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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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你老师……”霍德小声问道：“你老师喜欢什么礼物么？我是说……比较……” 萧炎闻弦知雅意，哪能不知道眼前这个霍德导师的想法。 “家师不缺什么，何况，导师的身份比什么都重要。” 霍德忙点头：“那就好，那就好，看来令师也是不喜外物的高雅之士啊哈哈哈……” 萧炎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 虽然自家老师对外说是一名六品炼药师，可是还未露面，就让一名迦南学院的导师推崇到这个地步，看来，还是自己小觑了炼药师的身份啊。 两人又站着聊了一会儿，萧炎也是有问必答，霍德也保持着问题的分寸感，二人倒真有几分良师益友的感觉。 其余的迦南学院的学员们，也都言笑晏晏，对萧炎格外友善。 萧炎体会了一把众星捧月的待遇，在外历练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此回归凡世，陌生又熟悉。 时间差不多了，萧炎也与迦南众人告了别。 他前往炼药师公会，路上的人纷纷对他投以注目礼，在徽章上视线停留的时间尤为久。 萧炎畅通无阻地来到公会。 刚进去没走几步，就隔着一扇门，听见佛克兰在吹捧自家老师。 他敲了敲门，门自动打开。 药尘面色温和，对他招手。 “如何？导师可还友善？你的学长们可有为难你？” 萧炎心中一暖，道：“导师待我很好，倒是他对老师你更尊敬。学长也都很和蔼。” 奥托道：“前辈，此次前来的导师名为霍德，曾经与我有过几面之缘，此人颇有几分嫉恶如仇的性情，对待他手底下的学员一向不错。” 药尘点头：“那便好。正好，我也要见他一面的，徒儿，你可与他约过了么？” 萧炎回道：“我同霍德导师说，明日在炼药师公会碰面，还望奥托大师，佛克兰大师安排一番。” 佛克兰忙答应：“小事小事。” 既然萧炎都已经找过来了，两位四品炼药师也不好再找借口留着药尘，于是依依不舍地送师徒二人离开公会。 佛克兰叹了口气：“与前辈交谈真是令我受益匪浅，可惜时间太短……诶！” 奥托拍了个巴掌，声音响亮：“羡慕死萧炎这小子了，年纪轻轻就是二品炼药师，和他老师绝脱不了干系……” “罢了罢了，左右明日还能再见，到时候你机警些，想办法多留前辈一些时间。” 奥托眯缝着眼睛，道：“行，我想想办法……” 另一边，师徒二人也清闲，在有些空旷的街道上慢慢行走。 “怎么样，感觉如何？” 萧炎沉吟：“老师想听实话还是……” 药尘颇有深意地望着他：“你觉得呢？” 萧炎耸肩：“那我可说了。因为我的老师是一位六品炼药师，我自己也是一名二品炼药师，外加斗师，所以导师对我很客气，学长们对我也是讨好居多，说实话，刚开始还觉得很舒服，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这都是在我有一个好老师，我自己也有一些天赋的基础上。” 药尘屈指，指甲干干净净，泛着健康的淡粉色，萧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弹了一下脑门。 “别想那么多，你的老师，你的天赋，都算你的本领。。” 额头的位置仿佛还残留着一点冰凉的触感。 萧炎怔怔道：“老师，手好凉啊……” 这小子…… 药尘以手抚额。 “想什么呢？臭小子……” 萧炎嘻嘻笑道：“没什么，老师。” “哼，也是到年纪了。为师在你这个年纪，也有过这种感觉万事不顺意的时候。” 萧炎好奇道：“老师在我这个年纪，是怎么样的呢？” 被问到的青年外表的炼药师似乎被勾起了什么记忆。 他眉头微蹙，后又舒展，赤红的眼眸微微向下，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 萧炎扭头看着自家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动，一种熟悉却不知为何的感觉又满了上来。 如此看，自家老师白白净净的，脸颊看起来很软，脖颈更是修长白皙，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睫毛不算长，但是这样细看，也很秀气…… 眼睛的瞳色很少见，是天生的还是修炼什么功法导致的呢？ 嘴唇看起来也是很软，并不薄，所以看起来有些温和，也不厚，所以看起来很有智慧…… 头发根根分明，又长又顺，和皮肤刚好相反，是纯黑色的…… 奇怪…… 怎么突然…… 萧炎收回视线，低头专心看路。 没过几秒，就又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明明小时候怎么看都不觉得奇怪，可如今细看老师，却觉得一股热血全涌到脑子了，脸颊微微发烫，而且…… 胸口动不动就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转瞬即逝，扩散开来，让他忍不住想蜷缩一下四肢，却因为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过于短暂而只能改为捂住胸口。 真地……很奇怪。 师徒二人都陷入了古怪的情绪里，一个因为往事失神，一个因为自己的异状陷入思考。 很快，药尘似乎是结束了回忆，扭头道：“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比你成熟多了。” 萧炎撇嘴：“老师想那么久，就只说这个嘛？我想知道老师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老师告诉我嘛！” “太久了，记不清了……” “什么？老师明明就是不想告诉我！” “我可没有，臭小子！” “老师！告诉我嘛！” “记不清了记不清了……” 萧炎刚要开口，就见自家老师加快脚步。 “老师，徒儿真的很好奇啊！” “记不清了啊……” “老师！说说嘛！” “咳，快回去吧！” 萧炎拿自家老师没辙。 “迟早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药尘回头对他笑：“那我等着那一天。” 萧炎眼神一亮：“我要老师亲口告诉我！” “哼。”炼药师肯定道：“你不可能知道的。” “咦？为什么？” 药尘笑着，不说话，不解释。 萧炎在后面追着他的脚步。 第二天一早，萧炎早早地睁开了眼，在床上打坐修炼了一个晚上，他如今神清气爽。 定睛一瞧，自家老师单手撑在额侧，双目紧闭，呼吸绵长。 萧炎下意识放轻动作，视线在老师的身上久久不移。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药尘睁开双眼，同萧炎对上了视线。 “老师，早上好。” 药尘轻笑：“早上好。” “难得看见老师这样，是在休息么？” 萧炎穿上外衣，在镜子前仔细看了看，还是拿起梳子，把它往炼药师手里塞。 药尘就睁着眼睛，任他动作。 “唔，老师，我头发有些乱了。” 药尘熟练地给他梳理。 “为师不在的时候，你怎么办啊？” “那就不梳了，反正也不长，披着呗。” 药尘拍了他一下。 “多大了都。” 萧炎嘿嘿直笑：“就是想老师给我弄，从小到大都是你帮我绑的，我都习惯了。” 药尘没再多说了。 手指穿过头发的感觉真地很奇妙。 药尘自认为是个相对注重外表的人，却也只是在衣着方面下了些许功夫。 他能控制药材精华，让每一丝药力都逃不开他的灵魂力量的监察，用来盘头发，也是轻而易举。 只是长此以往，忘记了手指在发丝中缠绕摩擦的触感。 这些年，为萧炎绑头发，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习惯。 什么时候起，他自己，居然也成了别人的习惯了。 若是他不在了，萧炎该怎么办呢？ 药尘想到，兴许会有别的人为萧炎梳头发吧。 再者说，自己的徒弟自己清楚，萧炎心细手巧，绑头发这种小事他如何能不会呢？ 只不过是喜欢依赖自己，喜欢与自己亲近罢了。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在萧炎身边，看着他，保护他，已经成为了一种生活常态。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被这个小子给绑住了，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哪里是为萧炎绑头发呢？明明是把自己绑住了。 药尘暗搓搓地想，再等等，让他习惯自己，他就离不开了。 想着想着，又突然愣住。 “这样不好啊。” 萧炎疑问：“什么？老师？” 药尘道：“以后你离不开老师了怎么办？” 萧炎思考了片刻。 “可是我现在就离不开老师了啊！” 药尘愣地更久了。 于是，等萧炎到镜子前坐好后，发现头发绑歪了。 “嘿嘿，老师，你分心了啊。” 萧炎嘀咕道：“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老师你最开始给我绑头发时也是经常绑歪，还挺怀念的。” 青年人有一张格外耐看的脸庞。 在烈日下赶路，在陡峭处攀缘，数不清的磨砺让他的脸部有了一些粗糙的棱角。 “我好像又变帅了……” 萧炎左瞧右瞧，自恋极了。 “黑了一点儿。” “老师那么白，我也不能太黑啊。” 萧炎看了一眼小臂上界限隐约成型的黑白线，惊恐不已：“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药尘失笑：“虽然黑一点儿更英武些，不过你不需要这些外表上的小心思来增色，倒是白净点好，看着文文弱弱的，却是个厉害角色。” 萧炎扭头道：“老师也是这么想的么？” 药尘点头。 萧炎斩钉截铁：“我与老师果然是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