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不有暗曲

    次日，荀瑁亲馭牛车，送螭螭入宫。仅过了一夜，他的形容又有变化，两腮肿得高高，如遭蜂蜇；斜签着坐，髣髴只有一边臀能任事。

    螭螭皱眉，“怎么回事，四兄兄？”

    荀瑁道：“昨夜为门槛绊倒，头脸着地，腰亦扭了。”

    螭螭自是不信，“这分明是殴伤。堂堂国公，谁人敢对你出拳？想来唯有阿嫂了。”

    荀瑁长叹一声，嘱她：“你心知便可，万勿对外人道之。从来只有丈夫殴妻，新妇殴夫究竟是不体面事。羞也，羞也。”

    螭螭至感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里，和铮最是冷静冲澹，绝无暴力倾向。从荀瑁目下的精神状态看，他遭受的不只身体暴力，当更有精神虐待。

    “她为何打你？”

    荀瑁踟蹰着，再叹，“你一定以为我德行有亏，才致使她忿激动手。实则，我未做过任何错事。结亲以来，一直好意逢迎，事事顺着她，她对我却——起初只是冷漠，三五日不交一语；这二年来，一言不合她意，便拳打脚踢。”

    螭螭不禁问：“二年了，四兄兄没考虑过离婚么？”

    荀瑁听了一哆嗦，像是“离婚”二字烫耳朵一样，絮絮道：“这二年来，我也习惯了。若离异再娶，新人未必胜过阿铮。她打人也是有分寸的，打过之后，也似有悔意。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举凡雒邑小娘子，连小妹你也在内，不都看不起为兄愚笨？嫁给我这样可鄙的丈夫，她当有很多难言的苦闷。”

    螭螭的思绪，一下子飞回了多年前，和铮初中试，任翰林院枢密女史时。有一日，她向螭螭透露，喜欢上了一个人，却不肯道出其姓名。再四追问，她也只是摆首，“尚不知他心意如何，若他亦如我想，再告汝知。”

    后来，再无消息，想是未能偕愿。

    螭螭到底捺不住好奇，拜托同在翰林的黄畚侦探。黄畚出具结案报告如下：“当是司马十。尝闻裴六言，某日见和娘子自司马十公事房出，目眶盈盈。”

    司马珏新近返京，任翰林承旨。和铮不肯离开翰林院，还是为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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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求而不得，淳于蒨自虐，和铮虐人。

    说老实话，是想写四兄兄被家暴的欲望支持我把这篇文写到这个长度（荀瑁：真坏！和铮：斯文而败类了！）。至此，各人的下场也交代得差不多了。换作是别篇，早就搁笔了。

    我自己很沉溺新商相对温和、自由的设定，换了王家人坐江山，恐怕又是血雨腥风（种劣），所以很犹豫要不要改朝换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