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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盖住龙头。他反击的速度不慢,可就在他落地这时,地上却有一道雷电术法,只待他踩下立刻启动。看到脚下的阵法,千目蛛露出利齿,正欲再次吐丝,又见拿着剑的萧疏立起那把剑,剑身转了一圈,四周出现无数金沙。随后,金沙成布,在山洞之中飘动,经过千目蛛的眼前又飘向萧疏,进入剑上那只眼睛里。金沙入目,剑上那只属于金羽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点燃了周围的温度。千目蛛见此一怔,脸色瞬间白了下来。而剑上眼睛的轮廓像是印在了心底,跪在地上被雷击中的千目蛛只觉得自己的身影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渺小。他像是正跪坐在小小的方盘之上,身后有一双橙红色的巨大眼睛。那双眼睛薄凉,不含一丝怜悯,宛如冷酷的刽子手,又似高高在上的君主。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恐惧压在心头,千目蛛的冷汗从额角滑落。金羽的眼睛像是轮回的路口,橙红色的光圈无限延伸,好似在指向灵魂路上的终点,让看到这双眼睛的人拥有了与金羽同样的眼眸。这是一种标记。认识金羽了解盏目的千目蛛清楚,金羽是太阳,金羽的眼睛足以焚尽万物,但凡金羽微微施展神力,打开灵目,所有看到金羽眼睛的人都会从内部燃烧,不见火光,却成灰烬!当初金羽舍了一眼,这只眼睛落在日桥的剑身上,金与火的叠加让金羽的金目常年不闭,但凡与这把剑接触、看到这把剑的人都会不受控地凝视上面的金目,随后化作灰烬。即便敌手不想与金羽对视,盏目剑上的烛龙骨也会化作金沙,将对方的眼睛带到金羽的剑上,十分难缠。盏目毕竟是两位天尊合力打造,除了虚泽,无人能破盏目。可盏目是金羽的佩剑,除了金羽,旁人应该不可使用。就算使用,施展的程度也肯定不如金羽。因为清楚这点,千目蛛起初并未将萧疏放在眼中,未曾料到对方竟是可以驱使盏目。他为何能驱使盏目?“你是谁?”千目蛛骇然,神色立刻变了。“你是金羽?”他眼睛转动,不敢相信:“还是……日桥?”萧疏没有回答他,而千目蛛很快也没了询问的精力。千目蛛神海被金羽的眼睛扰乱,体内温度越来越高,眼看就要陷入绝境,这时千目蛛怒吼一声,随后那双青色的眼眸怨毒地看向拿着剑的萧疏,腾地翻身而起。他跳离萧疏,从空中落下时身上涌入无数白泥。那身白泥没有固定的形状,有时像云,有时像人。萧疏见此眼睛危险地眯起,在白泥中有什么冒头之前提剑砍了上去。两人交战,不管不顾,将周围这很难砸毁的妖魔寄居搅得一团乱。千目蛛与天尊同等,抬手一挥便可取万人性命,此刻这两人若是在外间斗起,必然是生灵涂炭山河尽毁。所幸如今身处之处是千目蛛的第二躯壳,因其特殊,他们在此打斗之举尚未给凡尘带来其他危机。而不管身后闹出的动静有多么大,陈生都没有回头看身后一眼。他的眼神飘忽,只知道面前人的手很冷,冷到那俊秀的眉眼似乎结了一层冰。黑色的水珠从曲清池身上滑落,留下一道道清楚的痕迹。水痕多变,其中有一滴在眼皮上方移动,落在长睫上像是意味不明的泪,却又没有悲伤的情绪可言。陈生的眼睛越过他望向他身后,暗暗在意着对方肩膀的轮廓,只觉得对方挺拔的身躯虽是变回了以往的模样,可眼神却与以往跟自己靠在一起时不同。可要问陈生具体是哪里不同,陈生又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心里有点冷冷的感受。此刻的曲清池与萧疏一般,面上并无多少情绪,但他又不同于萧疏,萧疏的冷是来自对周遭一切的漠视以及对本身的漠视。而曲清池的冷则是从眼睛一直冷到心底。他不是漠视周遭,他是在封住了自己的心。想到这里,陈生忽然觉得很难过。陈生的眼睛从身后的洞xue移动到曲清池的肩膀,过往里大小人凑在一起的热度还未保持几天,又因为此刻的山洞冷了下去。那时陈生虽是不说但心里明白,曲清池变小的时候他什么都做不到,所以他可以只做“曲清池”,他可以放肆,可以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可以因为身体不同而放下背负的责任,可以慢慢与自己靠在一起。而当曲清池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便不能只做“曲清池”,他不会回避他的过往与他要完成的事情。因此他清醒得很快,甚至可能因为那个没有跟来的金蛇将自己送到另一个层面。一个不能回头的高度。“你该走了。”没有问他为何一直看着自己。曲清池拉着陈生,并未看向陈生:“这里不安全。”陈生这时才回头看了一眼萧疏,随后又转过头,想了想才与他说:“我见到一个叫做玄司的僧人。”曲清池脸色不变,“我知道。”陈生想了想,在萧疏抬剑之时对曲清池说:“可他死了。”话音落下,盏目在石壁上留在一道极深的痕迹。石壁坍塌,发出的巨响似乎掩盖了陈生说话的音量,也像是在拉动此刻的气氛。周围碎石如雨,却没有一块落在陈生的身上。陈生凝视着曲清池,不知对方有没有听到这句话。片刻之后,一直淡漠的曲清池眼睛一动,仍是不喜不悲地说:“我也知道。”他这一句话很平静,看着像是毫不在意。可陈生想,他的不在意许是只有“看着”。曲清池说完这句,慢慢松开了陈生的手腕,俯视着嘴角带血的陈生,问了一句:“那你呢?”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此事之后,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话?”陈生顿了顿,说:“对不起。”曲清池侧过脸,像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而他这人健谈,这一生很少遇到无话可说的情况。见此陈生又说:“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你想要我说什么。”曲清池听他如此说沉默片刻,随后忽地轻笑一声。他时常对着陈生笑,可唯独这次的笑容与其他时候不同。那笑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像是什么也没想只是想笑。陈生观察着他的眼睛,不知他还想要自己说什么。而萧疏这一下毁了四周的山洞,因此水声传了过来,顺着缝隙涌进此处。曲清池像是累了,他移开脸,见周围坍塌得厉害,喊了阿黛一声:“阿黛,别发呆,我们往哪走?”失魂落魄的阿黛扶着端肖雪,闻言茫然地抬起头,愣了一下才想起要送他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