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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爷自然是方便的,忙道不麻烦不麻烦,随后使唤老管家带钱满满去后院的厨房。秦庸配合地咳嗽一声,道:“小仆年幼无状,宋老爷见笑了。”宋老爷忙道:“哪里哪里,宋某宅内简陋,大人见笑了才是。”心中却在腹诽:道是个英俊少年郎,却原本是个病秧子。这厢秦庸与宋老爷在前厅客套了几句,便询问起有关于婧明公主的事,看看宋老爷这边有没有什么线索。另一边钱满满跟着老管家到了后院,认清了厨房,便掏出一枚碎银打赏给老管家:“多谢管家与我行方便,这个是我家公子赏你的,不必交与你家老爷。我就在这院子里煎药就行啦,他们前厅人多人手怕是不够,烦劳管家多看顾些啦!”老管家在宋家辛劳了半辈子,他来的时候宋家就已经落魄了,便没有签死契,自己在外面也有些活计。宋家从来没有对下人这般大方过,老管家骤然领到这么多赏银自然是喜出望外,直言秦庸公子世无双,手下的奴才也都和别家不同,千恩万谢地揣了银子回了前厅。钱满满松口气,能用银子打发的人是最好对付的。后院的大大小小房间老管家都给他介绍过了,仆役房都空着,宋氏夫妻住正房,因为没什么下人伺候,两个嫡女便合住一间,老管家晚上不住在宋府,而关于庶女和那个老mama却只字未提。钱满满晃了一圈,每个房间认了一遍,只有拐角的小房间没有介绍,大白天的从里面插着门估计就是柴房了。钱满满心下了然,把煎药的炉子放到人家窗根底下,拎着扇子就引火煎药,待火引得差不多了,举着个扇子狂扇一气,把刚烧出的烟都顺着窗缝扇进柴房。想想自己脑门上的包,钱满满觉得不是很过瘾,钱满满又掰了半块烟饼子丢进去一起烧。起先屋里还没什么动静,随着烟越来越多,隐隐约约地说话声穿出来,听不大真切,片刻后,门当啷一下被推开,一名老妇抱着个小丫头就往外跑,还气沉丹田喊了一嗓子:“走水啦!柴房走水啦!”这一嗓子,声如洪钟,把钱满满惊得一哆嗦,差点踹翻了炉子。好一个老妪,真真是老当益壮,身子骨那叫一个硬朗!钱满满箭步上前,怎料老妇跑得飞快,险些没有追上。钱满满差点让老妇跑到前厅,堪堪追上她后扯住老妇的裙角,把老妇拽得一趔趄。“老mama诶,您可慢着点儿,你好好瞅瞅,柴房哪里着火了?”老妇狐疑地回头看向柴房,确实没有一出着火,先前在屋里觉得呛人,还以为是柴房里烧起来了。--不能怪她跑得这么熟练,实在是怀里抱着的这位遭当家主母和嫡小姐嫉恨,能平安长到这么大已是十分不易,尤其是大小姐发起脾气顾头不顾腚,就是柴房走水,也不是没有可能。柴房果真没有走水,只有角落有个药炉子冒着滚滚的烟。其实刚才的烟才叫大,就那么一小块烟饼子烧光烟已经没多少了。钱满满叫老妇人看得心虚,忍不住辩解到:“你们府的柴也太湿了,烧起来呛人得很。”“嘿,你这小娃娃是哪来的?偏偏在人家的床根子下面点炉子,我看你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当老娘我傻的吗?”老妇人这会儿已经寻思过味儿来,对着钱满满劈头盖脸一通好骂。怀中的小丫头回过头好奇地看着钱满满,端得是一派文静胆小的模样。昨日宋芝瑶在小路的影子里,秦庸只看个大概,其他下人们更是没有看清这孩子到底长什么样子,宋芝瑶也同样没看清秦庸有没有被砸到。身后的小厮们比秦庸个头儿矮,更是不知道这些人几个眼睛几张嘴。钱满满也不确定这孩子和昨天的是不是同一个,影卫探到的消息不会说与他们这些下人听,等会主子他们过来了,便能确定这个娃娃是不是宋芝瑶了。不过这孩子怎么恁地惨,起了满脸红疹子。宋芝瑶嘀溜嘀溜的眼珠子瞅着这小厮,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能不惨么?宋芝瑶想:昨日自己被人家看家站着撒尿遛鸟,生怕那公子哥找上门来被自家老爷太太知道男儿身。他本就活得艰难,太太若知道自己是吕布而非貂蝉,怕不是会生撕了自己。宋芝瑶自小就对桃子不耐受,这不,为了这满脸的大疹子,昨晚去嫡小姐房中偷蜜饯,把人家嫌弃的要命,摆在那常年不吃的陈年老盐津桃rou吃了个底朝天。啧,别说,疹子是长出来了,肚子也吃坏了,上吐下泻折腾一宿,现在还发着烧呢!唉!做人难,想要在这毒妇手下平安长大,更是难上加难。第5章宋氏夫妻拜金银,问公子可有婚配这边吵嚷间,前厅已经听见动静,寻了过来。秦庸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老妪单手抱着宋芝瑶,另一只手点着钱满满的脑门在骂,宋芝瑶乖乖地坐在老妪的小臂上,双手环着老妪的脖子,脸也埋在人家颈窝里。昨日还见这孩子穿着单衣也不怕冷,瘦是瘦了点,人却精神得狠。今天比昨天还暖和点,下邳城难得艳阳高照,宋芝瑶却瑟缩着,身体微微发着抖,明显是冷得狠了的样子。宋芝瑶烧得有点头晕了,反应慢了半拍,听见他爹询问状况时老妇人答了后才反应过来前厅来了人,蔫哒哒地抬起头看看都有谁来了。待他看清来人,心中嘀咕一声:这个菩萨脸的公子哥还真的追来家里了啊。纨绔子弟可真好啊,不用为了怎么活下去犯愁,也不用背着正房太太偷溜出去卖孙mama的绣活儿。宋芝瑶一抬头,秦庸才算是看清了这孩子的长相。即使脸上长满了惨不忍睹的红疹,也不难看出宋芝瑶其实是个漂亮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小娃娃,若是长得秀气,本就难辨男女,更别提宋芝瑶在宋家过得并不好,比同龄的孩子都矮小很多。他今儿依旧是双丫髻,头发有些发黄,额前有一层薄薄的刘海,眉毛很浓,眼角有些下垂,像只小狗。最特别的便是那双毛绒绒的眼睛了,虽然明显看出宋芝瑶此时身体抱恙,眼珠却仍然乌青分明,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倔强的光。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不管环境多恶劣,只要有一抔土、一滴水,便能抽枝发芽顽强地活下去的眼神。秦庸莫名想到小时候养得那盆蒜苗。他见过的漂亮的人着实算不得少,可从未见过这种眼神的人。眼神倔强的小孩儿似乎没有发觉自己的眸中有怎样的生命力,此时正病歪歪地把小脑袋瓜靠在孙mama的肩窝里,烧得鼻子也红嘴也红。他做出一副乖巧样子和他家老爷太太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