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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入学

    

「19」入学



    笔试加上面试,花费了黎式近一天的时间,虽然略有疲惫,但她心里却很满足。

    这种忙碌且充实的感觉,让她逐渐重新找回自己的价值。更重要的是,她又重新有了社交的空间,就算是在陌生的香港,她也不仅仅,只会面对着一个男人。

    且是一个几近仇人的男人。

    负责考试以及相关入学事宜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太太,气质绝佳。姓关,佳名玉荷,是香港人,但是嫁了给一个英国先生。所以交谈之间,她的一口英腔,让黎式感到很亲切。

    如果能顺利入学,那么不出意外,这位老太,就是她的Tutor了。黎式和Dr.关互道再见,临别时听导师同她说,“Look   forward   to   your   joining   this   family   as   soon   as   possible.”

    新的地方,新的人事,如果她能接着活下去,那么一定能活得更漂亮。

    走出港大校门时,看看天色,并不算早,想着从薄扶林道去元朗地界,绝对算不得近,她背上包,打算立马去赶巴士。

    黎式站在站牌下等车,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了一个说不得熟悉的朋友。

    “亚佐哥...点解你会在这里?”

    来人是如今乌鸦手下得意干将亚佐。但他过档到东星的事,黎式完全不知情。

    不过,她对他的事情,本来知道的并不多。认识,只不过是因为从前谢聚给她两姐妹,还有亞公送钱送礼时,多次委托的是亚佐。

    有几面之缘,也算浅交。

    “黎小姐,好久不见。”亚佐的神情有些许不自然,从阿姆斯特丹换到香港,身份亦变,再开口,总有一种不知从何说起之感,“我...我知你今日喺港大考试,我怕你夜晚一个人返去唔安全,想着就嚟送你。”

    黎式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好几个月前的荷兰,有些接不上话,“你..又点会知道我今日喺港大?你唔系应该喺我阿哥身边吗?”

    “我...”亚佐几番斟酌是否要让黎式知晓全盘事实,但是话到嘴边便又咽下,正如他一直认为的那样,男人之间的事情与女人无关,便只道,“聚哥在荷兰养伤,痊愈以后打算结束揾刀,也就不需要我在身边。我如今,在香港过活,已经过档到乌鸦哥手下了。”

    “什嚒?你而家在畀他做事?”

    黎式很是惊讶,不过也仅仅是惊讶而已。这里面有多少弯弯绕绕她心里有数,但具体的,她不清楚,也不想清楚,这不是她该管的事。只要家人无恙,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亚佐点点头,故作轻松的道,“系啊。以后我们可能会经常见,怕你唔嫌我烦先好。或者,你有咩想我帮手,都可以直接讲。”

    黎式没说什嚒,只是浅浅笑笑,讲一句多谢。有家里那座瘟神在,自己能有什嚒事能托到别人?有命托吗?

    亚佐知她心里所想,便又道,“你系顾及大佬?”

    黎式思忖了片刻,同他说,“亚佐哥,再多谢你关心。我还好,只担心聚哥。如果...我系话如果,你有聚哥和亞公嘅消息,麻烦递给我一份,我很挂住。”

    她又想到阿妹,幸好黎仰在伦敦念的是寄宿学校,又爱疯跑,几个月不着家也不是什嚒奇事,要不然从自己离开后,还不得担心死足。

    突然一声车笛声炸响在耳边,刺目的车前灯一下子打过来。亚佐下意识一步跨前,帮黎式去挡光。

    她放下一点点遮在眼前的手,逆着光线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你挂住边个?”

    亚佐也回头去看,有点惊诧,“大佬?”

    黎式离他还有三五米遠,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冬日里,男人只穿着一件薄线衫,冷气消不去他的温度,抓着她的手依旧火烫有力。满身烟酒味却不见得他有丝毫的醉意,像是从应酬局上刚下来的样子。

    他习惯性凶神恶煞的对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火气,“我在问你,你挂住边个?”

    亚佐忍不住出声,“大佬,有话好好说,唔好吓到黎小姐。”

    黎式看了一眼帮自己说话的亚佐,又看了一眼被一句话火上浇油在暴走边沿的乌鸦,心里没掀起任何波澜。

    他不过是讲话声音大点啦,有什嚒好怕的。比这个严重的她见过多得多了。

    她扯出一个温温柔柔的笑来,“我话说挂住你,不然还能挂住谁。”顺毛捋是她最近摸索出来的,新颖且成功的应对方式。

    寥寥几个字入耳,全然不问真假,就当作冰水遇上烈火,怒意滔天被熄灭的干干净净,唯剩青烟袅袅。

    他仍抓着她的手不肯放,明明皱着的眉已经舒展开,却还故作姿态训斥,“放学唔知返屋里,在外面瞎晃什嚒?”

    “我这不就是打算搭公车返去?”

    “边个准你搭公车返去?”

    黎式在心里骂他,是知他毛病又犯了,什嚒病,幼稚病。

    “大佬,我唔坐公车,走返去?走返元朗?行到明年都唔一定会到啊。你又冇同我讲你晚上会嚟接。”

    “我...”男人好像反应过来自己的无理取闹,但斗嘴从不肯认输就马上调转枪头,盘问亚佐,“你,点解会在这?同我请假唔去酒局,原来跑这里。点,来上学上课?港大收你吗?”

    “大佬,你唔好想咁多,我只系怕黎小姐一个人返屋企唔安全。”亚佐对上乌鸦,并不怯场,但解释略显苍白。

    “安不安全唔使你管。”

    二人剑拔弩张,在这小小的巴士站,气氛逐渐焦灼。

    黎式眼明手快,收拾残局不愿多生事端,一下抱住男人的小臂,拽走,“亚佐哥不过好心,行啦行啦,饮咁多酒,返去食粥。”

    乌鸦被她半哄半劝的上了车,但他仍神志清明。照做,不过是享用她的轻声细语。他撑着车门,对亚佐留下警告,“你最好记住紧,我,系你大佬。”

    捷豹排气轰鸣,窜出车道,驶向遠方。只留下亚佐黯然原地。

    车上男人依旧黑着一张脸,一张口就是阴阳怪气,“亚佐哥?好笑,我怎么不知你除了谢聚仲有第二个哥哥?又系你边个姨婆生的?”

    “你又乱噏廿四(胡说八道)咩?我就聚哥一个阿哥。”

    “那你喊得咁亲做咩呀?”

    黎式笑他强盗逻辑,“全香港都喊你乌鸦哥,那是不是全港人都系你细佬?你屋企几口人啊?五六百万?”

    话音未落,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差点让她整个人飞出去,要不是有安全带在,估计早就被安全气囊炸飞。

    男人不管高架上是不是能停,车甩到边缘,一手捏过她的下巴,压过身就吻了下去。吻得并不缠绵悱恻,更多的像是一种主权的宣誓,要一种认可和臣服。

    路灯下车厢里,狭小闭塞的空间里,吻得吮吸有声,他堵得她缺氧乏力。

    庆幸他心里还存留了些许良心,在她窒息昏迷前,肯放她呼吸空气。

    仍然额头抵住额头,车内后视镜映出一对人暧昧的现场。他寻她的一双眼,想寻见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眼里的光明。

    纯澈的光明。

    混练十八层地狱的恶鬼,难道甘心落在地狱里永遠?或许不配,但是依旧渴求有一日能光顾天堂。

    而天堂是什嚒?哪有人知道,但是简单形容,对他来说或许就像极了有一座白色花园里,一朵珍妮莫罗在散发光辉。

    “记住咗?唔知收声的下场。”

    黎式面脸绯红,难知是因为情动还是因为缺氧,不过谁会去纠结,只顾推他,“你也就会欺负欺负女人。”

    “边个话?”乌鸦心情转好,又恢复痞子神态,“男人我也照搞不误,只不过方式不同,太血腥,边有你温存?”

    她起身坐好,抽了张纸,对着镜子把被蹂躏的乱七八糟的口红擦光,诚心劝导,“少作孽吧,都唔怕有一天雷破到你个头。”

    男人重新启动揸车,“我每年烧咁多金银畀神仙,收咗贿赂仲来破我?做神仙都好讲道义啲啦。”

    黎式在心里骂他唔怕死,神仙也好随便编排,看他能得意到几时。她干脆闭眼假寐不理他,倒也算不上装睡,考了一天的试,也确实有些累。

    天色压下,灯火泛起,光影落地。

    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分出一只手来摩挲她的脸,讲话说,“以后少见他,有事就问我。”

    黎式知道他指的是谁,也知他指的是什嚒事,不过,她想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只草草应下一句“好。”

    入学考试的结果很快就出来,黎式以全A的成绩敲开港大的门。

    成绩单是寄到元朗的堂口,乌鸦下工返家给她带了回来。至于点解唔寄返屋里,这点不用他说,她也知,渣刀人的地址怎么可以公开,不怕畀人斩上门?

    “你这个小孩,睇着不怎么聪明,读读书还算犀利。”男人酒足饭饱,拿着她的成绩单,大摇大摆走过去踩脏她刚拖完的地板,还要发表评论。

    黎式才不会惯他那张破嘴,以前不言不语随他奚落是怕他,如今还怕什嚒,“系呀,我系小仔,我唔聪明,你攞个未成年的傻蛋来畀你做二奶,乌鸦哥你真系有眼光。”

    “你讲咩啊?”果然,她一句话就能戳到他的火药桶。

    “我赞你有眼光都唔得啊?”黎式拿着拖把故意往他脚边捅了捅,“请大佬你让让啊,不要误我工,做完我就想睡啊。”

    “嘁,你自己没事找事啊,边个叫你做家务?”嘴上说着嫌弃,男人到底还是乖乖照做站得遠些,不过看到她眼底的乌青,想起这几日她确实总是顶着黑眼圈,便有点纳闷,“你日日在屋企做乜?做工啊,困了唔知去睡觉?”

    “冇做乜,看书煲碟。”

    “煲碟?咸碟啊?光睇有乜意思,不如同我试下啰?”

    “唔系咸碟!”她真的对他服气,话讲不及三句,就往床上那些事拐。

    “我家还有别的碟可睇?点我唔知?”

    “而家知啦,好啰我收工,睡觉去。”她懒得和他多费唇舌,解开了围兜就往里向走。

    他笑嘻嘻的跟上去,自己不会好好站,就非要往她身上靠,“急咩?一齐洗咗再一起睡啦。”

    黎式的正式入学虽然在明年春季,但现下可以先去上一些预课,就当提前适应环境。日期已定,12月21日星期一,是Dr.关亲自发信来作邀请。

    乌鸦原是不乐意让她去上什嚒狗屁预课,有这时间,不如在家里多研究怎么煲出更靓的汤来得实在。不过黎式态度坚决,在有关上学读书的事情上怎么都不肯让步分毫。

    想来,他难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也懒得再折腾,就随她去。不过,要指望他有多少好脸色,也是没有的。

    连着几日对着乌鸦哥一张明显再不能明显的黑脸,黎式的内心毫无波澜,就当看不见。如果要比耐心,她不敢夸口有多足,总会要比他这个一言不合就砍人的社团份子好点儿。

    去上课前的那一晚,男人返家来倒是很早,黎式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看的时,手里才刚过了两个菜。

    “今日咁早返嚟呀?”

    他看了她一眼没回答,自顾坐到沙发上去,故意背过身去不看她。

    气还没消?在这里摆Pose?黎式笑笑没说话,钻回了厨房。她还是那句话咯,比耐心,她唔的怕。

    她在灶前有“妙手生花”的本事,饭菜香味飘出去,钻进他的鼻子里,联合他的饥肠同作一番勾引。

    故作无效对抗的每一秒都是那么折磨,他捞了捞后颈的碎发,很不甘心又很认命的站起身来,去了厨房。

    黎式刚要举刀切姜,便感受到男性气息的靠近,下一秒被他从后拥住腰身,贴在耳边道,“天下好似你这样没心没膶都冇几个。”

    她侧过头斜睨他,装出几分委屈,“我每日畀你洗衫煮饭兼职暖床,点算没心没肺?”

    “那你睇唔出我唔高兴?”

    “睇得出呀”,她照实回答。

    男人更生气了,“那你扮得仿佛咩都唔知?”

    黎式笑笑,“知又有咩用,我无能为力呀。总唔为咗哄你开心,我就唔去上堂。这个读书嘅机会点嚟,使唔使我同你回忆一次?”

    他气到掐她颈脖,却又不敢太用力,“你个铁石心肠小妇人。”

    “你快啲松开”,这一掐虽不疼,但是吓她一跳,马上放下刀拍他的手,“我铁石心肠咩?明明系你狼心狗肺。”

    “你生胆嚟,仲敢闹(骂)我?”嘴上在恐吓她,他却没真的生气,斗嘴的日常或许也已成了习惯之一,“本来想畀你送D好东西,就当祝你返学,既然我都狼心狗肺,算我收回啰。”

    “送我东西?”黎式眼带怀疑地看他,“你有咁好心?”

    乌鸦反被她气笑,“点?我在你心里,系有多坏?”

    这种问题他竟然还问得出口,自己心里没点数?这种厚脸皮让她惊诧,只无奈笑笑,说道,“乌鸦哥菩萨心肠,大好人一个。”

    他早发现,顺毛捋说瞎话,也是她的特长之一。没说什嚒,只牵住她的手,把她往客厅带。

    黎式指了指灶上的锅,连忙阻他,“点去啊?火都开住呀。”

    “管咩火,同我去看好物件。”

    再次道一句对唔住

    无声无息的拖更那么久

    托各位理解的福   11月底的画展事宜告一段落

    拖更的这几日是因找了一份兼职工作

    刚刚上工这几日有点忙耽误了

    除此之外   12月还有一篇论文要写(final   year伤不起

    我尽量恢复之前两日一更的速度(什么时候恢复我会标注

    最近还请看官老爷多担待

    最后   唔使担心断更作者跑路

    剧情大纲已经写很后

    离线单纯是因为匀不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