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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涛此时百依百顺,“那小心一点——还爬吗?”“当然爬。”叶循坚定道:“来都来了,导航说就快到了。”更重要的是,回去的路也是黑灯瞎火。“行。”周南涛问,“那下一步朝哪走?”叶循看看导航,皱起眉头:“GPS没信号了……看地图的话在前面的路口右拐,先向前走吧。”周南涛走到路口的时候十分疑惑:“这路也太窄了吧,确定是这个路口?”“一路走过来也没有别的路口了。”叶循说,“应该是,走走看吧。”小路一侧是树林,一侧是石制栏杆,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周南涛走在前面,叶循跟在后面。周南涛总觉得不对劲:“前面不像有路的样子吧?”“走走看吧。”叶循说,“也没别的路了,万一有出口呢?”周南涛的脚步忽然停住了,叶循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他身上。“不能走了。”“怎么了?”“没路了。”“哦。”叶循顺口问,“前面是什么啊?”周南涛却沉默了。这样的沉默让叶循害怕起来,他看过的鬼故事又占领了他的大脑。他追问道:“到底是什么啊?”“……墓碑。”周南涛轻声说。“……”叶循觉得自己不能再受刺激了,“你别吓我。”“我是那种人吗?”的确不是,但叶循现在宁愿他是。他颤抖着声音说:“周南涛。”“嗯?”“哥,你是我亲哥。”他现在倒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了,“你能拉着我吗?”周南涛没有说话,转过身对他伸出一只手。很快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有并不温热的汗意。“那现在怎么办?”“再走回去就是了。”周南涛对着墓碑远远地鞠了个躬,念叨道,“抱歉抱歉,无意打扰。”难得牵了手,有了这样突飞猛进的进展,叶循却产生不了一点旖旎心思。周南涛拉着他原路返回,叹道:“这是什么导航,选了这种路?”叶循诚恳认错:“其实导航规划了两条路,我选了一条近的——谁能想到他会导出这种路来!”“现在只能走回有信号的地方,再换条路走了。”周南涛忽然意识到他还拉着叶循的手,总觉放开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叶循从周南涛停下的脚步里感到不对,连忙松开了手。他当然想要多拉一会,但现在不是强行占便宜的时候。气氛忽然间有些尴尬,周南涛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四处张望起来。正是这一望,一条宽阔的路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叶循……”他说,“我们之前看到过这条路吗?”“求你说得不要这么吓人!”“不是,”周南涛说,“我的意思是之前怎么没看到?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地图上该右转的地方?”不仅是,而且一看就是条通天大道。叶循经受了一晚上惊吓,几乎要感动落泪了。这时候天已经褪去了最浓郁的黑,泛起了灰蒙蒙的深蓝。他终于找回了一部分理智,认真回忆道:“当时我们可能……在躲虫子。”不管怎样,总算找到了路。叶循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爬山也更有力气了。这个夜晚他经历了太多,如果知道看日出这么简单朴实的传统活动需要经受这么多考验,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天空的蓝色一点点变浅了,是天亮的预告,温柔又从容。树林也活了起来,它们显示出了鲜活的绿,不再是一片黑沉沉的阴翳。“到了到了,到顶了!”叶循活了十六年,也爬过了大大小小的许多山,但从来没有一座让他有过这样的成就感。他找了一块石头,和周南涛并肩坐下来休息。在山顶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全貌,城市里的灯亮起来,也许是路灯,连绵成橙色的涓流,温和又霸道地把支流伸向城市的每座角落。被薄雾填充满的朦胧的蓝色包络着地上的万家灯火,清爽的晨风拂过初醒的晨露。“还有多久?”周南涛问。“十分钟。”叶循说,“时间刚刚好。”山顶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等着看日出的人,还有扛着相机的摄影爱好者。但他们一路上别说人,连半个鬼影都没见到。“显然是有正路可以走的。”周南涛说。“当然有正路。”叶循仿佛忘记了自己刚刚是如何魂不守舍,又开始理不直气也壮,“但要不是抄近路,可能已经错过日出了呢?”东方的天空已经隐隐露出柔柔的橙色,与地面上的灯光遥相呼应。等太阳一跃而起的时候,它强悍霸道的光与热就要宣示新一天的开始,万物就要苏醒,就要运行,就要cao劳。但此时是日出前最后的懒怠。这时候的天依然雾蒙蒙地混沌着,风还是爱答不理的微冷。世界仿佛苏醒了,但还可以倦懒地赖个床。混沌又暧昧。他们原本可以静静地坐着,等待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但叶循看着远方,忽然问:“周南涛,你有喜欢过别人吗?”“当然有啊。”周南涛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到意外。“后来怎么样了?”“后来上了不同的高中,就没有然后了。”周南涛反问道:“你呢?”叶循笑道:“我喜欢过的人太多,数不清啦。”他又问:“那你现在还有喜欢的人吗?”“……没有。”“但是我有。”周南涛总觉得是空气太过粘稠,牵扯出一种暧昧。但此时太阳忽然出现了,赤红的朝霞铺满了东方,万丈的金光扫空了所有隐秘幽微的痴念。第27章YforYesterday下山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树林里的鸟都醒了,没完没了,此起彼伏地叫个不停。上山晨练的大爷十分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周南涛因为缺乏睡眠而头晕,机械地下着台阶,机械地点点头。回程的路上,周南涛靠在出租车玻璃上,在车有节奏的颤抖中一次一次昏过去又醒过来。叶循直接靠着他睡熟了,等车停在学校门口都毫无反应。周南涛在后视镜里司机敏锐目光的注视下,很无奈地摇了摇叶循:“下车了。”周南涛把行尸走rou一样的叶循拖下车,安置到寝室,自己回了房间。这一天一定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他的直觉不停地警告他。但他现在的浆糊脑子已经无法进行思考,更遑论捕捉一些转瞬即逝的线索,去分析一些若有若无的心思。他的身体非常诚实地倒头就睡,睡到天昏地暗。在白天睡一个漫长的觉总是会让人产生错乱的感觉。像是宿醉之后的断片,面对窗外的太阳会忘记今夕何夕,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