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绿度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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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预警:人体摆件提及;疤痕纹身 “‘绿度母’?”她的舌头不适应这样诘屈聱牙的发音,吐字带着迟缓。 “对……‘多罗’的别名。”面前这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笑起来,缓和了身上那股由于瘦削所至的阴郁。 这是与这个人见面的第一天,他在一众“夏娃”里看中了她,然后作为她的监护人和丈夫赋予了她这个名字。男人是一个这年头很少有的女校教授,据说他的研究方向是宗教学、神学与古人类语,她对这三个名词毫无概念,只知道冷门职业的冷门领域缔造出奇奇怪怪的人、奇奇怪怪的人给了她一个奇奇怪怪的名字。 他说因为他看见她时她正穿着一件绿色的衣服,可在场这鱼贯而出的无数个夏娃都穿着和她一样的“忠诚蓝”,她最后都没搞明白这个所谓独特的名字从何而来。 于是她从代号——代号什么?记不清了——变成了“多罗”。配种之后没过多久,多罗就因为她那令人欣慰的肚子得到了甚至包括永恒塔的“典狱长”在内的人认可,要知道他们一般可不会给夏娃好脸色。局部麻醉的药效都还没过、穿刺点都还没停止渗血,她丈夫的家族就得知了胚胎的性别,于是一个备受期待的男婴将会在九个月后降生,因为供卵者出身低劣而对儿子这段婚姻不满的族长终于缓和了脸色,多罗的丈夫则欣喜若狂,他赶过来、不容置喙地把她从永恒塔中带走。 男人其实只是他的父亲诸多儿子中的一个,但他在卡埃利安山上有一所他的工作供不起来的房子,绕着中央的电梯和逃生通道分散开的宽敞空间,屋外有空中泳池和飞梭的升降台。他奢靡地把除了主套之外的所有区域打通,在那里,多罗第一次目睹了两样这个年头不可多得的财富:阳光和随处可见的纸质书。多罗生于长蛇座与波江座交界的一个矿星,父母因为核辐射撒手人寰,而她因为核辐射获得了被永恒塔看中的大脑,再因为美貌和zigong得以坐在这有阳光照射的阅读椅上。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做有关于过往的梦了,处于实验室的身体眷恋那记忆中的温度、而她焦躁混乱的大脑则在怀恋阅读。 那十个月,她如饥似渴地读那些她从来没有机会触碰的纸张、没有机会阅读的文字。她的丈夫因为荷尔蒙、因为有人青睐他的珍藏而没有阻止她的行径,这成了一个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的错误。 “‘我观此处无男亦无女,无人无识亦无我,男女名称皆虚假,世间劣智迷惑生。’” 在临盆前夕,她翻到过一本宗教辞典,想要解开男人为何如此叫她的疑惑,但是关于“度母”一词的又是这样一句荒谬透顶的话。 她还没来得及琢磨,宫缩就猝不及防地到来,然后儿子出生、脐带剪断。他来到企盼着他的家族,她则回到了永恒塔,她与他从未彼此见面,那是孩子的父亲和祖父的协议。毕竟生下一个继承人和为帝国光荣与伟大添砖加瓦都是夏娃们必须履行的义务,这其中的哪一个义务都并不是她由此可以不完成另一个的理由。由此看来,那更加是一句空话了,世间怎么会不分男女?多罗盯着N103398和N103399的时候也还在想这句话,世间怎么会不分男女?甚至连这句话所在的神话末尾,所谓修得正果的度母依旧为女身,世间怎么会不分男女? “我找‘绿度母’。” 多罗终于在这句话中惊醒过来。接班的里维斯博士已经来到她的身侧,他用带着铜片的指腹触摸她暴露在外的脖颈,皮肤上冰冷的感觉和脑内回荡的男声在此时此刻共振。多罗认出他在她元件接口回放的是“先生”的声音。里维斯看着这个女人,她在面无表情中带着强撑的警惕、仿佛一匹收紧的丝绸。 他品味着她那抹很快消失、却被他捕捉到的恍惚,饶有兴致地说,“他在等你。我很吃惊你直接告诉他‘样本’失败了,那可是来自‘加妮特’的珍贵摹本。” 多罗没有精力去应付他。她检查了一下昨晚的数据,然后离开了实验室,来到更衣区。扔下来的白大褂和洗手衣被消毒装置吞噬,她赤裸地走进淋浴间,热水浇下。面前是一面巨大的双面镜(另一边对着男区,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对着她撸动性器),她红色的头发沾在脸颊边、水珠缀在她绒毛一般的眼睫上。 多罗半阖着眼打量镜中的女人。从肚脐延伸到胸骨,一条鳞翅细密的红蛇,蜿蜒向上、蛇信如瘤子一般恶毒地探往她心脏的方向。它甚至是微微鼓胀的,触摸会有比周边皮肤更高的温度,像名贵布料上让人移不开眼的、渗着血的豁口。 她盯着它。她想,甚至疾病也分男女。 孩子出生的时候医生顺带给她做了zigong肌瘤剥离术。一个很常见的疾病,一个很常见的手术,帝国女人很多都有zigong肌瘤,和乳腺结节一样,像是某种她们受到的压抑所转化成的抗议。但是单个的、满腹怨念的细胞就能缔造庞然大物的肿瘤,她开始陆陆续续地摸到肚子有个肿块。有肿块的身体还依旧是你的身体,可如果被拥有你的身体的神明们知道了肿块,你可能最后只会被还原为一个大脑或者一个zigong。 多罗清楚在他们眼里,她们“最有价值的”是什么,于是她没有上报。直至她总是突然晕厥又突然醒过来,直至后面她看到属于她的病程记录、术前讨论和术前小结直接投进了她的元件:IV型的静脉内平滑肌瘤,已经沿着下腔静脉抵达她的右心房。一种罕见得她从不知晓的疾病。 哦,那样他们会选择为了留下她的大脑放弃zigong了,由此她暗自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她感受到、或者说重燃了一股在翻开了那些纸质书时就留下了火种的愤怒。它们让她开始注意到一些东西。比如说,盯着手术说明的她除了zigong还拥有大脑,所以“她”还可以留下,但那些除了zigong没有其他东西的女人呢?她们会被施行怎么样的手术?毕竟举目望去世界上都是这样的女人,在之前多罗就开始意识到这是一种有意筛选的结果。 她是因为足够聪明进入高可通天的永恒塔的,但这不意味着手术就免费了。代价之一就是它,多罗用浴巾包裹住身体,棉麻擦过纹身,它甚至好似带有脉搏,就像会自己生成动脉的rou瘤。 至于其他的代价—— 她套上“忠诚蓝”,来到会客厅。她现在不是在永恒塔,这整座建筑是群山的实验中心、“红宫”的前哨站,而会客厅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场所,一些喜欢身临其境去感受“样本”如何制作的朱庇特们经常会来这里直接提供定制意见,他们一般就被安置在这个会客厅。“庞贝厅”,可能灵感来源于这古城的妓馆。因此,当多罗走进会客厅时,中空的天穹上洒下的阳光照射到厅堂中央的承雨池上,朱庇特们如其名,钟情于古罗马的建筑风格,漂浮的蓝色睡莲坠着流光溢彩的水滴,池底下则是诸多女人叠合成的马赛克——多罗移开了目光,她的眼皮难抑地抽动了一下,所以她知道那些没有其他依凭的女人去哪里了。 她绕过承雨池、大理石雕像、线香的烟雾走向那张丝绒沙发。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红底皮鞋的男人,一个红底高跟鞋的女人。她走近他们,男人的怀表扣在胸前,那可以搅动世间一切众生的手、在“样本”的产品清单上翻动。沙沙。他另一只手搭在了女人身上,她穿着红裙子,雪白的脚踝上是新鲜的、蓝紫色的掐痕。 “先生。”多罗站定,她离得不近,盯着男人的红色鞋底,想着这是不是血。 “唔,‘绿度母’,又见面了。”他的声音温文儒雅、听不出年纪,“她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