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是你的囚犯,你是我的诱饵,令人心动的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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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凉爽啊!真的太舒适了!” 夏目于欢声笑语中低身掬起一捧清澈的池水,将之挥洒于半空中,犹如雨落一般,点点滴滴的水珠在太阳光下折射着,夏目隐隐约约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淡淡的彩虹。虽是一闪而逝,夏目却是玩心大起,扶着巨石缓缓的探了一只脚进去池水里,好在池水并不深,只到膝盖上方,夏目又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巨石,就是轻松地进入了池塘里。 夏目淌水而过,浮起的波浪和水花将浮动的莲花和莲叶都推动地在波澜中缓缓起伏着,他弯腰又是用双手掬起了一捧池水,奋力地挥洒至半空,那折射着阳光的水珠再次点点滴滴落下,在半空中形成了淡淡模糊的彩虹。 “好美~” 夏目仰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脸上是溢于言表的喜悦与激动,也不顾那点点滴滴的池水落下,浸湿了他轻薄的浴衣,他玩心大起地掬起了一捧又一捧池水,直到四周的莲叶和莲花上都落满了有如钻石一般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的水珠。 夏目玩累了,身上轻薄的浴衣早已经湿透了,紧紧地贴合着他的肌肤,透过那湿透的浴衣,隐约可见其玲珑纤细的体态。正当夏目回转过身时,却是看见的场一身玄黑色和服,正悠哉悠哉地站在那块巨石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巨石之上,还摆放着一整盘切好的西瓜。 “长时间玩水,可是会感冒的喔,夏目同学。” 的场说话的声音很柔和很好听,也不知道是好心提醒,还是故意出言嘲讽,无论怎么样,夏目却都十分不喜欢这个看起来笑容满面,其实内心很是冷酷的人。夏目脸上的笑容在见到的场的那一瞬间凝固,于是,夏目对于这个软禁了他的的场,并不打算给予好脸色,语气里更是带着怒意。 “的场先生,我是囚犯吗?” 夏目正眼迎上了的场考究的目光,他也不怕此刻自己的衣服湿答答地粘在雪白的肌肤上,胸前微微隆起的胸脯上两颗樱桃似的乳尖在湿润透明的衣料下若隐若现,那玲珑纤细的身材正被的场尽收眼底。 的场对于夏目如此勇敢可爱的反应,原本心中的痴迷也变作了惊讶,不过他并不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他只是想利用夏目,达到他的目的。的场回应了夏目,答案是那样的冷酷,一如的场那狠毒的行事风格。 “不,是诱饵呢。我要利用你,把守护你的那只大妖怪引来,我要用你来威胁他,与我的场一族签订契约,守护我的场一族。” 的场的回答是那样的目空一切,那样的想当然,夏目不能容忍有人做出伤害斑的事情,他绝不会让自己成为的场要挟斑就范的把柄。 “的场先生!我劝你尽早收手!老师他是我最为珍视的存在,我宁愿死去,也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夏目冲着岸上的场的方向一声怒吼,无论如何,他都要逃出去,不能让斑为了救他,以身犯险。的场双手揣在羽织的宽大绣袍里,心中早已经波澜起伏,嫉妒令他有种说不出的恼怒。的场依旧傲然挺立着,他表面上一如既往地噙着那自信而睿智的淡笑,仿佛在俯视蝼蚁一般俯视着池塘里的夏目,正色道: “凡是能用的东西就要去用,我只是为了保护人类才想要强大的妖怪罢了,如果因此在意怨恨,要付出代价,就无法做这一行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你之间,存在着太多的沟壑,我并不指望某一天我和你会心无芥蒂地并肩作战。我只希望,你可以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可以做一件善事,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的场好似在做着类似恳求的事,可是他那依然高傲有如上位者的姿态还是令夏目很是不爽,夏目不喜欢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更不喜欢与人去做强词夺理的争执。夏目背转过身,不愿原路返回,他宁愿绕路,淌水到更远的地方上岸,也不愿与的场靠近一点点。 的场见夏目朝湖水中央走去,眉头一皱,还以为夏目是想寻短见,急忙厉声出言制止: “夏目贵志!不要再往池塘中央走去了!” 那里的水很深,而且那池塘之中,不知何时,似乎混入了一个污秽的东西,然后夏目对于的场的警告却是恍若未闻,继续固执地往池塘中央去。的场赤红的丹凤眼微眯,看戏一般地凝视着夏目自寻死路的蠢笨行为,心中却是如同打鼓似的不断狂跳,那是的场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担忧,夏目他会出事吗? 结果夏目刚刚淌水走了几步,正走到池塘中心的位置,那水位忽然拔高,直接淹到了夏目的腰间,池底更是有不少淤泥,夏目一个不慎,就是被淤泥底部的树枝绊倒了。 只是一个踉跄,那清澈的池水转眼就漫过了夏目的面庞,夏目呛了一口水,挣扎着要起身,脚底下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动也不能动,而且他被那东西凶猛地拖拽着,身体就淹没进了冰凉的池水里。 “噗通”一声,似乎有什么巨物落水了,紧跟着夏目就在浮浮沉沉的池水之间,隐隐约约的看见了身遭的莲花和莲叶在自己的挣扎中起伏着隐入水中,又浮出水面。 猛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凫水而来,似乎是那个他非常讨厌的的场先生,只是此刻的的场,黑发披散而下,被池水浸湿,遮住了那俊秀的半张脸孔,面容上似乎是挂着担忧的神色。 在夏目呛水过多即将溺水昏厥的前一刻,一个驱散的白光骤然落下,晃的他的视线都模糊不清,紧跟着,他的手腕被紧紧地拉住,身体被一带过去,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将他覆盖,一双健硕的手臂揽过他的腰间,将他从浮浮沉沉的池水之中捞了起来。 夏目总算从溺死的边缘解脱,可是呛水的窒息感令他还是难受地逐渐昏迷了过去,昏迷之前,他似乎隐约听到耳侧一个温柔的男声在呼唤他的名字。 “夏目贵志!夏目贵志!……” 温暖的,是温暖的山茶花的气息充斥着他的口鼻,猛烈地带着几乎要将自己吞噬占有的火热欲望,夏目迷迷糊糊地半睁开了眼眸,的场袒露着健硕的半截身躯,一个吸气,随后附身将新鲜空气渡进了夏目的口腔里。 淡淡的山茶花牵扯起了夏目的意识,他开始清晰的感知到,那个人在给他渡气之余,似乎还有意无意地伸出舌头,探入他的口里,好似在与自己接吻一般,那种柔软而似曾相识的湿润的快感令夏目有些迷醉。 只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一切的夏目,这才猛地睁圆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浑身酸痛无力的他,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猛然推开了亲吻着自己的的场,激愤地爬起了身。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了整个庭院,那树上鸣叫着的蝉似乎也被惊得噤声了,门外看守的式神妖怪们也是瑟缩着一动不动,整个庭院里的出奇的寂静。 的场被夏目一个巴掌扇得偏开了脑袋,白净的脸庞上微微浮现起红印,那种骤然挨了一巴掌的错愕,令的场脑子里都如同放空一般,怔愣了许久。 夏目也愣住了,不知怎的,他情急之下,竟是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打过之后,夏目也有些后悔,貌似的场是在给他做人工呼吸来着,可是那种趁人之危伸出舌头吃豆腐的行为,还是令夏目十分难堪羞恼。 “抱歉,的场先生。” 夏目红着脸,下意识地还是道了歉,连木屐都忘记了穿上,就是逃一般地飞奔进了房间里,不肯再露面了。 的场发了一会子呆,似乎是才回过神,情绪复杂地紧盯着夏目赤着脚慌乱逃离的背影,心里浮现出一股莫名的满足感与幸福感。 的场一只手拾起地上湿漉漉还在滴水的衣衫,走到那株古老巨大的银杏树下,附身下去,一只手将那一盘子切好的西瓜拿起,将西瓜放在了夏目玄关外的走廊地板上,随后柔声说了句: “抱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说罢,嘴角扯起一抹别有深意的浅笑,就是离开了这所庭院。夏目过不久推开玄关想要观察确认的场是否离去的时候,只看见玄关门口摆放的一盘用冰块打底,新鲜的西瓜,只是那冰块已经消融了些许,水渍濡湿了一大片地板。 …… “是谁把这种下等妖怪放进我的场一门的!” 某个房间里,的场疾言厉色地训斥着看管着这所院落的仆从,如果夏目出了事,那可不是铲除掉池塘里那只作恶的妖怪能解决的问题,他恐怕会发疯到杀人吧……的场的脑海里,忽然划过这样一个荒唐的想法,一瞬间,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于是,的场冷眼瞥向了地上跪倒一片请罪的仆从和式神,略做惩戒后,还是扶额屏退了他们。 的场不由得回想起来,自己怀抱里昏迷着的夏目,想起那人苍白的面容,心中似乎在抽痛。 “蠢货!一个玩具而已,死了就死了,为什么却要这样去在意?” 的场暗自骂着自己,脸上阴沉的神色却是浮上一丝自己都微不可察的温柔与怜惜,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然会被夏目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牵动着心肠。可惜,作为的场一族的家主,除妖人的领袖,自己不能有任何的软肋。 “我们这群所谓的除妖人看似强大,可是总会有失去能力的时候,也许,那时候曾经畏惧自己能力的妖怪们就会开展报复吧。所有的事情都是相互的,除妖人除妖,总有一天也会承担着妖怪带来的危害,这些都是因果报应……” 的场不由得回想起这句父亲临死之前,叮嘱自己的所说的话,如果妖怪要报复自己的话,自己孤身一人,就不会有任何的拖累与牵挂了。 久久的沉默,的场跪坐在蒲团上,望着不远处橱柜上,一张一家四口的合照出神。合照上,那个永远都是一脸严肃的父亲,还有笑容灿烂的母亲,还有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哥哥,看到这些亲人时,的场不由得生出了一丝牵挂。除了已经逝世的父亲,剩余的亲人,的场又不得不疏远他们,与他们保持距离,因为,他害怕,妖怪的报复会降临到这些所谓的亲人身上。 的场一门的一处偏门处,七濑接见了一位身穿淡紫色和服的美貌的中年女士。 “不知道夫人来访,未曾远迎,还请您见谅~” 同样是一袭和服,七濑却是身着古朴的灰白色调,看起来稳重而老成,七濑十分恭敬地将这位女士迎进了宅子里,郑重地吩咐点心热茶款待。 “七濑女士,好久不见。静思那孩子,最近都在忙什么,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来看望过我这位母亲了。” 淡紫色和服的中年女士故作生气地询问着,七濑脑子忽然一转,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眼镜下的一双眼眸微眯着划过一丝精光,微笑着回道: “夫人不用太过于担心,家主大人他只是最近太忙了。” 仆人奉上了茶点,七濑热情地一边招待着,一边屏退了仆从,神秘地对中年女士说道: “家主大人接回来一个少年,一直用心仔细地照顾着,我听说家主他,不顾一切地跳进水里,救起了那个即将溺水的少年。最近那个少年似乎是被厄运缠身,经常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家主大人最近都在忙着照顾他,每天都要抽出时间一直守着那个少年呢。所以,家主一直没有时间回去老家那边拜访夫人您,希望夫人不要介意。” “啊咧,静思君居然会照顾别人了吗?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不过,听你这么说的话,静思君应该不止是将那个少年接回来这么简单吧,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中年女士不由得想要探寻更多的事情,然而七濑却是给她出了一个能探寻出的场心思的好主意。 …… 晚间用饭之前,的场一袭白色的浴衣和服,一个人静悄悄地来到了会客厅后的神台处,一如既往地礼拜。的场其实并不信奉神明,这个神台,是父亲在世时设立的,用来供奉神灵和先人的。 的场小心翼翼地用火柴点亮了烛台,进香后,的场虔诚地立在了神台前,合十礼拜着,拜的是他那位逝世的父亲。跳动的烛火光辉下,的场平静的面容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并不是平日里虚与委蛇的假笑,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父亲大人,从前的我,一直活得不择手段,任性而为,从未察觉过责任带来的负重感,可是忽然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人,那是个单纯到蠢笨的少年,他居然不惜一切地保护着那些狡猾的妖怪,我几乎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但是,自从遇到了他之后,我就会怀疑,自己从前是不是做了许多错事……” “父亲大人,您能否告诉我,我如何才能像您当年冷落母亲一样,做到了无牵挂。我忽然觉得身上的担子太过沉重,我怎么都忘不了那个少年的笑容,他的笑容几乎随时随地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眼前浮现。夏目贵志,他真的是一个令我十分抓狂的少年!我究竟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 的场朝着眼前的排位叙说了许久,在那蜡烛熄灭后,的场也终于是倾吐完了一切,无奈长出一口气后,推开玄关门,转而离去了。 只是,的场一直没有发觉,角落的屏风后,一直隐藏着的一个中年女人,正是今日来拜访七濑的那位女子,也就是的场的母亲。 中年女人几乎是用了好久的时间才消化了这个庞大的信息量,怎么,自己的儿子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少年吗?不过,两个男孩子在一起的话,会不会不太合适。不过,静思那孩子的臭脾气,居然能有中意的人那简直是太不可思议啦……中年女人脑子里此刻盘旋出了无数种想法,当务之急,她得赶紧去找七濑女士商量一下。 翌日,下午,依旧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夏目恹恹地推开了玄关门,清新的微风拂面而来,他回想起昨天的事,心中不由得浮起十分复杂的情绪。的场先生这个人,有的时候真是残忍地令人发指,有时候却又温柔地让人意外,虽然不知道他温柔的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的算计,不过,昨天真的是多亏了他,自己才能活命。 “真的是一个令人搞不懂的人。” 夏目自言自语着道,一抬头望向庭院之时,却发现有几个妖怪式神正在忙碌着搭建秋千,夏目兴趣忽然上来,踏着木屐欢喜地跑了过去。式神妖怪已经刚好将秋千搭建完成了,见夏目过来,一个式神赶紧搬来了一个冰桶,里面冰镇着一些饮料和水果,还有一个式神手持着巨大的蒲扇,作势要替夏目扇风。 “你们不用做这些,除了秋千,全都搬走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夏目对几个式神道,几个式神面面相觑后,也是听话地搬着东西退下了,离开前,夏目欢喜着朝着几个式神道谢: “谢谢你们!这个秋千,真的很漂亮!我真的很喜欢!” 几个式神原来是面无表情的,可是回头望见那个人类少年冲着它们笑容满面地真诚道谢的模样,式神们明显一愣,只是它们的面具脸上实在做不出什么表情回应夏目,各自鞠躬之后,就是飘然离去了。 夏目回转过身,再次立在了庭院里那棵巨大古老的银杏树下,此刻的他,脸上洋溢着欣喜,眼望着银杏树下刚刚搭建好的秋千,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喜的微笑。 这个秋千是用十分结实的麻绳缠绕在银杏树伸展出来的最粗壮的枝干上的,式神们虽然不是心灵手巧,却是做得十分结实。麻绳上面还十分细心地缠上一圈一圈的开着花的络石藤,每一朵小花都好似白色小风车,十分可爱,清风吹来,像是都会咕噜噜转动起来一样。夏目心情十分美好,他小心翼翼地坐上了秋千,十分开心的荡了起来。 夏目在荡起秋千的那一刻,好似引来了凉风轻抚,那一刻开始,他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伴随着身体跟随着秋千一上一下,飘飘摇摇,耳边是呼呼的凉风的声音,鼻尖伴随着淡淡的络石花香,身体轻盈地在秋千上摇荡,宛若有一种在高空振翅飞翔的感觉。 于是,伴随着秋千的摇荡,夏目肆意地撒欢笑着,那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庭院里,在秋千上,夏目自由的摇晃摆动着身体,一荡一荡地,秋千越荡越高。听着耳畔飕飕的风声,伴着池塘里的蛙鸣,树梢上的蝉鸣,夏目那欢畅无比的笑声与之拼凑成了这炎炎夏日里,最为动听的一段旋律。 的场一直躲在那棵碧绿松树的假山石后,透过缝隙悄悄地观察着夏目的一举一动,当他看到夏目居然笑脸盈盈地向几个式神道谢的时候,的场整个人都是一僵,不由得腹诽,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少年。 但是,当的场看到夏目兴高采烈地一个人荡着秋千的时候,那温柔的微风吹乱了夏目的头发,那人纤瘦的美丽身躯在秋千上就像一个圣洁而活泼的精灵,那欢快清爽的笑声更似是充满了魔力,一直回荡在的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好似,那轻抚过夏目身体的微风,也悠悠地将夏目身上那带着络石花的清香,吹进了的场的心里,的场那颗如同冰块凉薄的心,都似乎被融化了。 就这样,夏目欢快地在银杏树下荡了一个小时的秋千,的场,也就在假山石后凝望了夏目一个小时。一个是纯洁明媚的阳光,一个是污垢阴暗的厉鬼,的场心想着,皎洁的月光是否会照射进潮湿阴冷的沟渠呢?答案是,会的。的场好似明了了一些什么,最后,在夏目发觉他的存在之前,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