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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8

    樊渊……

“暗卫确实不够用。”程斐瑄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其实我一直有打算以暗卫为基础,设定新的机构,但是兹事体大,我若摄政其间直接出面,怕是一旦陛下亲政,新机构就会被那些老顽固攻击,到头来功亏一篑,所以只能等到陛下亲政之后,由陛下来做了。我发誓若那时我还能掌管暗卫,一定按照君行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去做的。”

房中温暖的烛光虚化了程斐瑄凌厉的面部线条,樊渊长眉微微一挑,温声笑道:“渊似乎知道为何子言如此怕你了。世人都小瞧了你。”

“诶?”程斐瑄忽然心头一颤,身体跟着轻轻一震,“君行,我……”

“子言此人最是识趣,渊料想他当年应该也曾有意投奔过你的,只是一定被你狠狠拒绝了吧?嗯,一定吓怕了他。”樊渊没有程斐瑄想象中那么生气,甚至心情不错,“子言这么多年没有升官,也是你从中作梗?”

程斐瑄抬头看看天花板,低头看看地上,往左看看花瓶,往右看看挂在墙上的画:“也没有怎么着啊,他一直唠叨不停,我听得烦,忍不住拔了剑,我已知当时宴会上会有刺客出现,所以为了快点让他离远点,咳咳……”

樊渊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来:“哈哈……”

清贵出尘的翩翩君子,本是温山软水养得出来秀气,却携着一股锐气风骨,宛如琴声丝线,绕指柔情生生折出刚柔并济的铮鸣曲调。

樊渊常笑,却少有如此纵情的时候,惹得程斐瑄忍不住想难怪从前有皇帝为了美人一笑愿烽火戏诸侯呢,那些个诸侯还能有怨气,因而谋了反?换了是他,戏诸侯又何妨,他愿意被多戏几次。嗯,说不定那些人谋反也是为了以后有权利戏诸侯,博得美人一笑也说不准?

要是樊渊知道他在想什么,应该也就笑不出来了。

——殿下脑洞别太大。

“子言及第时年龄太小,先帝不用他,一是心性未定,二是自知年事已高,打算留给后代,也就是当今陛下。而你也明白这是给陛下用的人,自然是要拒绝了。不过……其实你可以温柔点的,弄得他现在每次提到你都得打个寒颤。”樊渊话里带笑,眉目之间一片轻松。

太丢脸了。君行会不会真的嫌我太凶?

想起刚刚颜秀儿那个小丫头说的话,还有自己这么多年来的风评,程斐瑄觉得心好累哟。

他低头抿起唇线,没有说话。

樊渊夹菜吃了两口,看他突然没了精神,转念想了想,但还是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了?

樊渊侧身,柔软的青丝顺着肩背倾洒下来,在烛火幽光里显得更为清绝无匹,他唤道:“殿下?”

顿了顿,再唤时就半道又改了口:“阿瑄?”

程斐瑄猛地抬头,抬手抓了抓什么,许是抓衣袖,许是抓手,却因为太慌张而抓了个空:“君行,我性子急,有的时候会很冲动,但我曾发过誓的。我这辈子绝不伤你半分,绝不损你半豪,你……你别……”

你别和他们一样怕我,你别嫌我。

樊渊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沉默不语地看着程斐瑄,长眉轻拧,双目渺邃,看不清悲喜,一望如海,深不见底。

“君行,给你!”见他还是不说话,程斐瑄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包,打开一看全是包子,他硬是塞到了樊渊手里,也没管樊渊的反应继续从袖子里摸,摸出左右各一个苹果,塞给了樊渊,“这个也给你。”

然后他又弯腰往裤腿那里摸,樊渊终于叫了停:“程斐瑄!”

掷地有声,直直而来。

这般直呼其名,让程斐瑄怔怔停了动作,保持坐在椅子上弯腰的姿势,抬头看向樊渊,呆呆的。

“渊是信了你性子急这事了,渊尚未曾言语,你……”樊渊低头看看手里一堆食物,眼角忍不住跳了跳,“你身上到底装了几天的口粮?”

“三天。”程斐瑄不知为何反应迟钝了起来,下意识就这么答了。

“殿下他……很喜欢大人您呢。”樊渊想起那个老太监慢悠悠地说过的他曾听不懂的话,“殿下素来守食物守得严实,到了自个手里的决不会分出去。这么多年,咱家很是担心,怕那些事还影响着殿下,总归不好。现在啊,算是安心下来了。”

“你……”樊渊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包子和苹果,想起了齐王身边无处不在的食物,有种诡异的感觉,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对他笑了笑,“多谢好意。”

“渊知道了。”他又补充道。

曾为孟君行,樊渊到底也看过不少事,稀奇古怪的习惯见了不少,这种情况……

这样的随时攒食物的习惯,那是曾经饿惨了的人才会有的吧?

他见过的是在饥荒中存活下来的一个同僚,那个时候孟君行还不是流萤都使,那个同僚是被流萤尉收养加以培养的孤儿,食物就是他的命,后来他死在一次危险的任务中,遗物就是那样一堆食物,因为太过心酸,樊渊才留下了印象。

“宫中连皇子也会没食物吃吗?”樊渊问出来就后悔了,不要知道太多秘密,尤其是皇室的那些内部的事,这是他坚守的习惯,没想到总是在程斐瑄面前忘了这些,好像真的就被那样的誓言侵染了心,真信了不伤不损的承诺。

他知道他的意思,真的。

他把“命”放在了他的手上,告诉他,他的誓言并不是戏言。

第一章灼灼其华酒半饮

樊渊的问题像是尖锐的刺,程斐瑄只是微微碰触,就被刺痛得下意识向后缩了缩。只是他如今坐在椅子上弯着腰,这向后缩一缩也只是晃得椅子摇了两下。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像是畏惧回忆,也不像是不高兴被提到过去,或许现在他早就可以坦然面对这个问题,只是被提起时依旧会本能般地躲避,像是能借此保护自己不再经历同样的事情一样。

樊渊垂眸再度看了眼那些食物,将它们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樊渊重新拿起筷子,体贴地不再去问这些秘密。

这种体贴却并不能让程斐瑄心情变得好起来。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君行不那么“体贴”才好呢。

程斐瑄坐直了身子,想要说些什么,看了眼被樊渊放在手边上的那些食物,忽然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张嘴欲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樊渊不去管他的纠结,只自顾自地盯着桌子上的菜看。

他对别人的秘密其实很感兴趣,因为大多数时候这些都能成为把柄,探寻收集它们,在有用的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可他又对秘密的主人亲自告诉他秘密这种事很排斥,因为通常这种秘密是对方为了牵制你才主动告诉你的,拥有同样的秘密,一旦牵制关系被破坏,就会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