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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把将军抓了当人质……”李景珑:“你能?!”鸿俊:“不然你说什么项上人头担保……”“我怎么知道啊!”李景珑惨叫道,“平时不是都这么随口一说吗?谁知道他会当真?!”两人刚喘得一口气,追兵却冲了出来,李景珑喊道:“往人多的地方跑——!”凉州城中立冬初到,市集上人声喧嚣,两人冲出小巷,鸿俊正要朝市集中躲时,李景珑却拉住他说:“等等!”回头一看,见追兵速度放慢,各自收起弩箭,恐怕伤到百姓,李景珑便道:“走!”“分头……”“分什么头!”李景珑推着鸿俊,朝人群里躲,士兵纷纷下马过来排查,人一多,李景珑几个进出,便与鸿俊甩开了追兵。半晌后,两人躲在一条巷子里喘气,李景珑还在打喷嚏。“怎么办?”鸿俊守在巷子口处,朝外张望。鲤鱼妖一个手被包袱裹着,另一手在外头挥来挥去,说:“拿不到离魂花粉,鸿俊把我松松。”“省着点用。”李景珑说,“用完就没地方补了。”马蹄声经过,外头又听张颢之声,说道:“你们把所有的巷子查一遍。”鸿俊一惊,巡逻士兵朝着自己这边来了,巷内是条死路,还得跳墙跑,然而巷内突然推开一扇门。“两位,请跟我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说道。李景珑蓦然回头,见是名高鼻深目的混血胡女,鸿俊正犹豫时,李景珑已当机立断,与他闪身进了门内。那胡女带着他们穿过一户人家后院,再从前门绕出,其时凉州府胡汉混居,色目人、回纥人在多年前各建各的居所,乃至胡人、汉人的屋宇错落参差,倒是十分别致。汉人居所以木瓦砖房为主,胡人居所则以白石、夯土与杨木架设,房屋间错落小道甚为复杂,转得几次,便彻底甩开了追兵。胡女带着他们穿过一条集市小巷,小巷内乃是凉州府的贫民街,天寒地冻,不少人还在此处做生意。“哎!你那鱼卖不卖!”一名回纥人拍拍鸿俊肩膀,以汉话说道。“不卖!”鲤鱼妖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回纥人见鱼突然张口说话,被吓得大叫,摔在地上,胡女不耐烦地朝他说:“别惹事!”胡女甚为彪悍,一时小巷内无人敢惹,走到一半时她又蹲下来买菜,李景珑与鸿俊俱满脸疑惑,却并未发问,及至再穿过数条街道,来到一处民宅前。胡女说:“进来喝茶吧。”说着推开门去。这是一户幽静人家,前院内置一石磨,养着一头骡子,进了前厅,摆设简单古朴,厅内两侧各置一副黑色的汉时古铠。胡女进去便喊道:“爹!娘,我把人带回来了!”鸿俊在天井里四处看,阳光下晾着两件涤得发白的官袍,一名回纥妇人正在缝补长裙,闻言忙抬头请李景珑与鸿俊进去,厅内又出来一人,换了官服,裹着半旧的棉袄,竟是秦亮!“李长史今儿个。”秦亮笑道,“可闯下大祸啦。”鸿俊正惊讶时,李景珑一想便知,忙抱拳行礼,感谢秦亮出手相助,秦亮却摆手连忙道不妨,将两人请到厅中。“此事说来话长。”秦亮忧心忡忡道,“老将军先入为主,凉州城中的弟兄们,有得罪之处,还请长史海涵。”“你相信?”李景珑闻言十分意外。秦亮神色凝重,缓缓点头,答道:“十二年前,我在沙州见过你们说的妖怪,它们名唤‘尸鬼’。”雪过天霁,莫日根策马飞驰于荒原上,马上还载着陆许,室韦人乃是行走来去塞外的好手,一路上莫日根沿着背风山川而过,走走停停,天色一变便或觅小镇,或寻山洞御寒,偶尔打几只猎物用火烤着吃,夜间还能找到温泉与陆许洗澡涤去一天疲惫,这么走来,倒似在游山玩水。“接下来往哪儿走?”莫日根驻马于高处,朝陆许问道。陆许立于山崖,眺望远方,眼里现出一丝迷茫,莫日根又说:“你看看那边?”陆许便望向远方覆盖着白雪的祁连山脉东南段,眯起眼,思考,迟疑。陆许极少说话,莫日根已能从他的眼神中判断出何处是正确方向,沿途陆许似乎一直带着迟疑不定,愿意带莫日根去,却又恐怕再遇上自己恐惧的东西。然而随着与莫日根不断深入河西境内,这恐惧则在不断消退,变成对莫日根的信心。毕竟莫日根非常强大,轻车熟路深入荒无人烟之处,总能找到方向,不管什么野兽,也从未敢来犯。陆许起初还有些许犹豫,然而在亲眼看见莫日根射杀了一头熊,空手摔飞了一只老虎后,便开始带着崇拜之意。莫日根从陆许的表情判断出,目的地兴许已经近了。他绕下山路,拍拍马鞍,示意陆许上马,陆许却一动不动,盯着他看。“走,别害怕。”莫日根摘下面具,认真地注视陆许,说,“有我呢。”陆许迟疑片刻,而后翻身上马,莫日根一扬鞭,喝道:“驾——!”带着陆许驰向祁连山脚下。黄昏时晴空浩瀚,白云茫茫,远处出现了一个破败的村庄。莫日根十分诧异,驻马村前,陆许却连滚带爬,翻身下马,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喊,冲进了村里。莫日根:“……”莫日根这才明白。陆许送完信后,目的地是家。村落里全是尸体,仿佛经历了一场掳掠,村中未剩活人,陆许撞进去的那户人家里,门口挂着室韦的牛头,门外晾着吐蕃妇人的孔雀绿长裙,还在风里飘着。雪山中,这村落的血迹已被白茫茫的大雪所覆盖,村庄中一片静谧,村外飘扬着经幡,天际一抹淡月,伴随着陆许疯狂的哭声。莫日根推门进去,见陆许抱着一名死去的妇人大哭,牛蝇屋前屋后,嗡嗡地响。陆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糊了满脸,莫日根便将他拉起来,随手将他揽在身前,陆许仍不断发抖。“路上你早就猜到了吧。”莫日根说,“节哀顺变。”他终于懂了陆许那既害怕又不得不前来的表情——他在担心他的村庄、他的爹娘,但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日根随手蒙着陆许的眼睛,把他带到屋外去,捡来一把铲子塞到他手里,让他挖坑,说:“别哭了,别哭了。”陆许一边哭一边站着挖坑,莫日根知道但凡悲痛的人,让他做点事,那痛苦就会慢慢减轻,自己则入内检查陆母尸体。只见陆许的母亲左手握着一把匕首,右手则紧紧攥着。他轻轻掰开陆母的手,看见手中握着一枚铁甲片。莫日根拈着铁甲片,凑到鼻前嗅了嗅,脸上带着疑惑,他快步出外,检查其他死于非命的村民。大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