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试探（赤井秀一/聊天和一点情人的暧昧/差点把天聊死

    霞多丽安静了两秒，突然笑出来了，道：

    “啊——莱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从昨晚开始，就看起来就不对劲了。”

    赤井秀一：……

    “你在不安？”霞多丽笃定地问，“害怕我了？”

    “……”

    他开始后悔这么问了——过分了。

    赤井秀一叹了一口气，说：“你生气了？”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伤心”。

    霞多丽没有遮遮掩掩，承认道：

    “当然。”

    “……啊，我的错。”

    “道歉倒是张口就来。”

    霞多丽在车载烟灰缸里掸了掸。

    “一想到你这样的‘普通人’随随便便就会被我这个魔术师弄死，就搞得我不好意思发脾气了，真怕吓到某位银色子弹呢。”

    刻薄起来了啊……她被惹到了。

    “真的，霞多丽，我收回刚刚说过的每一个单词，请原谅我。”

    她侧过头，瞥了他一眼，然后靠回车座上，骨头还在痛，这种不适感因为情绪起伏而被放大了，为了自己舒坦，她开始试着平复心情，但是想想她觉得不行，不能憋着自己。

    霞多丽很快就把烟都抽干净了，盯着赤井秀一，命令道：

    “舌头。”

    赤井秀一舔了舔腮帮，靠边停车后，才盯着挡风玻璃，伸出了一点点舌尖。

    霞多丽把烟头摁在他舌头上，他眉毛动了一下，没躲也没吭声，在她抽手想要把烟头扔掉的时候，他却舌头一勾，把它咽下去了，顺势亲吻霞多丽冰凉的带着烟味的手指。

    “还生气吗？”赤井秀一含糊不清地问。

    “……”

    霞多丽凑过来捏着他的脸，用两根手指夹住他的舌头，片刻之后，灼痛消失了，舌尖恢复如初。

    “这是我的报复——两清了。”差不多得了，她以试图翻篇这件事的态度说。

    但赤井秀一突然压过来，做了刚刚系安全带时就想做的事情。

    带有人类的温度的唇舌贴了上来，还残留着痛感的舌尖挑逗着冰凉的嘴唇，示意她张嘴，霞多丽看人类这个样子，真是不觉得毫不意外，她勾了勾男人的舌尖，细小又舒适地暖流从唇齿接触到的地方蔓延出来。男人吻得很熟练，很热切，他们都有办法将吻无限期地延续下去。

    但霞多丽觉得亲够了，掐着男人的下巴，把他微微推开。赤井秀一握住她的手腕，深情又歉意地，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下看着她，低下头吻她的手指，哑声说：

    “你再报复报复我吧。”可别说什么两清了。

    霞多丽柔声道：“色诱我，嗯？”

    FBI搜查官：“……”

    赤井秀一再一次后悔了。

    那个烟头大概就是霞多丽发泄的极限了，但是他宁愿霞多丽做得更过分一点。

    “你不会走那种捷径的，我想错了，真的。”他摩挲着霞多丽的头发，诚恳地道歉着，“世界上最好心肠的魔术师啊，请您原谅我？”

    霞多丽把男人摁回驾驶位上。

    到此为止就可以了。莱伊这样子的人，身上总有一股气场，能让他的一切行为看起来如此合理，你质疑他你就是无理取闹，即使他干的事非常混蛋。

    霞多丽深深地吸气，然后呼气，将头发拢到胸前，说：

    “我知道了，魔术回路的交易你不想答应，好的，没关系，你这边只是我的方案之一。我们需要谈谈的第二件事——你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我不得不处理你。”

    赤井秀一张了张嘴，嘴唇上还残留着温凉又柔滑的触感，但是霞多丽已经不容置疑地说下去了。

    “这次不是保密契约那么温和的东西了，我会对你下一个诅咒。起车吧，这仪式还挺复杂的。”

    赤井秀一试图调整气氛，说：“怎么诅咒，你要把我变成石像吗？”

    “你想吗？我现在就可以。”

    “……”很好，调整失败了。

    霞多丽看起来很累了，精神上的累，她闭上眼睛小憩，不再说话了。她静止下来时比石像还石像，人类常见的各种细微的小动作一个也没有。

    赤井秀一暗暗舔了舔自己的牙。他可能真的就是更想看见霞多丽翻脸，总一股邪性的劲，催使他不断地想拉扯试探霞多丽。

    尤其是，苏格兰的事情霞多丽没有生他的气，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明明他严重地侵犯了霞多丽作为魔术师的底线不是吗？

    他知道试探大忌，尤其是他们的关系还这样轻薄脆弱，就像想测试一只玻璃杯的强度，肯定是不能用往地上摔的方法，他刚刚对待霞多丽，就是在往地上摔。但是当时那个话头，他就是没有收住。

    该说还好她会伤心吗？如果她像对待波本、或者别的什么惹过她的人那样，对他也是一笑了之地应付过去，那他就是真把玻璃杯摔碎了。

    赤井秀一握着方向盘，娴熟地超了一次车，心中想到他刚刚报的那个安全屋的位置。

    他，莱伊，诸星大，由于前一段时间的任务需要，目前暂时的假身份是个落魄的音乐人，当然不应该住太好的地方，那个安全屋是个半地下室，装修也很简陋。

    ……虽然霞多丽是毫不关心环境的那类，以往他也是，但是现在他开始觉得磨不开面了。

    “莱伊，库拉索管过你的午饭吗？”霞多丽在闭着眼睛的时候，突然说。

    赤井秀一的注意力迅速收回。

    “什么？啊，当然没有，那可是位非常严格的小姐。”

    “早饭也没有吧，既然那时候你还在审讯室里？”

    “那也是审讯的一环。”

    “这样啊，”霞多丽睁开眼睛，说了一个地址，这条街上简单的快餐店很多，“先去吃饭吧。”

    “……你饿了？”赤井秀一试探着问。

    霞多丽轻笑一声，看过去，道：“就当是我饿了——先去吃饭。”

    赤井秀一看起来依然在专注地开车，充满了银色子弹的形象包袱。但是霞多丽联想到以前她学生还养在身边的时候，有一次小明美失手把她的标本摔了，眼泪汪汪地跑来道歉，结果她还得反过来抱着哄。

    当然，混蛋FBI和她可爱又贴心的好姑娘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只是说内疚是灵长类共有的一种情感罢了。

    霞多丽知道这个种族是在的基因中刻满了对于各式各样的危险的恐惧，足够的趋利避害，才得以繁衍至今的。

    对于蛇的恐惧是很多人的下意识反应，无法控制的那一种，这是本能。虽然她对自己化形的手法很有自信，但到底还是会有一些不太人类的地方，能够被潜意识般地捕捉到。

    以及，魔术的根本在于保持神秘，神秘被揭开之后，魔术也就不复存在了，而神秘等于未知，对未知的恐惧也是人的本能。

    她简直糅合了全部的会触发人类警报系统的要素，莱伊在这方面已经是神经坚韧的那一类人了，心平气和之后，霞多丽就包容了他的冒犯，就当作是他NOC的职业病发作了。

    要不然真应该给他变成石像才对。

    某个形象包袱拉满的混蛋还站在快餐店门口欲言又止，霞多丽已经走进去跟服务员说来两份咖喱饭了。

    赤井秀一微妙地顿了顿，然后哑然自笑，跟着霞多丽落座。

    ……

    莱伊的安全屋里。

    赤井秀一警惕地端坐着，霞多丽在准备诅咒他了。虽然说，他知道霞多丽已经是个极其好心肠的魔术师了，但是魔术……看见魔术师这摆出这种架势来，怎么可能让人等闲视之。

    霞多丽拿一把匕首，抵着他的眉心，表情淡漠。

    赤井秀一谨慎地呼吸，胸膛起伏，刀尖压迫着皮肤带来了刺痛感，魔术师以一种他不懂的语言进行咏唱，听起来不像任何一种常见的现代语言，红棕色的眼睛由于魔力的涌动而变得鲜亮，瞳孔隐隐变成了黑发转白，微微飘动，皮肤变得更加光滑，在灯光下显现流光溢彩。

    白炽灯从头顶照下来，白发黑裙，显得她像一尊魔性的女神。这时候，她不是人的这一事实从未如此清晰。

    赤井秀一隐约能感受到语言调动起的魔力的涌动，压迫感让人下意识地屏息，以等待审判的模样等待着。

    忽然，眉心一痛，血珠滚下，脑中猛地一热，随后是剧烈的疼痛，男人咬牙闷哼一声，饶是以他的耐受力，也眼前发黑了好一阵，疼痛感才渐渐回落到可以不影响思考的程度。

    霞多丽拿餐巾纸按了一下男人的脑门，上面那点刀口就消失了，然后擦干净匕首尖上的血渍，把它装回鞘里，说：

    “还给你。”

    是的这匕首还是她当场向莱伊借的，反正以莱伊的对魔力水平，仪式道具也用不着特意找一个魔术礼装。

    “……”赤井秀一忽然伸手，拦腰抱住了面前站着的女人。

    霞多丽：？

    她掐着莱伊的下巴，反复打量，脸色是挺差劲的，那么大个的一个男人，这时候倒怪可怜的，但是魔术就是这种残酷的东西，忍着吧。

    只是这态度让她略感迷惑，她以为莱伊体验过被下咒的感觉后，会更怕她呢。

    她指尖轻点莱伊的眉心，确信道：“我应该没给你弄成脑损伤？”

    赤井秀一抓住那根手指，调整呼吸，稳定声线，道：“就这样？”

    “就这样，诅咒已经生效了：今后无论你以什么样的方式将我的魔术透露给其他人，你都会失去与我相关的记忆。鉴于咱们不是萍水相逢，你关于我的记忆应该挺多的，脑子里一下子扣除那么多东西，是很容易脑死亡的哦？”

    “这么简单？”赤井秀一脸上还挂着冷汗，就调笑道，“我以为会被变成青蛙什么的。”

    “……你是对魔术有什么误会吗？”

    霞多丽捋了一把长发，白色的光亮的发丝就慢慢转黑，只留下几缕白发无法转变，rou眼可见的，她身上的非人质感被掩藏起来了，眼前的魔术师重新变成了那个长相柔美的女人。

    她拍拍男人的胳膊让他放手，“你睡觉吧，好好休息，头痛过几个小时就消失了。”

    赤井秀一却问：“不说有三件事吗？第三件是什么？”

    霞多丽笑一声，直白地说：“补魔。但是看你这样，三件变两件了，去休息吧，我回去了。”

    赤井秀一没吭声，也不放手，手掌缓缓地移动，摩挲着霞多丽的后腰，她的腰修长纤细，弧度恰到好处，手掌差不多能将其圈个大半，他往下探索，掌心将腰臀衔接的那一小块区域捂得温热，他没被推开，那就是说明霞多丽还挺舒服的。

    他想让霞多丽坐在自己腿上，不过这次没成功，霞多丽舒适地叹息一声后，捏捏他的手臂，让他去洗个澡。

    赤井秀一的微表情透露着一种得意感，霞多丽看着，说：“我是让你去洗澡，然后再睡觉。”

    “睡醒之后做第三件事？”

    男人就会关注这种事吗？

    霞多丽温柔地说：“我是在体贴某个被组织折腾了十几个小时、现在又严重偏头痛的混蛋，再这么磨蹭下去，你就别享受我的体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