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章

    清晨的公交车上，姚远东张西望一番，才紧紧抓住姚阔的手下车。

    车站上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只站着一个三七分短发的高挑女人。

    “梁警官？”

    meimei的招呼声令姚远感到意外，她扬起询问的视线在二人间打转。

    “jiejie，这就是帮我调查罪犯的梁刑警。”姚阔介绍。

    梁道英微一点头，“你们的母亲不方便接送你们上学，这段时间我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没想到刑警会专程来守护中学生的上学路，姚阔心下感动，跟着警官走了两步，陡然变了脸色，侧头看，姚远显然也回味出了刑警话里的意思。

    “你知道我们mama不能离开……”

    “调查受害者的社会关系是一种探案方法，警方不会向外泄露你们的隐私。”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姐妹俩并没有告诉她姚阔在学校遇险的事情，让她干着急。

    听了刑警充分为她们考虑的安排，两人终于安下心来。

    “刑警jiejie，你和朱医生都是好人。”姚远走到和她并肩的地方笑嘻嘻说。

    “朱医生，朱邪？”

    “对，我们的新校医，昨天陪我去防空洞端了那个死老头的老巢——你知道她？”

    “盘查时遇到的。”

    这下梁道英终于知道朱邪鞋底的血从何而来，等化验结果出来，恐怕正好和现场发现的血迹吻合，但并不能将其列为嫌疑人。

    朱医生只是个不懂犯罪与刑侦、随意破坏现场、喜欢和警方对着干的激进分子罢了。

    在受害者心中，她甚至总被当成一个好人。

    想起昨夜她宁可被警方怀疑也要先确认学生安危的样子，梁道英不知为何有些羡慕，又有些厌烦。

    上课铃响彻整栋校园，朱邪待在偏僻无人的医务室，对着自己的手机低声喊：“小面具，来和我见一面，警方已经开始搜捕，我能帮你。”

    她的手机屏甚至没解锁，自己也觉得自己像个疯子，却仍锲而不舍地召唤着杀手。

    “反正你能全方位地监控我，现在也一定听得到吧？”

    不，面具人听不到。

    面具人白幽被她的前班主任老夏绑架到了另一个班，今天也在进行着骨灰盒产品的巡回展示。

    因为高二（13）班的学生们都很喜欢白幽的课程，纷纷表示自己大受启发，增加了对未来职业发展道路的想象力，老夏便把白幽推荐给了好几个和她相熟的班主任，让她去班里做演讲。

    姥子可真是谢谢你们。白幽在心里骂着，脸上仍维持着皮笑rou不笑的模样。

    她只想到小邪面前刷刷存在感，根本不想和这么多活人接触，尤其是这所破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

    看看挂在墙上的男科学家，看看这满坑满谷的男学生，还有坐在教室后排旁听她讲座的男老师，都看得她……

    好想杀人！

    这些活人不到她眼前晃，她还能忘记他们的存在，一旦离开她那个避世的地下室，与活人的接触总会刺激她的杀戮欲。

    罢了罢了，来都来了，看看从谁杀起吧。

    白幽播放海螺骨灰盒的音乐，视线巡逻一番，觉得坐在教室后排哭唧唧的男老师格外眼熟，格外好杀。

    在白幽的歌声里，方子君悄悄揩掉眼泪，对上她望过来的视线，只好下移手掌，遮住颊边飞起的一抹淡红。