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过往

    初阳一身黑色西装，梳着个大背头，踏进了霖渊的别墅。

    进到餐厅，就看见了一桌子的熟人，霖渊穿着睡衣不合群的坐在上座，佑尘一身白色西装紧挨着他，尤灵穿着一身黑色礼服不自在地坐着，紧挨着她的是一身黑西装的程厉。

    看见初阳进来，众人纷纷扭头看向他。

    初阳浅浅笑了一下，泰然自若的坐在霖渊正对面，“抱歉，昨天晚上有事耽搁了，没能来得及赴宴，今日我把所有行程都推掉了，咱们……好好聚聚。”

    “这当上首长就是不一样了啊！”程厉拿着酒瓶晃了晃，给自己倒一杯。

    “程厉哥说笑了，只是当上首长忙了不少。”初阳看着他笑了笑，“程厉哥也是天天这么忙，还经常来这房子里溜达，也是难得呀。”

    “彼此彼此，你这个大忙人不是也天天中午往家里跑，听说你还经常做饭啊，啧啧啧，真是个好男人，你夫人今日怎么没来，这好歹是家宴啊。”

    “那程厉哥夫人不也没来吗？”

    “差不多行了，吃顿饭吃出帝国氛围了？”霖渊不耐烦地打断两个人。

    空气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哈哈哈，难得孩子回来吃饭，你在也别板着一张脸了，快先吃饭吧，都要凉了。”佑尘脱下外套放在一边，解开袖子口，把白衬衫胳膊卷了上去，夹了块rou放在霖渊碗里。

    佑尘一抬头，看见愣着的三个人，“就吃个饭，搞那么紧张干什么，都动筷子吧。”

    尤灵像是接到命令一样，吓得浑身发抖，连忙拿起筷子，就近夹了菜送到自己嘴里。

    程厉也不好说什么，拿着筷子抬眼看了一眼初阳，这小子跟以前真是大不相同。

    初阳坐在桌子边也没动环视了一圈桌子上的人，真是修罗场啊。

    “怎么不吃，怕我下毒害你？”佑尘看他迟迟不动筷子，撇了他一眼。

    “不是没这个可能。”

    此话一出，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佑尘脸明显黑了不少，盯着初阳笑了笑，他意识到了，这小子如今要拿自己开刀了。

    初阳缓缓站起身，“开个玩笑，今天我给佑叔你带了个礼物，还望您能笑纳。”

    初阳说着拍了拍手，餐厅大门被缓缓打开，一个女人出现在众人眼里，一身白色纯朴的连衣裙，头发随意披在身上，许是化了妆，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这是？”霖渊看着女人，总觉得在哪见过，他扭头看向佑尘，“你认识？”

    佑尘如此善于伪装，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女人，随后慌着地看向霖渊。

    霖渊也被他看的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惊慌失措的佑尘。

    初阳看见他的反应，满意地笑了笑，看来猜的不错，这女人果然跟他有关系。

    女人看见佑尘的一瞬间，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跑过去，跪在他脚边，拉着他的胳膊，“啊……啊……”嘴中是黑乎乎的，像个无底洞一样仿佛要把佑尘吞噬。

    佑尘怒了，一把甩开女人，站起身，“谁啊你。”他扭头愤怒的看向初阳，“给我的惊喜？找来这么一个疯女人给我惊喜？”

    “哦？佑叔真的不认识她吗？”初阳看了看佑尘又看向霖渊，“我倒是觉得她跟我父亲长得一模一样呢，怎么？佑叔不喜欢这个礼物。”

    “你小子在说什么疯话呢？”霖渊也恼了，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去个异世界把你脑子去坏了？不想活了？”

    “不想活？”初阳突然捂着脸笑了起来，“我请问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我母亲怎么去世的，木姨怎么去世的？你这个父亲那天在天台上向我挥拳的时候，你可有想过我会活着？你觉得我太小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还有你，佑尘。”初阳看着佑尘，恨不得一下子掐死他，“我爸，我舅舅你真是要赶尽杀绝，什么狗屁的涅槃计划，什么狗屁的第二能力，你看看你亲手打造的帝国，充斥着暴力，jian杀，你根本没把净化者当人看。”

    初阳走到门口，一把抓过门口被绑的女人，把她扔到佑尘面前，“眼熟吗？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他妈的如今还要硬生生抢走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不把人当人看的畜牲们。”

    “说完了吗？”佑尘活动着手腕走到初阳面前，一拳砸到他脸上，把人砸到地上。

    佑尘蹲下身子，揪着他的衣领，“你都当上首长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如今要什么有什么，爱人？那种东西靠抢的才有趣不是吗？”

    “呸！”初阳一口血吐到佑尘脸上，“首长？谁稀罕啊，当个被人cao控的木偶？那我不如去死。”

    “小子，你知道跟我作对是什么下场吗？净化者不过就是玩具，你以为如今你坐稳这个位置，衣食无忧靠的是谁？净化者能对抗那些怪物？低能力的人能对抗那些怪物？你以为是谁在保护他们那些废物啊？”

    “哼，说的好听，但这些可不是你掩盖双手占满的无辜人血，你依旧是个畜牲。”初阳看着他笑了笑，“有本事灭了我。”

    佑尘一拳接一拳的砸了下来，初阳也没反抗，由着他打。

    地上的女人连忙跑过去，死死拉着她胳膊，哭声越来越大，仿佛在劝他停手一样。

    “滚开！”佑尘一巴掌扇到女人脸上，站起身，满眼怒火，掐住女人的脖子，把人提了上来，“挫骨扬灰没死，放火烧也没死，佐闲，你如今出现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霖渊突然愣了一下，看着女人，她是……那棵树？

    “看来真是熟人。”初阳躺在地上擦着嘴角的血，不屑地对佑尘笑了笑。

    女人死死拽着佑尘的手，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没想到再次见面，他还是要杀了自己。

    女人突然消失在空中，形成一道绿光，随后初阳感觉躺进一个怀抱里。

    女人周身围绕着绿光，头发一寸寸变绿，身体透明地像要抓不住，她伸手挡在初阳前面，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看呆了。

    “佑尘，醒醒吧。”女人突然开口说话了，“我已经死了。”

    霖渊一把推开佑尘，跑过去跪坐在佐闲面前，急切地望向她，“声声，她在哪，她当初是在你身边，你能这样，她一定也没死对不对，她在哪，告诉我她在哪？”

    “她已经死了，她把剩下的净化……给了我，对不起。”女人低着头不敢去看霖渊。

    “凭什么，凭什么啊？”霖渊站起身，扭头一拳砸到佑尘脸上，“我算是明白了，就因为我跟她像？你们就硬生生夺走了我的妻子，夺走了我的人生？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啊，老子他妈的如今就是个小丑是吧。”

    “不是的，我对你是真心的。”佑尘想去拉霖渊，被他甩开了。

    “是，他对你是真心的。”佐闲把初阳扶着站了起来，“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什么？”初阳也震惊了一下，猜错了？

    “他是哥哥，但却不是曾经的哥哥了。”佐闲浮在空中，挡到霖渊面前，“像是因为我的基因，是他亲手移植的。”

    佐闲轻抚着霖渊的脸对他笑了笑，“记得世界研究组织那个第一次研究出异能的科学家吗？那个人是我们的父亲，而我跟我哥哥是他第一个试验品，但是我哥哥死在了手术台上我活了下来。”

    “什么？那他到底是什么？”初阳听着女人的话像在听传说一样，这也太离谱了，人能活那么久吗？

    “他是手术后留下的怪物。”佐闲眼眸变得猩红，“因为不知道如何控制，能力消化过多，他双眼泛红，变成了怪物，我记得那天，他杀了好多研究人员，然后父亲看到了角落里的我，我成了他享用的第一个净化者。”

    “够了，如今说这些，你想干什么？想让人知道我有多么不堪吗？我的出现保护了这个世界，要怪就怪那个老疯子，我也不想啊，是你们逼我的。”佑尘仿佛彻底失去理智一样，“凭什么，我的实验让你们这些废物安稳了几百年，几百年后凭什么指责我？”

    “我没有指责你。”佐闲拉过他的手，“因为我心甘情愿，因为你是我的亲人，你让我如何看着你死？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恨我？难道看到我，你仅仅只是想到了不耻的过往就要杀了我吗？”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谁让你四处拉拢人心，他们一个个跟我作对，一个个都觉得我是个疯子，一个个甚至不把我当人看，我不是在杀怪，就是在手术台上，你倒好，呼吁那些净化者反抗我？哈哈哈哈哈哈。”佑尘捂着脸大笑。

    “我没有，我没有，但那时候你已经变了，你被权利和强大冲昏了头，我劝不动你。”

    “佐闲，你看看如今的世界，这是我亲手打造的世界，如今谁也管不了我，我想干什么干什么，也不用跟那些恶心的怪物厮杀。”佑尘摊了摊手。

    “口口声声说着厌恶，你还不是跟他们一样，不把人当人看，如今手术台上躺着的人，你睁眼看看难道不是当初的自己吗？”初阳不屑地笑了一声。

    “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那就去死吧。”佑尘左拳化风一拳砸过去，初阳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初阳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疼，睁开眼睛。

    霖渊挡在他身前，正面挨了佑尘一拳，胸口被贯穿，血顺着佑尘的拳头滴落下来。

    初阳目瞪口呆，思绪被拉回十几年前，顶楼发生的好似跟如今重合了。

    “霖……霖……”所有人都惊呆了，佑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干了什么，火气一下子被浇灭了。

    “老大。”程厉连忙冲了过去，僵着身子跪下。

    尤灵捂着嘴，躲到角落里，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爸……”初阳开口，哆嗦地不成样子。

    “臭小子，总算听见这句话了。”

    霖渊直直倒了下去，佑尘另一只手连忙扶住他，那只手还插在胸腔里，此时抽出去会更危险，“快，快，佐闲，快止血，我知道你可以的，你快止血。”

    见佐闲飘了过来，手抚上了胸口，佑尘才敢哆哆嗦嗦低头，看向怀里的霖渊，“会没事的，没事的，我能救活你，我可以的。”

    “咳！”霖渊想说话却吐出一口血。

    初阳也跪在一边，如今的情况已经失控了，霖渊死了事情会麻烦很多。

    餐厅门被啪的一身打开，禹泽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禹泽？”初阳扭头看见了他。

    “首长，不好了，北门不知道被谁打开了，大量异世界物种入侵，北边驻防的已经全军覆没了。”禹泽这才注意到已经血rou模糊的霖渊，“霖……霖首长……”

    糟了，小南跟路一往北边去了，北边人口众多，死的人……简直无法估计，初阳着急起身就要离开。

    程厉一把抓住了他，“看来你也是铁石心肠，老大这样你也要去？”

    “我不去，比起守着他一个会死更多的人，人要是都死了，谁去创造你们那所谓的帝国？”初阳扭头看了看地上的几人，“我父亲……拜托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