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和我说说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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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砚初侧躺在床上,和地上的黎砚书对视。 他笔直的跪在地上,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 被甩到了地板上的手机卷在外套里,嗡嗡的响着。 黎砚书伸手拿过手机,挂断电话,关机,啪的扔了出去,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黎砚初浑身上下只剩下眉毛能动,她对着男人挑了下眉,满脸无奈。 “你现在脾气这么大的吗?” “你从来都没了解过我。”他的语气带着委屈,嘴巴嘟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和她一模一样。 “那你就和我说说从前吧,从你怎么发现的,往前说。” “就是你走之后的第三天……” “小书,你去书房第三个柜子里找找有没有兆东的文件,办公室里找不到了。” 黎砚书夹着电话,从卧室走到书房,给黎志杰找文件。 书房大概又称仓库,里面东西多得要命,全家的破烂东西都在那里堆着。 “爸,没有啊,第三个柜子里都是我妈收集的各种商标,没有文件。” “那行吧,我去别的地方找。” 也可能是天意,他要关上柜门时,一个档案袋从上面掉了下来,拍了下他的头顶,落在了地上。 袋子本身已经旧的发黄,却没有边角的卷翘,封口处的磨损严重,那条白绳已经磨断了。 袋子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捡起,打开。 薄薄的一个袋子,里面掉出来一些纸。 两张连号的出生证明,黎砚书,女,黎砚初,女。 一小叠医院病例单,几张黎砚初的,剩下的都是黎砚书的。 算算时间,这个叫黎砚书的女孩儿,从出生起就没回过家,短短两个月做了三次大手术,然后出了院。 往下翻,墓地购买书。 在北城郊的公墓里,第37号墓地,安葬了一个没有名字没有照片的女孩儿。 一年后,许媛家乡的小诊所的手写出生记录,一个男婴诞生。 最后是两张照片,第一张,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婴包裹在被子里,一个头上的花是粉色的,一个是红色的。 第二张,已经能站起来在大人的帮助下走几步的小女孩儿和一个明显刚出生的男婴,女孩儿盯着男婴的脸,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黎砚书的脑子很乱,他僵硬的往外走,路过紧闭的黎砚初的卧室,推门进去。 上一周,他们光裸的身体交缠在这张大床上,现在,她就离开了,临走前没看他一眼。 他走过去,坐在床上,扯开被子盖住了自己。 他得好好想想,那几张证明是什么意思。 黎砚初垂在床边的手摆了一下,黎砚书跪着移过来,将带着泪痕的脸埋进了她的手里。 她伸出另一只手揽住了他颤抖的肩膀,轻轻的拍着。 “你其实也不是谁的替身,你也是被期待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之后没有被当成一个女孩子养,也没……”她找不到什么借口了。 一个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出生年月,名字,甚至身份证号都是另一个人的,被全家瞒到了现在的人,不应该被三言两语打发过去。 “爸还真是有点儿能耐,连身份证号都能从女改为男。” 她突然不合时宜的笑了一声,黎砚初抬眼看向她,冲过来胡乱的吻她。 “你都没告诉过我,我是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以前我们一家总是在一起睡觉的那年吗?不对,你那时太小了,不会记得,其实三四岁的时候,我也没什么记忆,只是这件事太荒唐了,让我硬生生的将她们说的每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然后独自回味了好几年,才明白其中意思。” 黎砚初小时候经常撞见许媛独自掩面哭泣,她身体不太好,姥姥总是陪在她身边,母女俩又会抱头哭泣。 黎志杰不在家的一个午休,她从黎砚书抱着她的短胳膊里钻了出来,鞋都没穿,在家里晃荡着走。 姥姥暂居的客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隐隐的哭泣声,她小心的靠在门框上,竖起耳朵。 是mama的声音。 “三年了,我还是忘不了,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rou,我怎么可能忘掉。” 姥姥安慰的声音混在mama的哭声中, “你现在不是又有新的孩子了吗?小书也是乖孩子,他能代替jiejie爱你的。” “可他不是小书,不是真的小书,他是撕开我肚子出来的,他不是小书。而且我现在都不敢看小初的脸,一看她我就会想起小书,她们为什么长得这么像?为什么!为什么一起来的两个女儿就要有一个离我远去。” mama压抑着哭声,但每句话都撕心裂肺,当时的黎砚初太小,不明白其中逻辑,她的脑子里铺天盖地的都是一句话, “他不是我的小书,他不是,小书。” 后来她学的聪明了,经常旁敲侧击,许媛的产后抑郁好了之后,对什么都大大咧咧的不上心, “mama,你肚子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啊?”小小的黎砚初问,但隔着她快五米的距离。 “小初最近怎么都不让mama抱了?”许媛带着疑惑,“mama肚子上的疤当然是生你们的到时候留下的,你们不出来,就只能打开肚子拿出来了。” “可是奶奶说我们是顺产啊。” “奶奶记串了,她都阿尔兹海默症了,什么都分不清,”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从那几句只言片语里自己琢磨出来的整个事件过程,就只是自己坐那一个角落里思考,渐渐的,懂得多了,就想通了。” 黎砚初回忆着从前,那些刻在她记忆深处永远忘不了的画面,也早已泪流满面。 “‘他不是小书,不是小书’,可是她从来都叫我小书。”黎砚书仰着头,眼睛干涩,但鼻腔呛了不少水。 “那你早就知道,又为什么突然离开呢。”他声音不大,语气平稳的问了出来。 搂着他的手臂一紧,黎砚书心呼不好,但来不及了。 黎砚初已经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跪坐在了床边,抬手又扇了他一个巴掌。 正巧,和昨天的相对。 她弓起的身体成攻击状,黎砚书赶紧站了起来,但跪了太久,腿麻了,他摔在床边,不顾一切的抱紧了黎砚初支起来的身体。 “打我吧,只要你能开心一点儿,但是无论怎样,这次我都不会放手的。” 郑阿姨已经扫了三遍客厅了,房间里依旧安静的吓人,这两个人一人抱着一台电脑坐在客厅的角落里,一声不吭。 “我一会儿做晚饭,你们想吃什么?米饭还是面条?” “米饭。” ”面条。” “你们两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郑阿姨笑出了声,乐呵呵的去了厨房,一样做一份。 黎砚书面前的电脑屏幕早就进入了待机模式,他盯着屏保上偷拍的照片发呆,时不时又抬起头看着对面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她可真能沉得住气啊。 “好了,来吃饭吧。”郑阿姨走出来叫人,绕到了黎砚书的身后,他突然惊醒,猛地扣上了电脑,不自然的往餐厅走。 黎砚初低着头进来,随便一拢头发,坐在了里他最远的地方。 “小初怎么最近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呢,还瘦成这样,多吃点,你都好几天没出门了,没和你男朋友联系啊?”郑阿姨盛了一大碗米饭放到她面前。 黎砚初嘴角抽搐了一下,挤出了个笑容,然后用筷子使劲戳着饭,指尖都在颤抖。 “阿姨,分手了。” “啊……” “郑阿姨,小军最近忙什么呢?”黎砚书自然的接过话题聊天。 “诶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得去接他儿子放学,你们快吃吧,不够锅里还有啊,要是不想刷碗放在那明天我来再弄。” 郑阿姨匆匆解下围裙跑着离开了,关门的一瞬间,黎砚书挪到黎砚初身边,将她碗里的饭拨出来一大半。 “饮食要规律,慢慢来。” 黎砚初放下筷子,将颤抖的手指握在掌心里,深呼吸了几下,缓慢开口, “你别做无用功了,说实话我们没什么……” “我们没什么关系,我有男朋友了。”黎砚书接过话头替她说完,转头过来盯着她。 “你平时不敢看着我的时候,都是用这句话说服自己的?” 回家一周多了,他平时除了上课都在回忆过去的每一点小事,他在思考,为什么,她当年一声不吭的离开。 “你数过这些年你交过多少男朋友了吗?算过和所有人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有多久吗?知道为什么每个人和你相处很短暂的时间就分手吗?” 他慢条斯理的吃着面条,甚至还吹凉了一根伸筷子过去喂给黎砚初。 她下意识的张口,却一瞬间闻到了面条里牛rou的味道,捂着嘴干呕了一声。 “就这种身体还要吃路边买的鸡柳呢,不得把胃都吐出来。” 黎砚书放下筷子走到她面前,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我知道你已经好几年吃不下饭了,闻到rou的味道就想吐,陆子宁的那套疗法对你没有用,你最擅长利用别人对你的爱来伤害他们,所以对你,就应该强硬一点儿。” 黎砚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黎砚书,眼里看不到一点她熟悉的情绪,像是个陌生人。 她的手下意识的就摸向了桌边郑阿姨用来切水果的刀。 黎砚书比她动作快了一步,先抓住了刀,但依旧塞进了她的手里,大手包裹着她冰凉的手,拿着刀在空中挥了几下。 “用这种东西在自己身上划来划去很舒服吗?应该吧,看你划遍了自己全身,那你帮帮我,让我也享受下这种乐趣。” 黎砚初不停往后挣脱着,被握得紧紧的,纹丝不动。 “反正你都打过我那么多下了,也不差这个了,来啊。” 他把刀往自己脖子上凑,刀刃已经快贴上了喉结,黎砚初使劲抗拒着,带着他的手一起转了个面。 刀刃翻转时的弧度在他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细口子,过了五秒,有血渗出来。 黎砚初的手被松开,刀子掉在了地上,她大声啜泣了两下,终于哭了出来。 “看到了吗?你就是懦弱,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问题,第一所想的一定是逃避,小时候用暴力逃避,从来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心情好的时候就来找我,不开心了就牵着另外一个男人过来跟我说这是你男朋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长大了又故意让人觉得你是情感障碍,打着生病的旗号肆意发泄,很好,你就喜欢身边空无一人的样子是吧,那我也走,你自己过吧。” 他看起来愤怒急了,松开捏紧她下巴的手,站起身往外走。 黎砚初抬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两人僵持不下,黎砚书终于转头,将背在身后握紧到颤抖的大手覆盖在了她的头顶,稳住声音,开口,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从来不敢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