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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过来碰见好几队卫军了。”“不知道啊,是不是京城又开始闹刺客了?”“今儿早点收工吧,省得遭池鱼之殃啊。”议论纷纷的街口旁,一家茶馆荡出了缕缕热气。“十四爷,”萧永藻下了马车,进到茶馆冲十四阿哥拱了拱手,“耿鄂、齐世武几人的府邸都围上了,另外,微臣已经派遣骁骑营送众位大人往畅春园去了。”“恩,办得好,”十四阿哥把自己面前的茶碗推到萧永藻跟前,“你知道我不爱喝茶,可惜现在又不能喝酒。皇阿玛急召众位大臣议事,我职责在身,总得照顾好朝臣们的家眷才是啊。”萧永藻弯了弯唇角,低下头,捧起十四阿哥推来的茶碗一饮而尽。第313章鸣鞭康熙四十六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承露轩天色微亮,张起麟躬身走进四阿哥卧房,“王爷,早膳已经送来了。”“恩,”四阿哥系好腰带,瞅了瞅床帐内的人影,转头吩咐张起麟道,“一会儿再管膳房要碗醒酒汤来。”“是,”张起麟低头,捧起四阿哥的帽子,跟着走出房门。帐子里的人影赤裸着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继续会周公。四阿哥坐到内厅用早膳,张起麟一边盛汤一边小声问道,“王爷,咱们今晚是继续宿在畅春园,还是往圆明园去?那边伺候的人不齐全,奴才们得早点过去准备。”四阿哥咬了口酥皮馍馍,脑子里一直转着这几日的大事小情,沉吟了片刻刚要开口时,傅鼐脚步匆匆地由外而来。“王爷,今早京城护军围了六部尚书的府邸,皇上下旨召众朝臣和诸宗亲贵戚立刻入畅春园议事!”四阿哥面色一顿,片刻后,放下筷子擦了擦手,“这回,是想走也走不成了。”无逸斋太子换好了朝服,缓步走到门廊下,隆科多带着一队侍卫不远不近地等在石子路旁。“殿下,”胖小初子捧着狐皮斗篷走到太子身后,“天气凉,箭厅离咱们这儿远,殿下还是披着点吧。”太子微微弯了弯嘴角,深沉的目色略过了垂首以待的隆科多等人,一直飘向了层层峦峦的山水之间,“这个时节,农人应该冬闲了吧?”胖小初子眨了眨眼,拢了拢怀里的斗篷接话道,“还没到腊八呢,奴才在家时,这个时候都要跟着父母下地,收拾秸秆、捡麦穗、存冬货。若是一年的收成好了,进了年关就能好好歇着了。”太子轻笑了一声,温言道,“原是如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百姓的日子也是不易。不过,苦虽苦了些,但总还是有盼头的。比起呆在这没有一丝活气儿的碧瓦朱甍中,不知要快活多少倍?只可惜,我这一辈子,是注定要困死在这四四方方的囚笼里了……”“殿下——”小初子还想说什么,却被隆科多上前打断。“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往箭厅去了。”“知道了,”太子敛去一脸怅惘,转身对小初子道,“今儿你就不用去了,替本殿好好打扫打扫卧房,我这儿让小魏子跟着伺候就行了。”“是,”胖小初子行了礼,站在廊下,目送着太子愈加瘦削的背影越走越远。“郑公公,”太监安怀小心翼翼地走到胖小初子背后,压低声音道,“这今天殿下上朝议事,万岁爷怎么还特意派人来接啊?是不是跟昨晚侍卫统领被抓的事儿有关?小的听说,京中的大臣一大早就都赶来畅春园了。万岁爷还特意下旨,今儿在大西门箭厅议事。”小初子沉默了半晌,没有回答安怀的话,转身往屋里边走边吩咐道,“我要带小武子出去一趟,你去把殿下的卧房好好收拾收拾。”安怀暗暗翻了个白眼,满是敷衍地应了一声“是”。辰时,大西门箭厅被急召至畅春园的诸位大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各种猜测甚嚣尘上。而被护军一路遣送到畅春园的六部尚书,此时更是坐立难安。耿鄂与齐世武几人都眉头紧蹙,额角渗出层层冷汗。“因病休沐”的托合齐今天依然没有露面,耿鄂狠狠地敲了两下拳头,压低声音道,“是咱们太大意了,昨天听说托合齐大人突然告病,咱们就应该有所警觉!”“有警觉又有什么用?”齐世武一脸阴沉,“皇上根本早就盯上了咱们,连托合齐都栽了跟头,咱们就算反应过来,也逃不出去!眼下,府里的家眷都被护军圈禁,西北、江南都没了消息,咱们除了束手就擒,还能怎样?”“齐大人的话不要说绝了,”都统鄂善压下嗓音道,“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算到了最差的关节,两位大人别忘了,咱们还有太子呢。只要太子一天还在,咱们就有死灰复燃的机会。所以,两位大人切记,一会儿就算赔上一家老小,也千万别把太子拉进沟里。那是咱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都统大人说的没错,”耿鄂抿紧唇角,“咱们见机行事,一会儿不管怎样,以保住太子为先。”齐世武缓缓地点了点头,阴鸷的眼神随着一伙朝臣的移动,狠狠地瞪向了台阶旁的几人,“就是那个老匹夫,借着咱们在安郡王丧期间饮宴的油头上折弹劾。原本已经被大理寺压下的折子,这几天又被他翻了出来。若不是这厮咄咄逼人,皇上也不会这么急着办咱们。”“镇国公身后是八贝勒,”鄂善叹了口气,“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咱们到底成了人家的手下败将。”“太子到——”外头一声唱喏,太子与隆科多一先一后地进了箭厅。朝臣有的弯腰行礼,有的交头接耳,太子一路目不斜视地走到最前方,再往上就是观武台的龙椅了。“皇阿玛今天会怪责二哥吗?”胤祥站在四阿哥身边小声道,“我听说,镇国公这几日又接连上了好几本奏折。”四阿哥抿了抿唇角,轻叹了口气,“大厦已呈倾颓之势,正所谓树倒猴狲散,落井下石的人也都该蹦出来了。你瞧着吧,有得热闹呢。”“辰正——”司礼太监走进箭厅,朝臣们立马列队站好。“鸣鞭,跪!”三声鞭响,群臣俯首。“再跪!”众呼万岁,康熙爷一路走到观武台上。“三跪!”最后一次叩首,康熙爷抬手叫起,“众卿家平身!”四阿哥抬头看了看太子的背影,竟一时恍惚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需要仰望才能碰触的东宫之主竟变得如此单薄、瘦削。从背后看去,正黄色的盘龙腰带几乎缠了两圈,垂在脑后的辫子透着银灰色,远远望去,竟没有一点光泽。“皇上,”镇国公景熙跪地启奏,“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