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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霄城近上许多,顾渊派出人后,次日下午亓官钰就到了。莫悬壶莫谷主因着年岁偏大,马车速度慢了些,亥时末方进城。老人家一路奔波,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顾渊先安排他歇下,隔天早上才将几人聚起来,说明请他们前来的原因。亓官钰一听就懵了,立刻反驳道:“太荒唐了,怎么可能?!”莫悬壶捋了捋胡须,理解道:“事关千机令,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既然都来了,不妨依着鹤城主的意思试一试。”顾渊带头拿出了千机令放在桌子上。盟主都这样表态了,其他人无论有没有意见,也不好强硬拒绝,便挨个将自己身上的令牌取出。组装千机令不是什么技术活,卡口的地方一目了然,顺序多试两次就能明白。顾渊稍微费了些功夫,便将令牌装好了。几人下意识往前倾了倾身体,亓官钰看着钥匙道:“这不是能装上么,应该是真的吧。”“不对。”鹤孤行皱眉道,“这是假的。”莫谷主的脸色也变了:“确实是假的。”亓官钰不解:“这令牌不是能合上吗?”莫悬壶却将视线投在了鹤孤行身上:“老朽见过千机令组合后的样子,自然知晓为何是假的,鹤城主莫不是也曾接触过?”“这是第一次见,”鹤孤行道,“只是钟离楼主提点了一两句。”顾渊听他说过有询问钟离念辨别之法,道:“但钟离楼主回复的那句‘令牌可组成钥匙’,不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吗?”“是啊,”鹤孤行道,“既然是钥匙,就该有钥匙该有的东西,能确保钥匙独特的,对应锁芯的锯齿。”而他们手上拼好的千机令,是个有些能耐的手艺人就可以仿出来。千机楼若用这么个东西又当信物又当钥匙的,招牌怕是早就砸了。“确实,真正的千机令组装的卡口同样是弹出锯齿的机关。”莫悬壶肯定了鹤孤行的猜测。他们同时陷入了沉默。除了鹤孤行他们三人居然皆没有意识到自己手里的千机令被掉包了,更别提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掉包。“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楚,东西被谁拿走了?又有何种目的。”顾渊冷静道,“依着鹤城主的说法,这人觊觎千机令绝非一两日之事,那我们对府内能接触到千机令的人的排查就不能仅限于近两年……”说到这里,亓官钰突然站起身,激动道:“会不会是玉鼎宫的人做的?现在想来,我的令牌追回的也太过容易了,肯定是那个时候被调换了。”“确有几分可能,”顾渊道,“但玉鼎宫在上次围剿中已经退到域外了。”“许是有人暗中活动,不妨两边同时着手。”莫悬壶道。鹤孤行一言不发的看着三人商议,顾渊注意到后,立刻抛出了个话头:“若说这收集情报的手段,重霄城是数一数二的,可能还要劳烦鹤城主。”“盟主需要的话,鹤某自当尽力而为。”鹤孤行语气平淡道,似是兴致不高。不过他平日对外都是这般模样,莫悬壶与亓官钰与鹤孤行少有交流,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倒是顾渊多看了两眼。商议完后,几人起身准备回各自的客房。鹤孤行刚走到门口,突然被顾渊叫住:“鹤城主,顾某还有点私事想请城主帮个忙。”顾渊既言明是私事,其余二人自然不会不识趣的往上凑,相继离开。鹤孤行又坐了回来:“盟主有何事需要帮忙?”顾渊看了眼门口,轻声道:“在下只是有些在意,鹤城主方才像有未尽之言,不知能否与我略谈一二?”鹤孤行意外地抬了抬眼:“盟主察言观色的本事实在让人佩服。”“哈哈哈,”顾渊无奈道,“鹤城主莫要取笑在下了,有这种本事都是被逼的。”鹤孤行礼貌地笑了笑,将话题拉了回去:“盟主能察觉,也许是因为与我有着同样的猜测?”顾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虽然这般行事,有点像两面三刀的小人,希望鹤城主能理解在下的顾忌。”应诺躺在书房的摇椅上,旁边的桌子摆满了水果点心。他一手拿着书,边吃边看,偶尔瞥几眼在门口舞剑的南玿,忽然觉得有些无聊。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虽说以前四处奔波,根本没有那个闲心,可在重霄城呆了大半年,第一次觉得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是因为人变少了?还是因为某个人不在了。应诺目光落在鹤孤行的书桌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点点想念城主大人了。他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活动了一下,目光蓦地转到了放药瓶的柜子上,都是岐路送来应急的备用药品。这两天趁着岐路不在,应诺在他药房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自己的药瓶,那会不会在这里?其实时间过了那么久,他也没有那么执着要找回来,不过既然看到,就随手翻翻好了。柜子有点深,药瓶前前后后有五六排,放的也不齐整。应诺想着干脆替鹤孤行整理一下,便将瓷瓶都取了出来放到桌上,挨个闻了闻,然后分门别类的重新放回去。本来是个打发时间的事情,然而当应诺拿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药瓶时,脸色陡然变了。要不是反应快,险险将瓶子摔到地上。那个瓶子里的味道是他的噩梦,他永远都不会记错。应诺低头看向里面黑糊糊的液体,脑海里一片混乱。鹤孤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当初一起回来,应诺有留心过携带的物品,他很确定那个时候没有。也就是说,后来鹤孤行派人又去了落星谷?应诺想起奉聿莫名离开了一段时间,脸色瞬间白了起来:鹤孤行知道了吗?他知道了多少?他……会怎么做?“你在看什么?”南玿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脑袋凑近问道。“没什么?帮他整理下柜子。”应诺稳住情绪回答道。南玿心大,没注意到应诺的不自然,抬手蹭了蹭额头的汗道:“我去伙房拿午饭,今天我们在哪吃?”“偏厅吧。”“行,你去那等我。”说完南玿离开了书房。应诺重新打开药瓶,露出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