽私底下没少质疑刑鸣的人品,但对他的才气能力却是心悦诚服。不敢自比刑主播,甚至不敢奢想姚美女,他就想在这浮躁混乱的互联网时代中,混点名气挣点钱,早日把欠的账给还了。傅云宪搅黄了他的机会,许苏怨气冲天但也无计可施,只能故意不配合,你说东我往西,你说下来我偏坐着。“人走了我也坐着,我就不下来——”本就不多的耐性彻底耗尽,傅云宪大步上前,将许苏拦腰抱起,扛在肩上。露台上的同事早就散尽了,但办公区里,一双双好事的眼睛仍然盯着。许苏觉得蹬踹踢打之类的动作太难看,也太失男子气概,“哎”着叫了两声,然后高声抗争低声讨饶,皆不顶用,被傅云宪扛回了他的办公室里,不费吹灰之力。许苏被傅云宪一把摔在黑皮沙发上,气咻咻地想爬起来,傅云宪已经压下来,把他锁在了自己与沙发之间。傅云宪压着他亲,用胸膛堵住他的出路,用嘴唇封住他的嘴唇,许苏那薄似纸糊的身板根本挣不过,转眼唇被攻陷,舌被纠缠,城池彻底失守。除了酒精上头、精虫上脑的时候,通常情况下傅云宪并不太想睡许苏,或者与其说是不想,倒不如说是不舍得,能解决那点生理欲望的人多得很,演员模特空少,漂亮的男孩子上赶着贴凑,只有许苏,他是独一无二的。但他任何时候都很喜欢吻他。那软软的唇与齐齐的齿,那湿润的口腔与甜糯的舌头,不讲感情,不带欲望,只是本能地喜欢。一直吻到对方快断气了才把人放开,见许苏被亲得唇瓣微肿,唇珠嫣红,些微唾液溢出口角,亮晶晶的,傅云宪觉得可爱,伸手揉了揉,以拇指替他擦拭。许苏把头扭开,以冷硬态度拒绝傅云宪的亲密举动,他说:“我得去上节目,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清的。”“晚上跟叔叔一起回家。”小东西跟自己不止闹过一回,哪一回不是色厉内荏,有始无终,傅云宪没太往心里去,照旧以美食相诱,“想吃焗龙虾还是烤帝王蟹,叔叔都给你做。”换平时许苏早就缴械了,他小时候日子过得苦,三月不知rou味是常有的事,所以记吃不记打,一点口腹之欲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然而今天不同了,许苏摇头:“不去。”“好了,你养着我。”傅云宪似乎很明白许苏在别扭什么,脸上带了几分妥协与不耐烦,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你养着我,行了?”醉人醉语许是做不得数,但那话是够伤人的,许苏又想到留宿的郑世嘉,两股心酸并作一股,还是摇头:“不去。”顿了约五秒钟,补了一句,“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以后也会是你和别人的。”傅云宪沉着脸不说话,许苏就自顾自地说下去。“郑世嘉挺好的,有财有貌有名气,他这么想跟你订婚,肯定是真喜欢你。你这老东西半辈子都过去了,也该找个真合心意的定下来。”许苏自觉这话说得很得体,很大度,想了想,突然问,“你们上回就去了拉斯维加斯,所以你是准备认真的,对吗?”中国内地同性婚姻尚不合法,订婚结婚统统没有实际意义,也就是追求一点虚无缥缈的仪式感,追得紧了还显得相当可笑。老话说感情的事谁先认真谁就输了,郑世嘉肯定也清楚,许苏由衷觉得,他不容易。“听你的。”傅云宪双眉一紧,凝视许苏的眼睛,他本就眉骨清晰眼窝深陷,如此凝神就显得眉眼很是多情,勾魂荡魄那种,他说,“你不愿意,就告诉我。”“你是我的老板和债权人,但也是我叔叔。”许苏心说我哪儿有资格不愿意,执拗地摇头,“没什么不愿意的,我以后管郑世嘉叫‘婶婶’。”对方铁了心要把界线划清,傅云宪大概真被惹恼了,放开许苏,冷冷看他一晌,一字一顿地警告,“你别后悔。”转身摔门而去。与傅云宪彻底摊牌之后,许苏又把节目组叫进所里,当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面前,面带微笑,把那VCR给补拍了。连着几天上班穿西装,打领带,还往头上抹发胶,抹得奇多,傅云宪以前不让他干的事情他一次性干了个痛快,趁午休时候就溜上大露台上抽烟,顺便鸟瞰整座城市。许苏惊讶地发现,在远处一幢摩天大楼的外墙上挂着一只燕巢,在高远清澈的天空下金光闪闪。渺小、卑微又不知泥滓之贱的燕子怎么能飞这么高呢?他想不明白。文珺踩着尖细高跟从他背后走来,这阵子她都没敢正眼瞧许苏,也只敢趁傅云宪不在所里的今天过来搭一句话。文珺叹了口气说,你这是逆反心理。下班之后照旧突击去那片棚户区检查,检查上回闹过之后还有没有人敢跟苏安娜赌博,许苏走进巷子,左右街坊纷纷冒头,都跟看鬼似的看着他。许苏东觑西看仔细分辨,发现苏安娜牌桌上常见的那些麻友一个不少,这会儿都老实待在自己家里,登时心情大悦。甭管是怵他还是看不起他,只要不把苏安娜拉上赌桌,许苏自认就算目的达成了,他神色自若,主动跟街坊们打招呼,甜甜叫着,叔,你今天气色真好。那个把手伸进苏安娜裙子里的中年男人脸色大变,砰一声关上了门。那天晚上,许苏一场大闹,差点把他的睾丸给割了。自家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半合,苏安娜就坐在一眼可以看见的地方,对面只有一个刘梅,两个女人边嗑瓜子边聊天,其中一个不时唉声叹气。叹气的是苏安娜。上回虽然一个巴掌挽回了些许颜面,但到底没闹出好来,傅云宪没派秘书过来送钱,那些麻友也再不乐意上门。苏安娜抬眼看见儿子进门,也用一种相当阴晦复杂的目光看着他,像狐狼瞄着兔子像蛇盯着青蛙,反正不像母亲。还是干婚介的刘梅眼力见好,见母子二人神色古怪,主动起身招呼许苏:“苏苏回来啦,我正跟你妈商量着,这周末让你见一见我手头的小姑娘。”这话听着跟鸨母似的。以前刘梅也会跑来许家给许苏介绍对象,但许苏不热络,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