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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2

    学教书。

陈荏心想这大概就是命运,总有绕不开的礁石。

如果他没记错,周曜当年对他一见钟情。

正文第56章此故人非彼故人

陈荏不敢抬头,因为周曜在看他。

虽然并非时时在看——周曜在长辈面前还算规矩——但一有机会,他的眼神就会越过诸位奶奶姨奶奶的头顶,落在陈荏脸上。

陈荏不得不把脑袋压得更低,好在管老师疲于应付,没有察觉他不正常。

他望着自己细白的手背回忆周曜,那里曾经有道疤,是替周曜挡啤酒瓶时落下的……姓周的其实不是什么好鸟。

他有钱,长得帅,盛气凌人,喜怒无常,稍微不合他心意就让人下不来台,陈荏没少挨他的骂。

他不检点,看到漂亮的就像饿狼见着rou,几天之内就能把人搞到床上去,玩腻了再一脚踹开。

陈荏跟了他三年,就没见他身边断过人,好在他对小情儿还算大方,分手费没少给。

他想一出是一出,捧小明星小网红时用尽全力,毁掉人家时也毫不留情;

爱时嬉皮笑脸,不爱时就算在他面前跳楼自焚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太肆意、太混乱,仿佛什么都是假的,是玩玩的……唯有对陈荏是真的。

他喜欢陈荏,打心眼儿里喜欢,陈荏都不懂他为什么不说出口。

可能这也是周曜的玩法之一,一生中真爱能有几个?如果能把这都隐藏了、欺瞒了,那才叫玩儿大的。

周曜是因为和陈荏吵了架才跑到尼泊尔去的,准确地说是周曜吵,陈荏不搭理。

吵得也是不上台面的东西,周曜喜新厌旧又看上了谁,陈荏劝他别胡来,周曜指着门让陈荏滚,说你算什么东西,敢来管我?

陈荏便滚了,周曜在身后骂让你滚你就滚啊,给我回来!陈荏没睬。

周曜又喊:荏儿,你回来,你看看我!陈荏还是没睬。

然后周曜就跑尼泊尔去了,说是陈荏气着他了,他要去参加高山滑翔散散心,结果出了事故。

周曜下葬以后,陈荏一个人在墓园哭了三天。

三天都下雨,他便打着伞抵着墓碑和周曜说话,絮絮叨叨,家长里短,朋友圈八卦,三年都没说过那么多,眼泪也流尽了。

其实周曜的话,陈荏愿意的,可惜谁也没能先迈出那一步。

几天之后他接到律师来电,说周曜生前进行过一次财产公证,现在充当遗嘱用了,他被写在那份文件里,周曜要把光房产就价值上亿元的夜店留给他。

他没收,没那胆也不忍心,他就收拾了周曜几件衣服走了,他自己下葬的时候,那几件衣服估计都被一块儿火化了。

……其实挺好的,他俩合伙人嘛,要死也是前后脚死,老话讲叫肝胆相照。

如今时光倒流,周曜又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看他,他心中的复杂与翻腾真不足与外人道。

他坐在嘈杂的客厅里,却好像身在别处,神色那么恍惚,回答师奶奶的提问那么敷衍,因为他得先想明白该怎么面对周曜,这太难了。

他决定先回避。

终于逮到一个空,他凑到管老师身边说:“我想走。”

管老师不同意:“你走哪儿去?学校大门锁了,你又回不去家。要是嫌吵的话你去我房间呆会儿,我不让人进去,就说你正刷题呢。”

陈荏说:“可这是你们一家子过年,我一个外人掺和着不太好吧?”

“胡说什么呢?”管老师皱眉,“原本说好咱师徒俩一起过年的,他们才是来瞎掺和!你不许走,一会儿我把他们全赶到酒店去。唉,话说这伙老太太都闹成这样了,邻居也不来管管,物业也不作为,全他妈聋的!”

陈荏问:“要不先报个警?”

管老师小声嘀咕:“把我妈和大姨她们抓走还行,周曜就算了吧,他也没犯啥大错。”

那边的周曜说话了:“表舅,你和你学生说什么呢?”

管老师于是埋怨:“哼,能说什么?孩子都被你们吓坏了,要走呐!”

师奶奶听到了,连忙阻止:“哎鸭~,宝宝不要走鸭~,留下来一起吃个早早的年夜饭鸭~!”

陈荏更吓坏了:什么东西?聊天不够,还得当三陪?

“曜曜鸭~,你餐厅选好了没有鸭~?”大姨奶奶问。

周曜说:“婆婆,简单点就在碧玺吃好不好?”

碧玺是丽城最贵的中餐厅之一,在那个年头就要价两千一位,陈荏早年离开丽城并没有去过,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林雁行说过。

他摇手拒绝:“我……我就不去了吧。”

姨奶奶说:“不可以,不可以~,曜曜都定好了是不是鸭~?”

周曜笑:“是,刚才定的,特地加上了一位。”说完就目不转睛地看着陈荏。

陈荏缩了缩肩膀还想拒绝,忽然见管老师求助地望向自己,他这才记起如果有谁比自己更不擅长应付这场面,那就是管清华。

管清华凑到他耳边说:“帮帮忙一起去,我今年还是没女朋友。如果你不去,餐桌上所有矛头都要指向我了,你听说过有人因为催婚上吊的吗?那就是师父我了。”

“……”陈荏向他送去共患难的一瞥。

管老师会意:“从明天开始你可以每天少做五道大题。”

陈荏说:“十道。”

“好,十道就十道。”管老师做了巨大让步。

一行人吵吵嚷嚷赶到碧玺,再叽叽喳喳落座,餐厅奢华铺张,大红酸枝色为主,金玉点缀,那一人两千的菜金里估计得有一千五献给这装修。

陈荏见身边空了个位置,正打算喊管老师,结果被周曜毫不犹豫坐下。

“这餐厅简陋了些,”周曜客套地笑,“只能随便吃点儿,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点。”

陈荏垂下头:“我随便。”

周曜好奇地问:“我表舅教你多久了?”

“一年半。”

“那他怎么不告诉我呀!”周曜没大没小地乱拍管老师的背。

他和管老师只相差三四岁,名份上是舅舅和外甥,实际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