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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参领稍坐,陛下赐宴,您又是武状头,这样离开不妥。园内设有休憩间,不如让奴才扶着这位进士先进去休息,等会这边好了,奴才领您过去。”宋恕当然知道皇帝都还坐着,自己这样离席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他担心吴桑身边坐着一个张毅,还不知道会不会被灌酒,心里不放心。又知道,这样贸然带吴桑离席,明日吴桑醒了肯定是会不悦的。于是不得不点点头,道:“有劳公公。”那个内侍道一声,这是奴才的本分,就扶着吴桑往后院走去。坐了一会,皇帝道,朕在恐大家不够尽兴,也提前走了。休憩室里是一个连着一个的小单间,本是给皇宫贵族、顾命大臣更衣、换装用的。皇帝到的时候,有些不确定的回头问奉安:“你确定他不会醒过来?”奉安脸上挂着让皇帝放心的笑,道:“陛下放心,老奴在他的酒杯里下了安神的药,只要动静不太大,是醒不过来的。”皇帝点头,心里却始终有些忐忑,紧张的情绪比自己第一次登基似乎更胜。伸手撩开蓝棉布呢的帘子,床上躺着的男子正在闭目安睡。皇帝放轻了脚步靠近,心跳得几乎要扑出胸腔了。那无数次睡梦中不肯给予的正脸,终于再次真实的呈现在了面前。那熟悉地如同掌纹的面容,即使不思量,自难忘,依旧给皇帝带来惊艳眩晕一般的视觉效果。睡梦中的吴桑十分安静,睫毛安静地栖息在眼睑下,鼻翼微微扇动,发出匀绵安心的呼吸声。眉目宁静,脸色绯红,带着酒意,嘴角微微上牵,似是好梦好眠。皇帝不敢伸手去触他,只低头闻了闻他身上的气息。浓重的酒意掩不住他身上的气息。那小米一般的芬香。皇帝闻得双目又酸又涩,几乎要落泪。目光留恋万分地停在吴桑的身上,声音轻的如同无声:你哪是什么安澜郡西阳乡人氏啊……你分明就是朕的齐湉啊……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听到院外有内侍的声音,道:“宋参领,这边就是休憩室。”隔一会,是另一个内侍的声音,比刚才要近了,道:“宋参领来了,奴才领您过去。”皇帝一侧身,闪进了隔壁的单间。脚步声靠近,帘子被撩起。有一刻空气中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静悄悄的。隔了一会,是服饰摩擦的细碎声。“师兄,你做什么?”吴桑的声音带着懒懒的睡意,似乎是不满被吵醒了。“你喝醉了,我抱你回去。”“这怎么可以,我自己可以走。”吴桑似乎清醒了,有些惊慌地道。“你当初腿摔坏了,进进出出的,我可是整整抱了你半年。”“可是这里是皇宫,有失体统。”吴桑在小声的辩解。“那你自己好走吗?”宋恕把他放了下来。“当然好走。”吴桑走了一步,一个不稳,又被宋恕扶住。“还说会走!”宋恕的低笑声带着宠溺,传到隔壁的单间。吴桑的声音里含着笑,似乎有些撒娇,道:“那师兄扶着我走吧。”两人渐行渐远,有隐约的说笑声传来。☆、第30章过了一会,奉安进来道:“陛下,吴桑已经和宋参领走了。”奉安望了一眼正怅然若失的皇帝,犹豫着又道:“老奴听见,吴桑说自己明天就要回西阳……”皇帝心神一震,失落的神情不得不又被压下,沉思片刻,道:“宣凌蔚。”奉安刚走几步,皇帝又叫住他,几乎是咬着牙道:“盘虎去传!务必把凌蔚给朕带过来!”进士宴刚刚散席,六王还未出宫,很快就被盘虎带了过来。六王醉意薰然,入了殿,大喇喇的坐下,又扯着领子要内侍给他端茶。“凌蔚,你是嫌那五日的思过太短了?”阴沉着脸的皇帝,全然没有进士宴上那宽厚仁德的模样。“您莫治我的罪,皇兄。”六王接过内侍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道:“那日臣弟让张钝雪带过话的,这状元改不得。”“你没说是齐湉!”皇帝的声音越发阴沉,带上了烦躁,又补充道:“你应该看见他就马上告诉朕的!”“皇兄,他不是齐湉,他是吴桑,让臣弟如何和您说。”一脸无辜的六王答道。皇帝双目一眯,没有接凌蔚的话,只悠悠道:“那看来你是嫌宁思修过得太清闲了。”皇帝有死xue,凌蔚也不是没有弱点。果然一提起这个名字,凌蔚面色一变,平日的嬉皮玩闹都敛起,正色道:“皇兄,他是您的臣子,替您牧守一方,保您边州一带无忧,你可不能假公济私。”皇帝看着凌蔚没有说话。凌蔚突然怪叫一声,双手抱住头,竹筒倒豆子般顺溜着道:“臣弟只知道这个吴桑是西阳人士,他的师父是凌波青云苏远子,师母是回魂圣手烟云水,他还有一个师兄,就是这一期的武科状元宋恕。他们现在住在葫芦街上的茂包客栈。”凌蔚看一眼皇帝,又道:“今天中午,他刚和我说,拿个进士的头衔,正好可以回西阳当私塾先生。”“留住他!”皇帝开口,声音急切,全无平时的气定神闲,道:“你和他说,你替他在朕这里求了个差事!”六王好奇,欠了欠身,道:“那皇兄给他安排什么差事?”“门下省左侍郎。”六王略一沉思,就赞道:“皇兄,你这个差事定的好!”门下书左侍郎,负责的是文书、奏折的护送转达,不是一个人人都想争的肥差,但是这个官职看似不起眼,其实奏折早晚送收都要面见皇帝,也算是半个天子近臣。皇帝此举,既不把吴桑推在风口上,同时又给自己亲近吴桑提供便利。其用心不可谓不两全。“只是皇兄,您如何堵住那朝臣的悠悠之口?”大德一朝可从未有过末位进士还能封官的。皇帝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笑意,道:“有六王的举荐,门下省需要的也就是贤良方正的人才,朕怎么会不允呢?”皇帝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